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从山顶滚落,世人被苦刑和挫败所伤。只是伏尔甘是不同的,他无力反抗,但他头脑清醒,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何在,他的命运受他左右。只是一切他曾经信以为真的东西,在遇见夏缪沙的那刻起就模糊了。就像夏洛特遇见了他时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西西弗斯的神话 手无缚j-i之力心有反抗精神歌颂生命,歌颂人。
第20章 归来
夏缪沙带着哥哥的证明,取回了存在巴黎的钱。他忘不了经理吃惊的眼神。他以为他们都死了,不止是他们,整个巴黎社交界都以为他们早就死了。
他是这个家族唯一的个儿子,他将继承这个古老家族数不胜数的财产,名誉和地位。一时间,他成了街头巷尾流言议论的对象,成了名媛小姐的白马王子。
今晚就在这里,将会举行一场缭乱的舞会,欢迎重回巴黎的新贵。他请来了很多人,劳伦斯夫人,艾米丽小姐,欧文斯先生,巴黎的那群贵族和作家,以及他自己的......伏尔甘
分离三日,他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他已快失去呼吸。他想着爱人的样子,金黄色长发,湛蓝色眼眸,嶙峋消瘦的轮廓,涌动着鲜红的血液。他的善良,他的残忍,都令他着迷。
他看见了爱人,他站在舞会中央,端着酒杯独自彷徨,而爱人离他很远。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种惊艳就和初见时一样。爱人今天真美。爱人的美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爱人的眼眸里揉碎了海的温柔与月的薄凉。爱人阳光一般的金黄色长发照彻永恒不息的黑夜,如圣火点燃无端爱恨。
只是他从爱人的眼眸里读出了冷漠与疏离。爱人的眼里不再有爱,只有遥不可及的冰冷距离。那不是爱,也不是恨。无关爱恨,只是比爱恨更加深沉。
夏缪沙惊异的看着黑暗中挽着伏尔甘手臂的女人。那女人无比高贵,穿着华丽的衣裙,化着淡妆,嘴唇挑衅一般的冷冷向上勾起。伏尔甘转头看着他微笑,那微笑好像能融化一切。他同样温柔,只是那温柔不再针对自己。
那温柔再不会对他,从今往后,留给他的就只有用恨铸成的冰冷绝望。他不管,他爱的快要发疯,他想筑起一座坚固的高塔,再围起墙,把爱人囚禁,让爱人永远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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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有一件事是他不知道的,也无法从爱人的眼眸里读出的。
就在几天前,警察去了伏尔甘的家。警察收到了比尔家人的报案。他们顺藤摸瓜的追查,查处了那个金发苍瞳的□□,也就从旁人口中得到了关于他的讯息。
当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惊为天人的尤物时,警官们都呆住了。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有着金黄色头发和蔚蓝眼眸的青年与这起凶杀案绝无关系。
当他笑起来时,他们就更坚信自己的想法了。这个看不出年纪的青年,就像是神坛前最受宠爱的天使。他笑的那样单纯,就像湖水一般纯洁无垢,仿佛能照见人世的倒影,让人自惭形秽。当听他们谈起凶杀时,他的眼神不是心虚的闪躲,而是第一次见识到真实的恶时的惊恐与茫然无措。他就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鹿。
他的表演很成功。只是这一切都依托于他本身,他的美,已经超越的x_ing别,超越的种族。成了万物之始一般的存在。他激起了那群五大三粗警官们的保护欲。他们不再追问。
只是还是有人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淡淡的腐臭味。他们循着这气味来到了青年家的后花园,他们看见了那颗开的妖异的蔷薇。只是伏尔甘一点也不畏惧,即使被找到了,他依旧有其他理由去搪塞。
他们征得了他的同意挖了起来,腐臭味愈来愈浓郁,鲜血从地下渗了出来,他们看呆了,不敢继续挖下去。后来,他们挖出了一只浴血的夜莺。他们没有继续挖下去,只是愣愣的打量着彼此,然后转头看到了伏尔甘。他们惊异于这夜莺竟贪慕花的美丽,把自己刺死在花上。他们打量着这里的主人,他就和这树蔷薇一样,美的近乎妖艳。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也没有再挖下去。其实,只要他们在挖下去一点,就能看见浸透土壤的血液。只是他们再不会挖下去,也再不会到这里。
伏尔甘的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好像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残酷景象。警官们满怀歉意的走开了。
