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辕勉强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审视了张平一番,顶着惺忪的俊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对,你是方旭,乖,吃面吧。”
啊呜。
终于吃得上面了,好香好香好香。
张平可劲地吃,流水线可劲地泡面,可越吃,他就越饿,越吃,越饿,好像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
啊啊啊啊啊,好饿啊,饿得前胸要贴后背了啊。
忽然,一直在拧水的保安抬头,诡异地笑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嚣张,越来越灿烂,最后摇身一变,变成方旭,鄙视地说:“叫你冒充别人,吃得饱才怪了,饿死你活该。”说着,他瞬移到张平身边,夺过他的方便面吃了一口,又嘤嘤嘤跑到加热的毛熊那边,“亲爱的,你火力别那么高,太烫了。”
“烫是因为想烫死冒充的人呀,你乖,我马上给你做温度适中的方便面。”
张平忍无可忍地怒了,“谁冒充了,又不是我故意冒充的,明明是你相好自己没睡醒,乱认对象,怪我咯?我整晚吃不上方便面快要饿死了,容易吗我。你嫌烫就不要吃,给我吃!”憋屈的他飞扑而上,猛地抢过方旭手里的方便面,卷起一筷子,张大嘴巴一口咬……
咦。
这周师傅酸菜猪r_ou_面不错啊,料挺足,r_ou_还挺有嚼劲的。
“张平!”
喊什么喊,不给我吃面我就自己吃!
“你醒醒。”
不松口,就不松口,到嘴的r_ou_绝不松口,拍他的脸他也不松口,有本事卸掉我的下巴啊,张平哼哼着,咬得更紧了。
唔。
什么那么香,比方便面还要香,比他嘴里的r_ou_还要香,张平抽着鼻子,不知不觉地松开嘴,扭过脑袋往旁边的香气凑去。
“哎,小心烫。”
“啊哟。”张平捂着嘴巴,猛地惊醒,睁眼,就见面前一个青花瓷碗,往上伸长脑袋,就能瞧到碗里摊着金黄嫩白的荷包蛋,撒着青翠的葱花,j-i蛋葱花底下是捞干面,瞧着就很有嚼劲。
整碗香喷喷热乎乎,暖洋洋的热气氤氲而起。
咕噜噜——
张平肚子叫嚣着,把嘴巴烫出泡的痛感都压下去了。
“你的口水。”戴毛熊无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嗓子
惊觉回头,张平看到左手还端着面的毛熊,一腿随意地伸着,一腿曲起在床上,架在腿上的右手还有个明晃晃带血丝的牙印。
难道刚才做梦咬的猪r_ou_其实是熊r_ou_?
彻底清醒过来的张平决定,他要忽略掉这么可怕的事实,“啊呀,早啊。”
“早。”戴辕往前倾过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宽大T恤,由于重力作用往下垂,暴露出他精壮的胸膛,以及胸膛以下,腰带以上……看得张平心猿意马,挪不开眼,而毛熊本人倒是没怎么察觉,只把面放到床头柜上,嘱咐道,“刷完牙才可以吃。”
“给我吃的?”
“不然呢?你还想吃方便面?”毛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嚷了一整晚,那种垃圾食品有什么好的。”
毛熊亲自给自己下厨煮面?
他其实还在做梦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平试探地问。
戴辕扬起眉,伸手探了探张平的额头,“有点烫?难怪那么多胡话,发烧了?你等等,我去拿体温计。”
他哪里是发烧啊,是大早上看到壮汉心跳加速的结果好嘛。
张平扯住他,“不用不用,我就是早上刚睡醒,自然的,没发烧。”
“自然的?”戴辕下意识地往下瞥了一眼。
张平这回不烧也得烧了,好在脸皮够厚,不至于满脸通红暴露内心,“反正不用麻烦了,没事。”尴尬之余,他讪讪地捧起面碗,才要拿起筷子,却被另一人抢了先。
戴辕夺过筷子,力道颇重地敲他的手臂,“去刷牙先,讲不讲卫生了?”
简直是回到童年。
仍旧想不透事态为什么会这样发展,张平唯唯诺诺地下了床,茫茫然然地进了卫生间,混混沌沌地拿起牙刷,糊里糊涂地挤了牙膏,正要往嘴里放,一股有别于平日茶香的药味窜入鼻腔,终于让他远飘的神魂归了位。
他在干嘛?
