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生不看也知道里面的数目,霎时间明白下午的时候任强在闹什么别扭,他怕折杀了任强的自尊,就收了起来,然后凑到他的嘴角轻吻了一下,笑着说:“去洗澡,晚上我们庆祝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房子下来了啊。”
“嗯,好。”见安凉生收下存折,任强也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对于他们未来的家,他终于能尽一份力了,说实话,他不希望安凉生负担太重。
没几天,安凉生托人弄了几份装修效果图,俩人商量了一下,定好一套方案便着手装修了。还好任强上次回来就没再出去,有大把的时间蹲在新房,因为他能出的钱有限,所以格外的认真,甚至都到了较真的地步,安凉生一到中午下班就开车过去,看见任强蹲在地板上跟工人斤斤计较这里要怎么埋线铺管,那里要留多少空间就觉得特别欣慰,好像几年来和任强在一起,最最甜蜜就是此刻了。直到大半个月之后,安凉生才知道任强为了装修特地还推了一个出远门的机会。
他们的新家慢慢的成了形,每天都有新变化,两个人还利用两个周末订好了家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采暖期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差不多能搬进去了。这段时间虽然过得很累,但也充实,虽然期间没少为了将来的家争执,那种就算为了一小颗螺丝都要各执己见,但是等以后回想起来却觉得挺幼稚的。
终于逮到机会不用再为房子忙碌了,都已经到了秋末,搬家指日可待,这时候任强的工作来了,如果不是被安凉生勒令必须得去,他就又准备推掉。可即使这样,他还不是不大放心,就连收拾行李还都在嘱咐安凉生:“房子开荒的事就交给家政,家具要是来了你也别搭手,验收的话就把李杉找来,家电什么的等我回来再买,估计这次出去能赚不少。”
安凉生也不插言,就听任强絮絮叨叨,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任强格外可爱,甚至还想起两个人刚住在一起的时候,那天下班正好路过菜市场的道口遇见红灯,刚好看见任强骑着他的电动车买菜,车筐里装着一大堆菜,显得特别居家。当时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任强,就连变灯都没注意,搭他顺风车的同事还在问他在看谁这么专注。
后来任强闭了嘴,也知道他说的话安凉生根本没往心里去,便又想啰嗦,安凉生干脆用吻堵住了话头,俩人随后跌倒在床上,弄乱了任强刚刚收拾好的行李包。
可是管他呢,明早再收拾似乎时间也够。
任强出门了,家里又只剩下安凉生一个人,这次他推了好几次李杉一起喝酒的邀约,原因无他,是他最近一有空便整理现在租住房子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却很有乐趣,一天整理一点,顺便回忆一下两个人生活这么久的点点滴滴,也是乐事儿。打电话告诉任强,听见那头跃跃欲试,安凉生还说剩下点可以等任强回来一起弄。
这次任强似乎走了比往常久,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瘦了一圈,出去吃不好睡不好的,任谁都受不住折腾。这期间,他们订的家具来了,任强得知后,也顾不得休息就拉着安凉生过去看,显得比安凉生都积极。
米白色的大沙发霸占了一小半客厅,坐上去整个人都变慵懒了,他搂过安凉生,在他嘴角亲了好几下才作罢,环视整个房间,有种自豪的满足感。
安凉生不老实,一个劲儿的把手往任强的衣服里面探,一边摸着任强身上的肉,一边笑吟吟的说:“我老早就想在新房子里做一次了,看看这地板够不够厚实,沙发够不够软,茶几够不够坚固,餐桌……”
这话还没说完,任强就已经耐不住了,转身就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一顿乱啃,然后恶狠狠的道:“你要敢把新沙发弄脏,我就饶不了你。”
第十章
安凉生在被任强拒绝之后,着实消沉了几天,李杉知道了,怕他想不开,几乎每天都要找点借口叫他出来吃饭。
这天又是,俩人吃完饭就去唱歌,安凉生一首歌没点,只是坐在那里喝酒,任凭李杉和他带去的几个朋友哭狼嚎。最后人们散了,李杉又单独拉着他去吃烧烤,被酒精刺激了一个晚上的安凉生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了几瓶啤酒继续喝。
李杉其实早就托人查了任强,今天叫他出来也是为这事儿,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安凉生,现在看见他这副样子当下就决定说出来号让他断了念想。
安凉生醉眼朦胧间,就听见李杉对他说:“任强,他今年30岁了,事迹可以用非常‘光荣’来形容。他爸妈特喜欢他哥,不大管他,所以15岁就辍学了,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后来加入他们厂里的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打架斗殴、无事生非,但是事儿都犯的不大,即使把人打了也没人敢找他们麻烦。后来他们这些人就被权利更大的团伙给收了,这下就不只是打架斗殴那么简单了,还涉及更广,反正那时候,咱市里很多人都对他们忌惮三分。但是人也不能太嚣张了,也就一、两年的功夫,这些人就被抓了,牵连出挺多人,还有市里的当官的,当时影响挺大的,就连任强那种小罗罗都被判个三、四年,你想想吧。后来他出来了,表面倒是改邪归正了,在一家运输公司跑大货,可是你得记住一点,他的根就是烂的。还有,想必你也知道,他还得养他出车祸去世的哥嫂留下的孩子和以前对他不管不问的父母。”李杉抽了一口烟,也不管安凉生听没听进去,继续说:“凉生,你稀罕什么样的哥都能帮你找,但是这个任强就太差劲了吧,长得凶神恶煞的不说,条件不好,还有前科,这样的人,别去招惹为好。”
安凉生迷迷糊糊的一直在点头,李杉对他说的话他也就听进去一多半,而听进去的这一多半就在第二天酒醒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觉得特别不真实。
但是这梦很快就成真了,也没见做的好梦这般凑巧的成真过,因为李杉像刹不住闸似的三不五时的就要提一回,安凉生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只能没好气儿的对李杉说:“哥,你别说了,任强好不好,我接触过我知道,如果他真要觉得我恶心或者怎样,我就认了,但你说的这些,完全不构成我能忘得了他的理由。”
李杉被将的彻底无语了,面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指着安凉生的鼻子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甩了衣服袖子就走人了,之后也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找安凉生,因为像安凉生这么死心眼的人,他说再多话都跟放了个没味儿的屁似的,就只能晾着他,任其自生自灭,早晚有他后悔的一天。
安凉生这下成了孤家寡人,他倒也是乐得如此清净,毕竟没有李杉的叨扰,他可以不用去想任强,要不是几天之后在电视的新闻报导说他们市里的通往A市的高速公路出了连环相撞的大车祸,他也根本不会再去联络任强,也找不到任何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