后来伏尔甘挖了起来,他看到了空空如野的泥土。一下就想出了夏缪沙不辞而别的原因,他竟然背着自己处理掉尸体。这样看来这个少年单纯的近乎可爱。
他笑了起来,笑意愉悦而残酷。他看着那只坑外边腐烂掉的夜莺,把它温柔的捧了起来。蛆虫和飞蝇围绕着他旋转,他依旧是无比圣洁,好像罪恶永无法将他侵染。他把那只夜莺放进坑里,轻轻培上土。
就像对待自己为了爱献祭的美好生命。他轻声哼起歌谣,轻轻的,诡异却动听。这是他小时候,妈妈哄自己睡觉时的乐曲。他的声音很低,把安眠曲吟的像葬歌。他就这样哼着,为那只为爱壮丽牺牲的夜莺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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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舞会像是一场葬礼。而葬礼的主角是夏缪沙。
手风琴嘶哑的歌声像墓地边风声吟唱,穿着黑衣的宾客把夏缪沙围到中间,吟唱着浮华的歌谣。他死了,死在最美好的年纪,死于十七岁。
金色的酒杯盛满暗金色液体,群魔执杯狂舞。他们走到夏缪沙面前祝酒,祝他的青春与荣光。夏缪沙来者不拒,只是他眼眸里,清澈的风,早已飘散不知归处。换上了一幅无比冷漠的面孔,这是名利场为他铸就的面具。
他回来了,回来拿走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被死死的围住,他就只能一言不发的坐着。他看着灰白色骷髅围城的舞池里,伏尔甘拥着陌生女人跳舞。
乐曲是他们相识时的那首,伏尔甘的手握着女人的手,在灰暗的空气中燃起暧昧的火花。
夏缪沙无心身边一切,他冷冷的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只是他注视着伏尔甘的眼神却炽热燃烧。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的眼睛里只有伏尔甘的微笑,他的耳朵里只能听见伏尔甘的呼吸。
他看着伏尔甘放在女人身上的手放荡的游移,落到女人的锁骨上,滑落到女人的腰上,然后继续向下滑动,上下游移。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跳的那支舞一样。
平静之下涌动着深沉的情感。他感觉他内心深处,火焰在燃烧,而路过的人连烟也看不见。他快要疯了,快要被自己逼疯。他心中无数个声音催促着他做些什么,撕裂人群,走到中央,拥住伏尔甘,大声宣告自己的主权。
牛n_ai里的药与鲜红的吻,他已经停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种带来迷醉与疯癫的药物,在短暂的离别之后,奏响了属于他的疯癫序曲。他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愿意跳下去,因为他看见了黑暗尽头的光,他看见了爱人在对面等他。
舞停住了,他看见爱人在暗处低下了头,好像不经意转过头冲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爱人再一次低下头,吻住了女人,一个漫长而缠绵的深吻,几乎撕裂了夏缪沙的心。
他想拦住爱人,质问爱人他可曾记得前几日的缠绵悱恻,夜夜笙歌。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站在他眼前的,却远隔无尽天涯的人,会是他的爱人吗。他感到一阵撕裂一般的心痛,没用的,即使见到了他,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他朝着伏尔甘走去,人群让开了一条路,满怀惊异与打趣的看着他。整个巴黎,谁不知道,他曾是伏尔甘的情人。这个天真的近乎愚蠢的少年,难道真的以为这个玩弄人心的恶魔会喜欢他吗。每一个被伏尔甘注视过的人,或许在那一瞬间,都会觉得他的温柔只属于自己,他已经爱上了自己。但是在这爱之梦境中昏睡,沉沉不醒的,几乎都死了,死无葬身之地。
夏缪沙走到伏尔甘面前,低声对着伏尔甘说了一声‘对不起。’这是夏洛特的对不起,他帮他带到了。
伏尔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却在瞬间冰冷。因为夏缪沙接着说‘这是替夏洛特说的。’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疼,可他还是感受到心脏猛的抽搐绞痛。可是,好像并不是为了夏洛特,而是为了夏缪沙。
夏缪沙的表情这样冷漠,单纯青涩的气息从他身上消散。浓郁的香水味,掩盖了他身上大海腥咸的香气。他也是这般疏离,就像是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伏尔甘还没有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这已经不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复仇。而是属于两个人的爱情角力。
伏尔甘勾起了嘴角,冷冷的看着少年,看着少年幽暗而愈发深沉的眼眸,看着少年已经梳理的整齐的栗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