他竟然险些拿洁癖熊的牙刷刷牙!
回头还不得死死死死死。
“怎么了?”半天没听到动静的戴辕走了过来,看到他手里拿的牙刷,不免愣了愣。
张平不自主一抖,下意识就把“罪证”往身上藏起来,“那个,没牙刷。”
“……你藏在背后的手里不就握着一支。”戴辕现在感觉挺奇怪,没事先准备牙刷是他的疏忽,不过看到张平拿着,好像也没多排斥?
想起前阵子方旭给他打的预防针——情侣之间必须要进行某个步骤,也就是唾液交换。
嗯,似乎有必要先提前习惯一下。
“那那那是我还没睡醒,忘了这不是我家,拿错了。”对方表情莫名,张平忐忑的小心脏就跳得更欢畅了,“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随便漱个口就算了。”
戴辕又看了他一眼,“你想要新牙刷的话就说,我给你拿,只漱口哪里能干净。”
妈妈咪,为什么毛熊的眼神那么意味深长。
意味深长之余怎么好像还有点不情愿?
是因为他要浪费人一根新牙刷吗?
长得高就是好,都用不着踮脚,戴辕就直接从最顶上的柜子拿下来一把牙刷,拆了封,递给张平,又忽然记起来,“对了,你快点。”
“哎?”
“久了面就冷了糊了。”
“哦,对对对。”
“而且太迟的话,会赶不及今天的会议。”
受提醒的张平瞥了一眼卫生间里的电子时钟,顿时就方了,这种重点为什么要放在面后面说!难道面比会议重要吗!
内心崩溃着,他匆匆忙忙刷牙洗漱,风风火火冲出浴室,慌慌张张端起碗,夹了一大筷子面,张嘴囫囵吞下……
我滴个娘啊。
眼见张平鼓着个嘴满室蹦跶,戴辕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挣扎好久,才嘶哑地挤出一个字,“水。”
嗓子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戴辕不由得也紧张起来,立马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牛饮似地灌下喉咙,“你慢点喝,别呛到了。”
“我还要,还要。”
戴辕来来回回给倒了五六次水,总算让张平消停下来了。
“你没事吧?”戴辕不无担心地问。
张平整个嗓子都哑了,“你放了辣椒?”
戴辕默了老半晌,“你不能吃辣?”
“不能啊。”张平哭瞎了。
四十分钟后,会议室。
方旭好奇地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他多年的老友脸色严肃,却不是平时那种气场强大的严肃,倒像是编程的时候遇到什么难题,百思不得其解的那种严肃;而老友身后的小张则一脸怨念,好似有谁欠了他三百万似的。
阅历丰富的方大老板一摸下巴,联想昨晚张平送老友回家,立马就有了个怎么都推翻不了的猜测:
阿辕他是不是,满足不了小张啊?
会议开始,张平张口就是公鸭似的嗓音,惹得大家伙面面相觑。
方大老板又一摸下巴,顿时有了新的猜测:
阿辕他是不是太满足小张了啊?
张平翻译完,用目光示意戴辕讲话,可戴辕一遇到他的眼神,却难得地躲闪起来,似乎略有惭愧。
方大老板索x_ing手不离下巴了,再一次推翻自己的结论,推陈出新:
阿辕他绝对是太粗暴了,没有顾及小张。
唔,还有,自己回头胡子要重新刮一刮了。
会议圆满结束,合作愉快的杜风流轮流和大家握手,到了张平的时候,不免关心他的嗓子是怎么了,他是惯会说话的人,又对张平有好感,这一嘘寒问暖,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戴辕看他们两个手握了半天,也不见得要撒开,不免心烦,才要上前呢,就被老友拦下来了。
“什么事?”
方旭神秘兮兮,“在这里不方便谈,咱们去办公室。”
“晚点吧。”戴辕听到杜风流劝了好几次晚上出去,张平就答应了,不由皱起眉头,心不在焉地敷衍方旭。
“不行,十万火急。”方旭果断否决,见老友完全不上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别看了,看什么看,占有欲别那么强,把人束缚得呼吸不过来,到时候跑了可别来找我哭。”
一说到张平,戴辕就开始上心了,“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别看了,走走走,我要跟你说的事也一个x_ing质,事关家庭和睦,听我的没错。”
戴辕半信半疑地和他去了隔壁办公室,又瞧着他做贼似的把窗帘拉上,门锁拧上,电灯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