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会接受我吗?”
他咽了咽唾沫,死死咬着唇,不敢抬头,他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他起身准备回宿舍。
可冀北没让他走,他用了点劲,把沈于清按在座位里,“回答我,小于清,我要知道你的想法。”
他挣扎不开,手腕被抓住摁在身侧,那只受伤的胳膊也别格挡住,双腿被分开压制住,他的脸开始红了,是急的,他说:“冀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吃饭聊天的那种吗?我不想了。”冀北的头压下来,他使劲往沙发后靠,他偏过头想要躲过即将到来的接触。
冀北腾出一只手,掰过他的脸,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两侧,狠狠的吻了上去,他死死咬着唇,用力挣扎。
他的唇很凉,冀北亲吻他的唇珠,用舌尖抵住他被咬死的下唇,来回舔舐,嘴里混进了腥咸的液体,让冀北的理智回笼。
胸膛急速起伏,失去了钳制,他用力偏过头,他的手恢复了自由,用手背抹掉了唇上的血迹,推开冀北,站起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风雪里。
冀北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他本来打算慢慢来的,怎么突然就失去理智了,这下彻底吓到他了,他重重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返回宿舍,把自己闷进了被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冀北真对他抱了不一样的心思,他的心里很复杂,他真的把冀北当作朋友,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是这么一来,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近两个月矿上作业量加大,好在机器过了磨合期问题一直很少,他们三位售后也不用天天下井,其实公司需要他们盯班,走的也不过也是形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样显得公司很有诚意,显得很重视这次跟矿上的合作。
上次的不欢而散后,沈于清一直没好好跟冀北见过面,冀北默许了他的逃避状态,两人基本每天都错开了吃饭的时间,同行的两人对此觉得意外,连齐电工都忍不住问:“小沈啊,怎么最近不跟冀队长一块吃饭了。”以前基本每天都会碰见,有时候冀北会递给他们啤酒卤味。
边上的机工,张云平也搭了腔:“说起来好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冀队长了吧。”
沈于清默默夹了块炖菜放进嘴里,嚼一嚼咽了下去,说到:“估计在忙吧,快年底了出煤量变大,忙起来也是正常的。”今天的菜,有点咸了,他喝了口汤,忽然又想起冀北第一次给他端面汤的情景,顿了一瞬放下了汤碗。
齐电工又说:“有什么想买特产,得准备好了,公司让我们一月份回上海总部,算算还有20来天。”
“恩,知道了。”他放下碗筷,走出了饭厅。
那一小片树林的某两颗树间还系着一条绳子,那还是沈于清刚来没多久,冀北帮他系来晾衣服的,绳子被冻的很硬,冰凉扎手,他倚在树上掏出刚在小超市买的烟,打开,抽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回忆冀北抽烟的样子,打着火点燃了烟深吸一口气,闷咳了几声,又吸了第二口,烟灌进肺里又回旋进气管,他轻吁了口气带出缭绕的烟雾,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抽烟,这种吞进去盘旋一圈又吐出来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好像那些烦恼忧虑都被带走了。
在里面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地上有五六个烟头,他蹲下身一一捡起裹在纸上往路上走去,冀北在他抽第二根烟的时候就站在路边了,他知道那肯定是小沈,他没有走近,就这么望着。
“你抽那么多烟,不难受吗?”
他一直低着头,出了树丛也是背朝着冀北的方向走,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冀北,被这陡然的一声惊了一下又继续往前,他走的不快冀北两步追上他,把他拉进了树林,再次停在系晾衣绳的地方,看见沈于清急于远离的姿态,冀北忽然有点生气。
沈于清被推到了树上,树冠上还有未化完的积雪,被抖擞下来,落了两人一身,他靠着树杆没有挣扎,他说:“冀哥,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遇见你。”
“你高兴遇到我,那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冀北撑着树干,把他圈在胸前。
“冀哥,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各方面都不同,我们可以做朋友,可是当不成情人。”
“为什么?你根本没谈过恋爱,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没谈过,可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热情的,而我好像天生缺少这一部分感情,我从没想过这样。”
“我有就行了,我不要你热情,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你难道不快乐吗?”
“我很开心,可是冀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现在这样说,但是以后呢,谁会愿意每天跟一个没有朝气没有活力没有热情的人平平淡淡呢,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厌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小于清我确定我自己的想法,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我很认真的想过我们的以后,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冀哥,我要走了,我要回上海的总部了。”
“你是因为这个不接受的吗?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去你那边陪你啊?”
