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呢。’客人饶有兴味的笑了一下,凝视着站在灯底下,被黑暗笼罩的伏尔甘。他想不起他的脸,却觉得这个人自己一定在那里见过,伴随着他在黑暗中苏醒的y-in暗欲望。
伏尔甘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他的脸上是月色般妩媚的微笑。只是这月色笼在雾中,再散发不出光亮。他走着,再走一步好像就会露馅。但是他毫不畏惧的,踩着黑色高跟鞋,在迷雾中走着。他的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x_ing了,他已经习惯,他只能走下去,决不能回头。
他跨坐在客人的腿上,喉结在丝带底下滚动了一下。他幽蓝的眼睛暗了一下,金色的头发披散。他托起客人的脸,低下头去,浅浅的吻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再做出什么动作时,客人猛的用力拉住他的头发,他的假发落了下来,落下阳光一般刺目的金黄。
作者有话要说:
巴比妥那里是胡扯的。
认真你就输了。
第16章 夜归
桌旁的灯打开了,照亮伏尔甘淡然的面孔。他们都认出了彼此。比尔是聪明人,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从而失去理智。那种微妙的预感,从那个‘女人\'走进房间就开始了开始。像野兽散发着危险的杀气。他知道眼前这个天使面孔的恶魔想要做什么。
比尔的眼神闪烁着,愈加尖锐,散发出危险的光芒。他猛的一下伸出手,掐住伏尔甘纤细的脖子。伏尔甘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了呼吸,他的眼前被一片熟悉的黑掩盖。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依旧无法呼吸。他脖子上的筋脉突的爆了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他感觉自己正濒临死亡,可他不想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也不想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活下去的本能驱使着他伸出手去够矮桌上的烛台。那个廉价的黄铜烛台,花纹和材料都显得很劣质,可重量却很对得起良心。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烛台,冲着比尔的后脑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划破凝滞的空气。比尔突然顿住了,像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生命,瘫软在黑暗里。他的后脑迸裂了,迸溅出鲜红的血液,混杂着r-u白色近乎透明的脑浆。他的表情近乎惊悚,像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死亡,他的嘴张的很大,像是要放声尖叫。他锐利的眼神变得更加尖刻冰凉,他的瞳孔渐渐涣散了,一层y-in翳把他眼里狡黠明亮的光华覆盖,死一般沉寂。
温热的液体溅了伏尔甘一脸,溅在他湛蓝的眼眸里,溅在他鲜红的嘴唇上。这是伏尔甘第一次这样直观的感受生命的离逝。他的表情迷茫的几乎呆滞。他陷入了思维的间隙。他杀过很多人,大多是毒杀,而像这样亲眼看着对方死在眼前的,到是第一次。死亡竟是这般美丽而哀伤,一如把心刺上玫瑰的夜莺,一如生活,一如爱情。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落在嘴唇上的组织液混合物。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像百般混杂的情绪。他并不是没有愉悦兴奋,只是所有美好的情绪都埋藏在一种更深沉幽暗的情感之下了,对生命本身的悲悯盖过一切。
琼发出了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惊呼,她刚才吓坏了,而当伏尔甘击杀了比尔时,她感到灵魂深处的震撼。她看着伏尔甘的脸,看着他满是鲜血和脑浆的脸,就像是浴血的恶魔。而他迷茫而单纯的眼睛,却像是无意沾染罪恶的天使。
在死亡面前,人总是比想象中的怯弱。
伏尔甘再次伸出手,冰冷的手覆住了比尔的眼睛。他冷静的面色下,是万种情绪奔涌,却在他合上眼睛的那刻,消弭干净。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地像个悲悯世人的天使,这是他给予这个已经洗脱罪恶的逝者最后的温柔。
他再次拔起刀,已经失去了突然闪现的所有陌生情感。他的眼神很冷淡,像千年冻结的冰峰。他握着刀子,划开了逝者的脸。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毁灭,而是从下巴处轻轻削开一层光滑的皮,裸露出鲜红的骨和r_ou_。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怜悯迟疑,轻快地像在黑白琴键上弹奏着夜曲。
然后他把尸体分成的了很多块叠在一起,放在一个麻布袋子里。他拿着抹布把所有喷溅血迹都擦拭干净。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动作却很利落。
琼不禁汗毛倒立,她吸一口凉气,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她发不出声响。但她决定了,事成之后一定要离开巴黎,这也是伏尔甘给她的承诺,他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足够安度余生。然后她会离他远远的,即使她知道他再不会去找她。
