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时
日近正午,耀眼的日光投射在茫茫的白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找了一路都没有发现伊西多石的踪迹,反而一直在原地打转,到最后,我只能苦恼地承认,我迷路了。
伊西多石到底在哪里?我望着茫茫的白雪气馁。
莱昂内尔,我想,我们离伊西多石应该不远了。华纳说。
哦?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里的雪狼比别处要多很多,而传说中伊西多石的守护兽就是雪狼王。华纳指着前方说,雪狼王是雪狼的头领,他的周围肯定有很多的普通雪狼。
我对华纳打个响指,真聪明!不愧是我的朋友!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就在我们打闹之时,一阵破风声传来。
糟糕,太掉以轻心了!我在心里暗道。迎面奔来一只巨大的雪熊,光凭个头他就要比之前见过的那些雪狼大上几倍。
我取出剑,然而那头雪熊却在我的面前停下了。
它层层毛发开始变化,伴随着身体的人形化,最终以一个人类的面孔站在了我的面前。
人类们,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我来不及惊讶,就又听到他的嘴里吐出了人类的语言。
我是来寻找伊西多石的。惊讶之余,我还不忘回答雪熊的问题。
要拿到伊西多石可不容易,你们首先就得过我这关。
我知道很困难,可是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结果呢?趁着雪熊不备,我便一剑将他的身体贯穿。
人类就是狡猾。雪熊抽出剑,扔还给了我。
哦?你可以说我狡猾,但我更喜欢别人夸我机智。我擦擦剑刃上的血迹。
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取到伊西多石,我就把伊西多石赠予你,如果你拿不到,那我就把你吃了。说着,雪熊张开了血盆大口,明明是人类的模样,吓起人来还是熊模熊样的。
我开始与他周旋,心里却一直盘算着怎么甩开他。
雪熊攻势凶猛,每一击都足以致命。他这样的打法莫名让我想起我那虎背熊腰的二王兄,他俩到时出乎意料的相似呢!
与二王兄打斗的情景突然浮现在我眼前。我突然想起,二王兄虽勇猛,但却很少能打的过我。如果我将以往与二王兄打斗的经验用到这上面来,是否可行呢?
想到这里,我轻挽剑花,剑身因为强烈的阳光而发出刺眼的反光。我掐准时间,在雪熊眨眼的那一刻一刀砍断他的右掌。
白熊捂着手掌哀嚎。我赶忙转身去寻找伊西多石,只见远处的断崖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过不去的,雪熊惨笑,两个悬崖虽然离得不远,桥却不近,你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是来不及的
的确,我无法在这么短的是时间内通过桥过去,但是
莱昂内尔,我找到了,我这就把伊西多石丢给你!华纳站在悬崖另一侧朝我们喊道。
我看到雪熊终于面如死灰了。
我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华纳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雪狼!你快阻止他!雪熊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喊。
原来那家伙就是雪狼!华纳现在有危险了。
我看到华纳拼尽全力把伊西多石扔过来,自己却因重心不稳而跌落悬崖。
来不及接住伊西多石,我便追逐着华纳一同掉入悬崖。
如果当时我还在场,我就能听到雪熊和雪狼之间的对话了。
伊西多石给他们吧!雪狼说。
为什么?雪熊说。
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雪狼说。
一枚小小的闪光的宝石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形线,转而落下悬崖,毫无声息。
☆、遇险时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眼前却是一片陌生与黑暗。我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只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进。我的全身都湿透了,又湿又冷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但也正因为有了这条河,我才得以保命。
找不到华纳让我很着急。都怪我出的馊主意,如果华纳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想我就算是死一千次也是不够的。
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反复寻找,没找到华纳反倒找到了沉入水底的伊西多石。
不知找了多久,反正是久到我快要放弃了。前面是湍急的水流,后面是下游的瀑布,如果华纳掉下来,再被水流一冲,冲到下游去就真的糟了。
华纳呀华纳,你到底在哪里?