“你老是为我想,你的家人呢?你的以后呢?”
知道他是矿长家的独子,也明白这么个富贵人家是不可能随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背离的事的,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既然明知不可能,那就一点都不能触碰,因为往前是深渊,而他现在还不想坠入深渊,最后连一片完整的自己都找不见。
冀北沉默了,他想起了林女士说过完年,冀矿长安排他出国的事,大概由于这段时间的美好时光,他忘记了这一茬,他真的觉得很挫败,感觉天也不愿意帮他,他灰心的垂下了胳膊。
整理了下衣服,沈于清慢慢走出了冀北的包围圈,他说:“冀哥,我走了。”
冀北无力挽留,使劲捶了下树干,他第一次恨自己的稳重,他如果再直接一点,再热烈一些,会不会感染到沈于清,会不会让他愿意接受。
这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冀北走了,他回了北京的家,林女士看他回来很高兴,绝口不提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些事,她想一家人过个安稳的年,冀北配合着她的想法,没露出一丝一毫跟冀矿长作对的意思。
在矿上过了元旦三天假期,沈于清一行人终于在一月中旬返回了上海青浦的总公司。临行前他把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叠好放在了塑料袋里,这是冀北的那天晚上给他戴上的围巾,他后来想还给他,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去了郭部长的办公室,说:“部长,这个麻烦你交给冀队长。”
“好,一定!”郭部长客气的问他:车票都买好了吗?”
“买好了,谢谢部长,还要收拾东西,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去吧,一路顺风!”
沈于清退出了办公室,走到冀北之前的宿舍,他记得他们就是在这有了第一个不欢而散的分别,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小雪,记得唇上的刺痛,记得冀北一脸认真的表情,可能不会再见了吧,这么不愉快的离别,看来也只能成为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一有人看就吱一声呗 _(:3 」∠)_
第18章 第十八章
回了上海,沈于清居然有些适应不过来,因为南方的冬天寒冷透骨,冷空气里始终带着一股冰凉的潮气,而北方那边的冷只浮在表面,干冷却不透骨,再加上那边一到冬天全省供暖,屋里都特别暖和。
恢复了8小时双休的班次,每天都是打卡上卡,又打卡下班,车间挺忙的,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好,机器卖出去越来越多,于是他们装配车间越来越忙,忙到他只是偶尔会想到冀北。
今年是2月份过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不到,他们公司福利不错,过年会发1000块的购物卡还会多给一个月的工资,也相当于是年终奖。
冀北在年底跟林女士回了一趟TY的家,林女士说,过年要去打扫屋子,还要贴上新福字。
再次回到这里,屋里沈于清的气息被抹的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睡着,也不会有人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他自嘲的翘起一边的嘴角,快过年了,也不知道沈于清现在在做什么,他摇摇头,又乱想了。
当天下午他还是开车去了一趟矿,他给林女士的理由是,上回走的匆忙,还有几样东西没收拾。
到矿后,他先去了沈于清原来的宿舍,被子被收走了,只剩了一张光秃秃的硬板床,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你期待什么。
慢慢悠悠晃回自己的单间宿舍,路过部长办公室被郭部长叫住:“小冀,你来,我这有个东西给你。”部长打开抽屉底层,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说道:“这是售后服务那个小沈,走之前让我给你的,你那宿舍我还没让人动,你再去看看,是不是要收拾东西,明年估计有其他人要进来。”说着给了他一把钥匙,冀北接过袋子,又接过钥匙道了声谢。
出门的时候忽然又回来,他问:“郭叔,知道小沈的公司在哪吗?”
郭部长点点桌上的图册:“这装配图册后面的地址就是吧。”
他拖过了图册用手机拍了那个地址,之后他走出办公室。回到他之前的宿舍,不用打开就知道袋子里是他的围巾,那条他亲手给沈于清戴上的围巾。
颓唐的倒在床上,把围巾盖在自己脸上,他的心空落落的,他觉得他真的栽的很惨,到现在他的心都在叫嚣着沈于清的名字。
沈于清收拾背包的时候,看见了TY的手机卡,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换上了卡,试着拨出去一个号码,被告知这张卡是空号,怎么突然就空号了,可能欠费太多,就被注销了?他摇摇头,抠下电话卡随意扔进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