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祁优的回答，蒋南的心猛地一沉，嘴唇都褪去了血色，脑海不断想着赶紧说什么话挽回一下，这样还不会显得太讨厌，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仍是不受控制一般颤颤巍巍地问出了声：“你……觉得我恶心？”
“……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祁优看着对方神情，心疼却又无奈：“别老瞧不起自己，要想着别人喜欢你对你好是应该的，我的话你都听到哪儿去了？”
蒋南茫然地“啊？”了一声。
祁优还要在说什么，老板娘端着醒酒汤上来了，祁优掏出钱包正要给钱，老板娘摆摆手道：“刚考完考试吧？我儿子也是你们这一届的，这两天我们餐馆都不收学生钱。”
祁优笑着谢过老板娘，对方离开后他把醒酒汤往蒋南面前推了推：“不是很烫，赶紧喝了吧，喝完我送你回去。”
蒋南却没动作，只定定看着祁优，想问对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祁优板着脸道：“你先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我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蒋南只好端起汤三口两口喝完，然后再度抬头看祁优，眼神带着期待和小心，让祁优想起自家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
祁优叹了口气，从桌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伸手把蒋南唇边因为喝的太急留下的汤渍擦掉。
蒋南的脸顿时变得比喝了酒之后还红，却仍是没忘了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傻子。”祁优嘟囔了一句，心道一般人智商低一点应该会匀一点儿给情商吧？怎么蒋南连情商也这么感人？
蒋南没听清，困惑地看着祁优。
祁优回望对方，无奈道：“意思就是我也喜欢你，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么直白够了没？”
蒋南瞪大眼看着他。
“话说你当年既然有那个胆子在本子上写满我的名字，怎么我对你好了你反而不敢表白了呢？”祁优再度把蒋南刚回的一点血清空。
蒋南想起那个笔记本，那个本子他自从掉了之后就始终没找到，开始还担惊受怕了几天，直到最后却是风平浪静，他便也没再放在心上，那个本子，竟是被祁优捡到了吗？为什么对方知道是自己的却没有说，也没有还给他？
“为，为什么……？”蒋南忍不住问出口。
蒋南话没说完整，祁优却猜到了他的疑问，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心下暗道这家伙怎么这时候脑子开始灵光起来？
蒋南见对方没说，也没敢再多问，等他彻底回过神来，对方的第一句话早就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哪里还会管这么多？
原来对方也喜欢自己吗？这个在所有人眼里优秀，开朗的少年其实和自己怀有相同的感情？所以自己这么些天以来感觉到的对方的好不是他的错觉？
蒋南伸手往自己胳膊上掐去，一眼注意到对方动作的祁优忙伸手攥住对方的手腕：“做什么呢？连是不是梦你都分不清吗？”
“我，我就是觉得，不真实……”
“我以前难道对你表现得很糟糕，以至于现在你都觉得不真实起来？”祁优开始怀疑自己。
“没有没有！”蒋南连忙摇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敢想象你会回应我。”
祁优挑眉：“那你也别掐自己啊，我会心疼的。”
蒋南再度红了脸，害羞之余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心情就像被泡在蜜罐里一样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祁优，像怎么也看不够。
饶是祁优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掩饰自己的脸红一般低声吓唬道：“你别一直这么看着我，这在外面呢，注意下影响。”
蒋南没注意到祁优的别扭，被对方的话吓了一跳，忙四下看了看，见这个时间点，餐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由松了口气。
“行了，酒也醒了，我送你回去吧。”祁优见到对方紧张的样，一边失笑一边起身道。
蒋南忙跟着起身：“不，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祁优回头看他，眼神不知道为何叫蒋南有点莫名的心虚。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吧？”祁优问。
蒋南瞪着眼，被那三个字轰的找不着北，半天才颤颤巍巍接口：“是，是，是吧？”
“这么晚了，送你回家是不是我应尽的义务？”祁优又问。
蒋南在对方的眼神威逼下乖乖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祁优再度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身后的蒋南此刻再也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充满了喜悦的大大的笑容。
第20章 第 20 章
祁优手机上叫了一辆快车，没多久车主就到了，祁优便拉着蒋南坐上后座，同时报了个地名。
“你还记得我住哪？”蒋南有些惊讶，或者说更多的是惊喜。
祁优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别小瞧学霸的记忆力。”
事实上对于不重要的事情祁优也不会特意去记，现在想想，其实在商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蒋南很感兴趣了，不然怎么下意识就记住了对方的住址呢？
两人安静地坐在车上一时无言，蒋南还沉浸在不久前餐馆里那场疑似表白的对话中，祁优则是在思索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孩感情不一般的，突然听见司机问道：“你们是刚考完高考来这边庆祝的吧？”
“师傅您真是火眼金睛。”祁优笑道。
听见自己猜对了，司机师傅说话顿时更有底气起来：“嗨，你们这个年纪，一看就是高考生嘛，加上这儿又有不少娱乐产业，这还不是来庆祝的？你们考的怎么样啊？”
祁优笑了笑，转头凑近蒋南：“问你呢，考的怎么样？”
蒋南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脸都开始发烫了，却还是抽出多余的思考能力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诚实道：“我不知道，就和平时差不多吧。”
“那你应该可以冲一冲一本。”祁优点点头说。
“一，一本？”蒋南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一本，他可想都没想过。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不相信我的判断？”
蒋南低着头：“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一本还是不行吧……”
祁优失笑：“分数还没下来呢，就在这说不行了。”
蒋南也嘟囔了一句：“你也说分数还没下来了，怎么就说我行？”
“嘿？你还敢顶嘴？”祁优做出一副要修理他的样子。
“你们同学间感情真好。”司机师傅在前面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吗？”祁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蒋南，蒋南别过红通通的脸看向窗外。
正默默地回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蒋南心里的甜蜜喜悦就没停下过，忽然感觉手指间暖暖的，他愣了愣，侧头看了眼祁优，对方没看他，只笑看着窗外，手指却已经缠上了他的。
蒋南心里暖暖的，觉得时间要是停留在这一刻也好。
车子在蒋南姨母家楼下停下，蒋南下车前祁优对他说了句：“回去微信联系。”
蒋南抿嘴笑着，认真点了点头。
祁优又毫不避讳地说：“记得想我啊。”
蒋南睁大眼，通红的脸颊隐藏在夜色下，他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一直到蒋南走进楼内，祁优才叫司机师傅重新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