你是谁家派来的?跟无量山有什么关系?
杀手开始还很硬气,咬紧牙关闭口不言。后来在断了三根肋骨,两只手指,五颗牙后,他终于求饶了。
我只是收钱办事,有人出五十两黄金买你的命。
谢轻平不满地撇撇嘴:我的命才值五十两黄金?当年十万两都没人敢接。
杀手听他这么说已经快哭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以为杀个男宠就跟杀只鸡似的简单,哪知遇到的是伪装成鸡的凤凰。
我是真的不知道上家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就是拿钱办事而已。
谢轻平单手拖着下巴,认真思考着自己被盯上的原因。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这里可是萧门内院,比皇宫还难闯,没有内应根本混不进来。
杀手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被谢轻平看在眼里,他好言相劝道:你是怕告诉了我,他们也不会给你活路?你放心,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说,何况我真的只是个小男宠而已。
武功高强,手段狠辣,鬼才信他是个男宠。
软的不行,小男宠又开始来硬的了。
信不信我有不下一百种方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院子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你宰了直接扔井里,也可以弄点化尸粉让你成一摊血水给外头的花花草草当肥料,再或者把你切小块点扔池子里去,你还不知道吧,门主最喜好鳄鱼,外面的池子里都是他的宝贝。
完全是瞎说,沈门主最恶心光滑无毛的东西,所以萧门内所有的水塘都是摆设,连条蚯蚓都不会有。
他就是欺负外人无知,吹牛都不用打草稿。
杀手的志气大概在刚才手型时已经被磨光了,稍微考虑一下就如实交代。
我是被一个女人领进来的,她很美,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身上有鸢尾的香味呃呃唔
谢轻平想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才还在求饶的人突然发狂咬断了自己的舌根。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溢出,明明痛的满脸狰狞,那双眼中流露的确是温暖和幸福。
太不同寻常了,没有人会选择咬舌自尽,死志再强的人下不去口的,除非他中了幻术。
谢轻平知道有一种秘法,只要经过特定的提示,中术的人就会不自觉的做出违背意志的事。
看来施术者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杀手提到自己,就会触发幻术,让他自尽而亡。
好手段!
谢轻平一拳击碎了木几,他推开门就往外走。愤怒驱使他想马上找到那个女人,搞清楚一切,然后当场杀了她。
走到门外他看见了角落里倒着的两具尸体,他们是派来看守自己的侍卫,他们同时也是萧门的兄弟。
谢轻平越过护栏,走到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前,轻轻抚上去替他合上了双眼。
兄弟,我以萧门左使的身份发誓,一定帮你们报仇雪恨。
谢轻平刚要走,就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不好,沈戚回来了。
谢轻平脑中飞速运转,这种时候他不能跑,跑了这事就永远说不清了。要怎么样才能洗脱嫌疑?
他一咬牙又冲回房内,捡起杀手的剑对着心脏偏一分的部位一剑捅了个对穿。整个过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只怪心理素质太好,沈戚快走到门口了谢轻平都没晕过去。
忍着剧痛还要给自己点昏睡穴,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真的是个神人。
沈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两具尸体,他脚步不停的推门而入,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皱了皱眉。他没管躺外边死透了的杀手,而是大步走进去抱起还有一丝活人气的谢轻平。
人在怀里微弱的呼吸着,沈戚暗道还好早回来一步,这个叫阿初的人果然是个关键线索,要解开谜团全靠他了。所以他绝不能死。
后面跟着的侍卫们很快找来了大夫,又是老参,又是灵丹的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是出了点血,没伤什么元气,醒来养几天就又可以蹦哒了。
沈戚看着陷在床里昏睡的人,心里不知涌上一种什么滋味为什么他可以胸口被刺一剑还得以福大命大的活下来?那轻平有没有可能也
他这么想着,突然想出手杀了床上的人。以命换命,用阿初换回谢轻平。
戚戚,男娃娃也可以哭,不过要仰着头,别让眼泪掉下来。
我长你十三岁,做你师傅还能亏了你?
再不把酒拿出来,我就公布天下,萧门门主的大名原来叫沈戚戚。
换回来又如何,谢轻平已不是原来的谢轻平。背叛不能原谅,再来一次那一剑还是会刺向同一个部位,又何必再经历一场痛苦呢!
沈戚收回了目光,他又找了本书在灯下翻看,烛火跳耀着,依旧没有取下灯罩。
第4章:现端倪
昏睡穴在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因为谢轻平血流过多又顺延了两个时辰,所以他醒来时正是夜深人静,连声犬吠都听不着的时候。
谢轻平做了个冗长的梦,他看见沈戚在地牢里身受重伤濒死,一遍一遍,唤着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他人前冷漠的商谈复仇之计,人后独自流着仇恨悲戚的泪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又变成一尊无喜无悲的石像。
再醒来他是恍惚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没有死,摔下山崖只是个错觉。
灯下的身影太熟悉,谢轻平张口就唤道:戚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股蛮横的力量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你唤我什么?
谢轻平猛然被来这么一下子,胸前的伤口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呼痛,逼着他立马神魂归位。
此时的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刚才看见的居然是梦,还好是梦
门主,痛死我了,快松开,咳咳咳
谢轻平拍打这前襟的那只铁爪,他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完全就像一个虚弱无助的垂死之人。
沈戚松手任他跌回床内,又欺身而上,几乎贴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问:你刚才唤我什么?
