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那本书呢。’声音很轻,可伏尔甘还是听见了。伏尔甘的眼神骤然暗淡了,凝聚成锐利的冰锋。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哦?他还留着。’
夏缪沙点点了头‘他离开巴黎的时候带在身上。那是他随身带着的唯一一本书。这些年,他一直把那本书放在手边,时常翻阅。’
伏尔甘的手指猛的收紧了,深深陷进了娜娜的皮r_ou_。娜娜受惊了,叫声很尖锐,从伏尔甘的身上跳了下了,躲到窝里,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畏惧和惊恐。
夏缪沙也惊住了,看着伏尔甘。这是伏尔甘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渐渐收敛了冰冷的恨意,温和的说着‘继续说下去。’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烦死了,烦死了,让我压字数不如杀了我,想了一天了,宁可隔日发也不压字数。每章结构都是控制好的,压个屁字数啊。
等到了3万字,我就去申榜,等到21天了还有个分频榜单可以上。愁什么呢,愁死我了。
单机就单机吧,没关系,我社会,我不怕。
第6章 旧忆
夏缪沙犹豫了一下,凝视着伏尔甘,终于艰难的开口,断断续续的说着‘哥哥常看那本书。’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哥哥死灰一般暗淡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又倏然归于平静的样子‘我记得,他读起那本书时,表情总是很痛苦。’他又想起他每次询问起关于那本书和那本书的作者时,哥哥眼里的逃避闪躲‘我常常问他,可他从来也没给我看过那本书,也没和我说起过那本书的作者。’
夏缪沙鼓起胆子继续说‘所以,我能看看那本书吗。’他相信,作为作者,伏尔甘肯定还留着那本他一字一句写下的书。
伏尔甘低下头,仿佛掩饰着什么,那一刹那,他的眼里闪烁着欢欣,犹疑,痛苦,绝望。当然而他再次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微不可闻仿佛顷刻就随风消散‘那书印的不多,我手头上也有几本,不过早就丢了。’他的语气那么淡,却又那么沉,不容任何质疑。他仿佛料到了夏缪沙会问什么,接着说了下去‘我已经很久没写过东西了,我相信,我也再不会写。’
他不想在多说什么,夏缪沙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伏尔甘再次抬起头,凝视着夏缪沙。少年的眼里,是永不熄灭的火苗,那是普罗米修斯从神那里盗来的圣火,那是青春的爱与坚信。对生命无比热爱,对未来无比坚信。
伏尔甘一直在想,如果他能亲手把火苗熄灭,能亲手把这个少年的希冀与未来通通毁掉,那会有多美好。他相信少年是爱他的,他坚信没有人能不爱他,他还坚信少年会永远爱他。
他笑了。他微笑着看着夏缪沙,眼里再无y-in霾‘走吧。’夏缪沙也跟着笑了。去哪里?这是他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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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了下来。白桦树撒下一片蓊郁。穿着华丽衣裙的妇女举着装饰着绒花的白伞,缓缓行进着,莺歌燕语。绅士们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或是读着报纸,或是聊天,消磨着美好时光。
这是一片美好的乐土,这是人间仙境。这里没有贫困没有病痛,只有日夜不息的欢愉。这里是巴黎的中心,是千百年的文化符号,是无数文人画家歌咏的美丽仙境,这里的香榭丽舍。
夏缪沙无暇顾及眼前的风景,只有紧紧的跟着伏尔甘,他怕自己会迷失在着一片纸醉金迷的繁华之中。他记得,哥哥也常常说起香榭丽舍,哥哥的眼里满是留念。他说过,他即使离开了巴黎,最难忘却的就是香榭丽舍。
伏尔甘在一座灰蓝色建筑前停了下来,门口并没有悬挂什么招牌。只是一件紫蓝色装饰着洁白鲜花的纱裙摆在玻璃窗里。那是一朵绒布做成的花,拥有着鲜花般的完美明艳,却也拥有着永恒不息的生命。这就足以昭示店主精湛的手艺。
伏尔甘推开门走进去,风铃轻响起。过了很久,柜台后面忙碌着的老裁缝才缓缓抬起头。他已经很老了,雪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事,却永远无法忘记裁缝的手艺,只要给他一块布,他闭着眼就能缝出完美的线条。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夏洛特少爷和他带来的那位朋友。叫什么....来着。’他把夏缪沙认成了哥哥夏洛特。
