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斐家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尚未征问别人意见就仗着在自己地盘上逼婚,这未免也太霸道过分了?要是传出去,你们花湘斐氏该如何在仙宗里立足”
我以为我这偏激几语能让他们打消让我娶斐秀秀的念头,毕竟关乎家族名声。
谁料座上人面不改色,却似并不察觉我话语间强烈的拒绝之意,依旧是淡淡几语带着调笑:
“原来蓝公子已经开始为蓝家着想了,斐某甚感欣慰,那就择个日子,请公子快些与小女文定。”
这我实在忍耐不下,手已按在剑柄上,正欲发作。
而一旁的薛洋却是按住了我想要拔剑的手,一扫平常的放浪不羁,秀眉轻皱,神色凝重。
我无所适从他这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的火气一时间竟忘了发。
“先下山,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
见他如此认真且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便也稍微冷静了下来,若是此时拔剑实有不妥。
我点头,松开了按剑的手,暗自诽谤,本来就不该上来,要不是你哄我我才不会上来摊上这种事的。
“恕蓝某无礼,我是断不会……”
这时薛洋已回身捂住我的嘴,扭过我的头示意我看向殿外。
就在刚才我话音刚起殿外重云已掩去天光,狂风卷起满天梨花,掠进殿中,直往我身上扑来。
我毫不犹豫的拔剑而起,正准备劈散那凌厉的花雨。剑锋闪过斐秀秀的双眼,她闭上眼睛,缓缓松开了紧攥我衣摆的手。
再次睁开眼时她眼中带泪,却依旧冲我微微一笑。然而就在她睁眼时,那浩荡的梨花雨凌厉的攻势瞬间消散,温柔的飘扬散落至我们周身。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但我不经意看到斐秀秀的眼睛时却觉得时间好像被拉慢了,讶异之余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双眼睛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带着重重悲伤与眷恋的看着我?
斐秀秀拍落身上的落花,站起身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云袖微动,素手便是想抚上我的脸颊,我下意识的躲开。并未错过她眼中恍过的落寞:
“看啊,我到底还是留不下你,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会等你,我一直会留在花湘间,等你。”
或许等的不是你,我等的不过是那颗消失在时光里的真心……
“快点,别磨叽了,超级大的事。”
身后传来薛洋不耐烦的声音,我只是淡扫过她强撑笑颜的玉颜,仿佛似曾相识。
但因为行走匆忙我们都错过了座上斐家家主斐蔚岚凝视着薛洋别有深意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里其实有3个故事
第9章 那个人是谁
我被他拉着一路疾走,惊落的梨花瓣儿,在衣襟上轻轻蹭一下,打着旋儿落下去,只留下若有若无的香,弥漫一路。
手被他微凉的手紧攥着,他飞扬的墨发不经意掠过我的手,微痒而暧昧。我的心脏急速的跳跃着,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一种微妙的感觉从手与手相连处传至心脏,脸颊微烫。
“我艹,痛死我了,你那么大力气干嘛?我又不是要拐你。”
他停下脚步万般嫌弃的甩开我的手,同样被甩开的还有那一瞬间的心动。
原来鬼魂还会痛啊。我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我的手,理了理并不凌乱的抹额。
暖阳落落,他唇角的笑意不过暖春拂落花。
“蓝漠,我想吃糖。”
我气急反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大事何必郑重其事的和我说,让我白白紧张。”
“切”他高傲的扭过头:“我那是在帮你,你们蓝家人总喜欢什么文质彬彬,发起疯来又像野狗乱咬人,要是想你那样一时冲动可能就走不出斐家了。”
他说得在理,只是……
“薛洋你说什么你竟敢把我们蓝家人比作野狗,现在我就斩杀你,让你为你的口舌之快付出代价。”
云落出鞘,四周的梨花被剑光打散,在空中纷纷扬扬,似有美人在此翩翩起舞,好一番旖旎风光。
剑尖对准他的眉心,剑气森寒,搅得他身形一动。
我指尖一颤,虽说明知伤不了他,但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住。殊不知我却已经开始担心他了,怒气在他浅笑中渐渐消散。
“口舌还真是怀念当年那些被我割了舌头跪在他剑下求饶的人们。哈哈哈……”
他顿了顿后却像想起了什么事自顾自小声喃喃道:“这个人可真怪,哪有天上的星星还沾着尘的。”