传说伊西多石可以治百病,可以寻人踪。我拿起手中的伊西多石,发现它似乎在受某种东西的牵引而隐约在向某个方向前进,但这种吸引力很薄弱,不仔细感受是察觉不出来的。
我将其放在掌心,引力朝我的方向强而朝另一个方向弱。我跟随着伊西多石的指引,找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不远处被水冲到岸边的,正是华纳。
我三步并作一步冲了过去,轻手轻脚地扶起华纳,将他放到我的背上,背离了岸边。
我在不远处找到一个很深的洞穴,背着华纳走了进去。洞穴里面阴暗无比,却莫名的温暖。
我将华纳轻轻放下,自己则坐在旁边守着他。
之前因为要掩人耳目,华纳故意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因为刚刚被河水冲刷过,华纳现在终于又显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华纳的皮肤很白,现在则显得苍白没有血色,闭着眼睡着的样子很惹人怜爱。我伸手将他脸上的水迹擦干,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简直不像男孩子。
华纳,再忍耐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我对华纳说,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将伊西多石攥在手里,重新把华纳背上。华纳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来。
我背着华纳逆着河流的方向走,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我想,我至少要找到来时停在山下的马车,希望马儿还稳稳停在原处。
山下虽然也是白雪皑皑,但毕竟没有山上那么寒冷刺骨。
嗒嗒嗒耳畔传来马蹄声。我往后望去,发现一大群牧马人正赶着马朝我们走来。我偷偷混在人群中,跟着他们走。牧马人是这里的居民,必定知道一些落脚之处。
我没找到我的马车,我的马估计到哪撒欢去了,连带这我的马车一起遭殃。不过没关系,我跟着这帮牧马人到了他们的村子,他们很热情,想让我们这两个异邦来客留住,却被我婉拒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我只能随便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将华纳安置在里面。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牧马人许是同情我们的狼狈,专门给我们送来了两件干衣服和两杯热可可,让我不禁一阵感动。
牧马人走后,我开始给华纳换衣服。我轻轻解开华纳的衣服,他的湿衣服已经稍稍凝了些细小的冰渣,穿起来肯定很不舒服。等我要脱下他的衣服的时候,华纳突然睁开了眼。
华纳不要动,我给你换衣服,很快的。我安抚似的用双手抚着他的脸,却让他红了脸。他挣扎着不让我碰他,并一把把他的衣服扯过。
华纳,你自己可以吗?我嘻笑地看着他,真的不用我帮你?
不用。华纳坚持自己来。
话虽如此,华纳却对自己的衣服突然没了办法,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解开扣子。他的身体烧得厉害,这是刚刚我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察觉的。当我看到他又一次失败后我忍不住对他说:还是我来吧
他终于松开手让我帮他。我轻轻将衣服从他身上脱下,雪白的肌肤一寸寸露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助。
等换完衣服后,我才过去把老牧马人送来的热可可拿过来,拿的时候才顺带把我自己的衣服给换了。
出于谨慎,我先尝了一下我的那杯,确定没事之后我才把另一杯给华纳喝。
华纳眯着眼睛舔了舔可可,在试探可可的温度,那姿势颇有点像小狗,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莱昂内尔,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华纳突然这么问。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我看着华纳说道。
我想现在就走。华纳的眼中有担忧之情。
现在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现在赶路。我态度坚决。
可是华纳反复摆弄着手中的杯子,我没关系的,只要跟着你,我就什么也不怕
我轻轻搂过华纳,他的脸颊很烫,稍稍泛着红晕。
那就跟着我留下来,可以吗?我对着他的脸颊轻轻吹气,他的脸更红了。
☆、返程时
许久没有来过弗雷德力克的王宫了,科里孚德竟有一些恍惚。他身后跟着整齐划一的宫人,他们排排站开,表情虔诚恭敬。
记得当年他来的时候还是只带着他唯一的儿子华纳,如今华纳不在他身边,反倒是这一堆宫人陪他来,他也不再是单纯想陪陪挚友,而是想向朋友借兵以扩大疆土。
每每想到这,科里孚德都不禁有些感慨:真是人生如戏啊
当科里孚德到达书房的时候,查里斯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查里斯正站在窗前不知看着什么,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科里孚德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内心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名为不舍的感情,他搞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到悲哀。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查里斯没有转身,却早已知道来人是谁。
科里孚德正想开口,查里斯忽然转身。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的那种感觉由何而来了。
是夜,伊登王与弗雷德力克王彻夜长谈,最后却是以一场惊动整个王宫的大吵结束。书房外的宫人听到他们的争吵,却没有人敢去劝阻他们,直到伊登王气得夺门而出,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随后,伊登王在一天之内撤兵离开了弗雷德力克境内,并在几天之后宣布要对弗雷德力克发兵。弗雷德力克和伊登的友邦关系,就此破裂
远在伊西多山的我和华纳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直到华纳身体稍稍康复了一些,我们这才启程出发。
还是有些烫,要多注意休息。我边收拾行李边说,转头一看,华纳已经睡着了。
睡觉要盖被子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一边拿来被子帮他盖上一边观察他的睡脸。
真奇怪,每次我一看到他的睡脸就觉得内心变得安宁起来,自从发现了这个之后,我就迷上了看他的睡颜。
莱昂内尔?华纳突然睁开眼睛。
醒啦?我转身为他取来感冒药,张嘴,把药先吃了。
几天后,华纳的病没那么重了,我的马居然也带着车子出现了,返程的事情总算提上了日程。
一路上都很平和,没遇到什么麻烦,唯一让我觉得不安的就是有父王的事。我曾写信询问父王的病情,可却没有任何消息,这让我很担心,莫不是父王出了什么意外?再加上一路上似乎有紧急征兵的告示,这让我不由得不思忖是不是王都那边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