‘戴夫,我是伏尔甘啊。我经常来。’伏尔甘温和的说着。‘这是夏洛特的弟弟夏缪沙。’
戴夫带着个老花镜,走进了仔细端详‘哦,哦。伏尔甘。我的缪斯。我楼上橱窗里摆着的那件衣服。’他有转头看着夏缪沙‘你哥哥常来我这里做衣服。你和你哥哥真像呢。’
‘那时候,你哥哥带着这位朋友来到这里,我当时就惊住了。我第一次怀疑起上帝,上帝到底是有多么不公平,才把这样绝世的美貌和完美的身材赐予了一个人。他有湛蓝的眼睛,金黄的头发,哦,他一定是上帝身边的天使。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给他做一件衣服。我做了。’
伏尔甘打断了戴夫的喋喋不休‘给他做件衣服,我们赶着用。’
‘多久?’戴夫眯起眼睛。
‘今天晚上。无论多少钱都行。’
‘不,不行,没有那么快的。’戴夫闭上眼睛,思考着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夏缪沙‘对了,你哥哥在我这边顶过一套衣服,很长时间没有来拿,已经.....十年了。’戴夫吃惊的望着夏缪沙。
他慢慢走到柜台后面,翻动着衣架‘夏洛特,夏洛特,找到了。’他拿着衣服走到夏缪沙身前。量着他的尺寸,量完之后戴夫笑着看着夏谬沙‘嗯,你和你哥哥真的很像呢。腰围,胸围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比他高了一厘米。他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穿上试试。’
夏缪沙一整恍惚,从没有说过他和哥哥很像。小时候他活泼而哥哥文静,而离家之后,他单纯而哥哥忧郁。明明长着相似的脸,却拥有着绝然不同的灵魂与气质。
夏缪沙接过衣服穿上,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件深蓝色的外套,点缀着浅色金线的条纹,明明已过十年光y-in,却依旧亮丽如新。很合身,近乎完美。
戴夫摇了摇头‘还是个孩子呢。’戴夫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裙子用的宽蕾丝,订上白绸布,缀上白珍珠,打上一个结,结在夏缪沙的领口。衬着他年轻而略显幼气的脸,和一头杂乱的碎发。一种海水般干涩轻甜的气息氤氲在房间。
伏尔甘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戴夫就说‘不用给钱了,钱他的哥哥已经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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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戴夫的店,伏尔甘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夏缪沙的手‘喜欢吗。’夏缪沙点了点头。那一瞬间他误会了,他误以为伏尔甘在问他,喜不喜欢指尖冰凉却温柔的触感,喜不喜欢他。夏缪沙想把喜欢说出口,他爱他,他爱他很久了。只是后知后觉,原来只是关于衣服的询问,他笑着点了点头。
伏尔甘的嘴角微微翘起,湛蓝色的眼眸里光华流转。那时他才刚认识夏洛特不久,夏洛特带他为宴会订一套衣服。走的时候,夏洛特也是这样问他喜不喜欢,记忆中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喜欢,他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店主的称赞,喜欢香榭丽舍大街绵长的林荫,喜欢夏洛特忧郁之下深沉的柔情。
一切的回忆关于他和夏洛特的回忆,开始在他和夏缪沙身上重演。他找到了新了乐趣,找到了新的方向,找到了得以活下去的新的希望。是的,夏缪沙可以给他一切。
夏缪沙凝视着伏尔甘,他知道此刻的伏尔甘心情愉快。虽不知他为何如此欢快。但是伏尔甘身上那种单纯的欢欣已然感染着夏缪沙。他想着无论付出什么,只要能挽留住伏尔甘的微笑,让他忘记伤害,忘记悲痛,忘记仇恨,让他淡蓝的的眼睛在不会爬满y-in郁,该有多好。
伏尔甘牵着夏缪沙的手在白桦的影子下散步,他们踩碎影子,却溅起时光。他们牵着手走在影与影的缝隙之间,走在时光与时光的间隙之间。他们慢慢的走着,像是想将每一份甜美的悸动都藏在心底。
伏尔甘停住了,夏缪沙没注意,撞在他身上。伏尔甘拥住了夏缪沙,甜蜜干涩的海水的气息充溢着鼻腔,他一瞬间沉醉了,他突然希望能就这样抱着,永远不要醒来。
夏缪沙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拥住伏尔甘。他的手顺着脊梁的轮廓轻轻向上滑动,拂过伏尔甘嶙峋的脊梁,消瘦的肩膀,最终落在他柔然的金发上。就像他小时候抱着娜娜轻轻抚摸一样。伏尔甘是那么瘦,瘦的让人心疼,他想把所有的爱与温柔都给他,然后永世再不和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