他一双凤眼顾盼生辉,正对我舒眉浅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曾经有一个人也会像我这样的对我笑,他还会给我买糖吃,不过最后他也像你这样拿剑指着我,骂我恶心。”
但那个温柔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张扬的嘲讽:“不过他死了。哈哈哈,死了的才听话……可是……死了的,就再也听不了话了。”
他的语气依旧狂妄,只是狂妄中带着些许悲凉。
彼时四周的梨花已落尽,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
云落入鞘,四周银色森冷的剑气也散尽,一如从前。
“死了的才听话……可是……死了的,就再也听不了话了。”我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所发生的故事,但似乎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那么那个死去的人会是他的谁竟然对他如此重要,让我有些嫉妒。
背上的降灾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在安慰他的主人。
我从他平静的眼睛中看到了满天繁星,但底下却是无尽的深渊。
“那个人是谁”
我心下揣揣,话一出口如倾盆之水。
他眯了眯眼,先是看了看我别在腰侧的云落,再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勾唇一笑,恢复了他专有的小流氓模样:“先下山,我要吃糖。”
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再来一更
第10章 我找了他十年
醉香阁内——
夷陵老祖曾说——“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
我小口小口品着梨花镇独有的梨花酒,桌上几盘小特产,酒香、糕香和萦萦梨花香弥漫在这不大的雅间中。
彼时蓝家家训通通抛自脑后,出门在外自应当尽情享受。
薛洋坐于我对面一手枕着下巴一手捏着半块残碎的梨花糕,正百无聊赖的分解着那块不成样的梨花糕。眼睛一斜,还时不时地望着我的云落剑。
我看他若有所思的双眼忙把云落收于袖后:“你看什么看别想打我云落的主意。”
“切,谁稀罕你的破剑,我见过的好剑多了去了,你云落算个屁。”
他不屑一笑,轻轻捏碎了那小块梨花糕,随手丢在桌子上,随便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曾饮用,只是用右手食指在杯中轻搅几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染上几滴殷红的酒液,有种道不出的妖艳邪魅。
(还真是暴殄天物,你一个灵魂又不能吃东西,别白白浪费啊)
不稀罕那你瞅啥。我的云落可是自霜华以后我师父抱山散人亲铸之,其灵x_ing可与霜华相较一二。见过云落的人决不敢持才傲物,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薛洋敢如此奚落云落了。
我本想反驳他,薛洋又懒懒的睨了我一眼,调笑道:“哎,你多久没回蓝家了是不是蓝家人不要你了”
闻言我心中一酸,一口抿尽杯中余酒。师父说过要以诚待人,所以我下山以后待人皆是真心实意的,纵然我对蓝家人不分尊卑都一视同仁,但还是不难看出他们对我的排斥。
如今听薛洋一问我难免稍加感慨,蓝家不是不要我,只是蓝家子弟不想要我在蓝家。
至于蓝承染叫我下山帮他买冥货,他是想要我死,这样蓝家大弟子的位置空出来就可由他坐上去了。
彬彬有礼以仁为善的蓝家人中,却也有道貌岸然满腹狐疑的伪君子。
自顾自的再斟满一杯梨花酒,一饮而尽。
薛洋似乎已看透我心中所想,挑了挑俊眉,似开玩笑又似认真道:“那个叫斐秀秀的好像对你是真心的,虽然没有我家阿箐好看,但和你也是挺般配的,而且还是名门千金。既然不想回蓝家干脆留在这里好了,反正你下半生不用愁了。”
好不容易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为我着想的话,只是话中之意让我略有不快,连喝下去的美酒都失了味:“那你呢”
他轻哼了一声,站起身子跳上雅间内侧的软榻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眯眼假寐,淡淡道:
“我呀,我还要找一个人。”
“那个叫阿箐的”
“那个小瞎子,还是她把我害死的,”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我找一个白衣道长。”
“他是你的什么人”
面对我的问题,他有些激动的盘着双腿坐了起来,一瞬间他俊美的瞳里流光乍现,灿若星辰,璀璨而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