谢轻平被这么接连打击已经快疼死了,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呻吟:呼门主手下留情,我刚才在做梦,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做梦?
沈戚眯着眼审视的望着他,锐利的目光不会放过一丝谎意。可他对上的是七窍皆通的谢轻平,几乎毫无胜算。
谢轻平这才注意到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他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却正好把红得十分抢眼的耳垂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娇羞让沈戚怔了怔,他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耳垂后那颗痣给吸引。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听见有人唤他戚戚时的震怒,看到痣时心又软成了一滩水。心中有一道渴望呼之欲出,让他无从选择。
你刚才在叫戚戚,戚戚是谁?沈戚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加暧昧的对着谢轻平通红了耳廓说话。
谢轻平装傻:琪琪?我刚才叫她干嘛?
琪琪是谁?沈戚有些不悦地问。
琪琪就是厨房翠花婶婶的女儿,她只有八岁,不是门主想的那样。谢轻平故意拉东扯西,想搅散此时这股让人不安的暧昧。
沈戚没中他的计,扳正谢轻平的脸不让他闪躲,接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也不说话。狭小的帐内顿时显得燥热拥挤起来。
你跟他怎么就那么像!
话才说完,沈戚就把他当成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刚才还含情脉脉,顷刻间又将人弃之如履了。
谢轻平就这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整理衣裳,然后走开。随后马上就有大夫提着药箱进来,把他松松垮垮的衣服又脱了一遍。
大夫啧啧了两声,认命地帮他把又渗血的伤口处理干净。他的表情比伤者看起来还要痛苦,谢轻平怕吓着他,再疼都不敢哼一声。
医患的互相折磨结束的很快,嘱咐了几句不要乱动、不要乱吃的话就提着药箱走了。
谢轻平得到了片刻的宁静,顾不上疼死人的伤口,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很明显自己前两日的举动惊动了幕后的主导者,他们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大局。而大局一定是针对萧门的,如果真的和无量山余孽有关,那说不定沈戚会有危险。
谢轻平汗毛倒立,恨不得立马爬下床把事情查个清楚。但现在局限他的不是伤,而是一个身份。
能隐得这么深,这股势力在萧门内也绝对不是小鱼小虾之流,恐怕不借助沈戚的力量是不行的。
谢轻平疲惫的闭上了眼,他真的很忧郁,又要豁出去老脸不要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比之前更加惨无人道的监视,除了沈戚偶尔来坐上一下,其余的时间谢轻平必须在四个老妈子、八个侍卫的包围下讨生活。
吃喝拉撒全在房间里解决,每天只有半个时辰开窗透气,膳食专人专送。还有一点让谢轻平感到了沈戚的森森恶意,他下令所有人不许跟谢轻平说话,一个字也不行。
十天,整整十天,谢轻平的头顶都快被拔秃了。
我要见门主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撞死在门柱子上
快让我出去放放风
谢轻平从第十天开始扯着嗓子对窗外嚎,惊走了院子里大小鸟儿后,终于把门主大人给呼唤来了。
你的伤好了?
谢轻平在心里哼了一声,老子的伤好没好你还能不知道?
回门主,我已经好透了。
认怂吧,你还要靠他吃饭。
沈戚进房后连半个眼神都没赏给他,也不答话,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用沉默告诉他:你就是好了也不许出这扇门,我不过是找个理由囚禁你罢了。
谢轻平深吸了两口气,没精打采的说:天这么热,我给门主沏杯茶吧。
他不等沈戚回答就擅自做主取了杯子,拿了茶叶。在他面前摆了三个杯子,一杯装冷茶,一杯装热茶,再把两杯合二为一。
恭敬的递到沈戚面前:门主请喝茶。
沈戚没有接,而是怔怔的盯着他手里的茶杯看:是谁教你的?
谢轻平莞尔一笑,又把茶杯送近了些。
不才,自创的。如此即喝了热茶,又不会烫口,夏天最合适不过。
是吗?那便多谢了。
沈戚接过茶杯,豪爽的一饮而尽。他终于肯开口同谢轻平说话:阿初?
是。
我听说你宁愿回到那又小又破的屋子,也不愿呆在高床暖枕丰衣足食的此处?沈戚明知故问道。
谢轻平闻言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请门主开恩。
沈戚看着他的脸,像是审视又像是欣赏。
你可知道自己的处境?
谢轻平想也不想就回答:知道,有人要杀我灭口,并且门主对我也没有信任。
沈戚点点头,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示意谢轻平继续添茶。
我也不想枉杀无辜,但也如你所说你并不值得我去信任。这样吧,若你非要出这间屋子不可,那只有一个选择
谢轻平抬眼看向他,目光在空中交汇,他暗骂了声妖孽赶紧又把视线垂下。
门主请讲。
呵你倒挺豁达。沈戚眉宇间稍有松动,才进门不到半刻,他心里的阴翳被驱散不少。
唯一的选择就是你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让我随时能够监视你,你也会相对的安全很多。怎么样?选不选?
如若不选,那就继续老实的呆在这间屋子里,再叫唤就让人来缝嘴。
说一不二的沈门主已经不想让他再往回缩了,突然觉得这名叫阿初的男子长的也顺眼,举手投足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寂寞了这么多年,他想有个人能解解闷也不错。
没得选的事就这么单方面愉快的说定了,谢轻平输得也不算灰头土脸,最少他获得了出去见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