伏尔甘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琼,他低声说‘离开巴黎,今晚就走。’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并不是不忍心看着琼死,而是怕她把自己供出去。这是伏尔甘说服自己的理由。
虽然最终没有产生伤害,但是巨大的麻烦还埋藏在长夜之后。比尔和之前他们杀害的人不同,他拥有显赫的地位和深厚的家产。他死在了一个很麻烦的地方,又以一种很麻烦的方式迎来了死亡。他的家人必然会去找他,而结果也是一定会被找到。怎样洗脱嫌疑,怎样在警察的盘问中粉饰太平,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留给伏尔甘的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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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甘走在雾中。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地近乎茫然。他披上了一件黑色披风,在雾中遁形。没人会想到,他披风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也没人会知道,他的麻袋里到底藏着什么。飘散的浓郁血腥味氤氲了空气,在浓雾中化成深红色水雾飘散。
他步行回家,走到院子里时,他轻轻掩上门,走到房子后面。深夜的聚会才刚刚散场,人们醉醺醺的走着,也没人注意到房子巨大的y-in影下,伏尔甘在干什么。
蔷薇正含苞待放,花上夜间凝结的露珠滴了下来。伏尔甘在蔷薇花下掘起土,挖了一个很深却并不大的坑,然后把麻布袋塞进去。他培土的动作无比熟练优雅。蔷薇栽在原处,只是深红色的花朵开得更加妖艳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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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撞击门框的清脆一响,夏缪沙睁开眼。温凉的触感还留在嘴唇上,可他却觉得自己被冰冷的绝望包围。
夏缪沙走进厕所。靠在马桶旁边的墙上,他把手指放进嘴里,伸进食管,猛的一下,刚刚喝下的牛n_ai潮水一般奔涌,倾泻进马桶。他狼狈地大口喘着气,头发汗s-hi了盖在脸上。他感到一阵炙热烧灼,不知是来自与胃,还是来自于心。
他看着污浊的牛n_ai旋转着流进下水道,可是他的焦虑与忧愁却无法随着水流冲走。
他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外面被深沉的浓雾覆盖,y-in郁和罪恶都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幕布。可这白雾对他来讲却很不友善,遮住了他的眼,也蒙蔽了他的心。
他感觉这雾中都带有迷醉的色彩。他的思绪变得停滞迟缓。他无法想象自己深爱着的人在深夜背着他离去,抱着妖艳的女人,或者倚在陌生男人的怀里。他想了很多,关于背叛,关于y-in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场凶杀,一场复仇,他自己从一开始就已卷入其中。
他的世界里只有爱情,伏尔甘是他世界中所有一切的色彩。他默默忍受饮泣而眠,他高声喊叫,声嘶力竭。他可以为他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他感受到自己畸形的爱欲在黑夜中萌芽。他想采集世界上的一切奇珍异宝来装点他的高贵,他想吟诵从古至今所有的绝美诗篇来赞颂他的美丽,他像在荒岛筑起与世隔绝的华丽高塔把他囚禁让他只属于自己。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快被爱逼疯。【注释】
门的清响再次划破寂静黑夜。他站了起来,轻身躺在床上,等待最后宣判的降临。他就像死刑前一晚的犯人,万念俱焚,却心如止水。
伏尔甘走进来了。夏缪沙顿住了,他没有回过头去,那一刻他想通了,如果爱人还瞒着自己,那就说明他还爱着自己。如果不去揭穿爱人的谎言,是不是就能永远拥有爱人的爱
夏缪沙闻到他清冷冰凉的体香好像被另一种气味掩盖。那种气味很浓郁,很香甜,却又带着浓浓的腥味。深红色的气息在他面前飘散,氤氲了空气。
是血。
夏缪沙愣住了,他睡在床上一动不动。难道他的猜想错了吗伏尔甘没有背着自己在深夜中和别人幽会,而是遭遇了什么危险他的心更加刺痛焦灼了。他很担心爱人有没有受伤,也很想回过头去,质问爱人这几天深夜他到底去了那里。他想告诉爱人,他可以和他一起去面对危险。
不能回头,他告诉自己。他还是停住了,愈发浓郁的血腥,让他不能回过头去,基因深处来自本能的畏惧战胜了一切。他轻轻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他不能看,但是听觉却愈发敏锐了。他听见爱人轻微的呼吸声,纽扣摩擦发出的响声,听见布料滑落的悉索,听见冗长的裂帛的声响。他的头皮一阵发麻。那是纱撕裂的声音,他绞尽脑汁,却仍是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件衣服。
接着远处水声传来,夏缪沙缓慢的转过头去,看到了地下一滩血迹。撕开的布料已经被带了出去,遗落下一滩深浅不一的血痕。血迹在门口止住了,也止住了夏缪沙窥探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