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男主人眼里还带着些朦胧睡意,看清是幸村后一边侧身让开门一边热情的招呼:“Yuki好久不见了,你刚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就把屋子收拾好了,累了快去休息吧。”
听着男主人带着些南方口音的法语,跟在后头的不二也微笑着打了招呼。
“Henri家在Avignon是一家不错的家庭旅馆。”幸村和男主人寒暄了几句接过了钥匙,边往楼上走边回头和不二说着话。
“呐,我知道跟着精市一定不会露宿街头的。”不二一如既往的笑得眉眼弯弯。
确实是不错的家庭旅馆,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灯光带着几分家的味道,两张相隔不远的单人床又像极了在学校的宿舍。
两个人轮流简单的冲洗完毕,互道了晚安,灭了灯便相继睡去。
一夜无梦。
早上刚睁开眼,不二歪歪头见身边床铺上已经不见了幸村的身影,不二洗漱一下也离开了房间。
一步一步顺着吱呀轻响着的木质楼梯下楼,不二突然从心底对这座城市涌起了星星点点的期待,罗马的遗迹和那遗留下来的教皇宫、凯撒和梵高的足迹、还有那石头城,红土城...才发现这块古老的土地上竟然能激得起自己如此多向往...那......
到达一楼,不二看见幸村正和昨天夜里见过的店主Henri相谈甚欢。幸村瞧见不二出现,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纤长漂亮的手再一次向着不二伸出:“周助,我带你去看盛开的薰衣Cao。”
☆、第二卷完
普罗旺斯的薰衣Cao......
不二突然没来由的有点感动,自己不过和幸村提过一次,没想到便被这样放在了心上。
“吃点东西吧,等下就出发。”幸村手指上转着问店主借来的车钥匙,半眯着眼笑得像极了正在谋划着什么的狐狸。
其实说是车钥匙,不过就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而已。从Henri的旅馆出来,幸村推着车,不二与他并肩走在Avignon的石板路上,或许是旅游旺季尚未开始,清晨安静的小巷里并不见多少游客和行人。
昨天夜里没细看,现在不二才发现这里的住宅的门上和窗上大多有着精巧的装饰或是别致的壁画,带着一种古朴的宗教色彩。走到教皇宮广场时脚底下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古老而宏大的宫殿安静的诉说着几个世纪前的辉煌与历史。幸村和不二也不着急,就这般闲庭信步的走在街上感受着这座城市悠闲而祥和的气氛。
出了城,在二十来年的人生里一直没机会学会自行车的不二毫不见窘迫的坐在了幸村骑着的自行车后座。法国南方的阳光似乎确实比北方的要灿烂些,较之今年的天气确实较往年要热上不少,不二眯着眼看出去,原来要到六月中旬才绽放的薰衣Cao,如今不过五月末路边的花田已经弥漫开来小片小片的紫罗兰色。
“前天Henri打电话告诉我花开了。”幸村的声音随着风从前面温温淡淡的飘过来,带着些薰衣Cao的味道,“正巧,现在大批游客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吧。”
“是去Abbaye de senanque(塞南克修道院)麽?”随着一个大转弯的下坡,不二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想到刚才在眼前一闪而过的路牌,那个据说是在全法国最美的山谷之一建造的修道院,边上有着成片成片的薰衣Cao,况且低海拔的薰衣Cao确实花期来的早些。
“不。”幸村嘴角勾起了不二的角度无法看见的笑,“是个更木奉的地方。”
不二一只手搭在幸村肩上,自行车迎着风平稳的前行,从山谷的岔路口拐出去,没想到眼前竟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大片弥漫的薰衣Cao,在强烈的光线的照耀下带着浓烈的色彩铺陈开,不二如同被诱惑般的从开始减速的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精市……”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不二回过头,看见幸村已经把自行车停在了右手那一片深棕色的木屋前,“这美的简直像是夏日里的一场梦。”
“那就把梦继续做下去吧。”幸村拉过不二的手,领着他绕过木屋,屋后宽广的Cao地上有个藤条编制的吊篮横倒着,而干瘪的气囊则默默的躺在一边。
“热气球?”不二睁大了湛蓝色的眸子难掩惊讶的看着幸村熟练的使用鼓风机将风吹入球囊,“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会…嗯,驾驶热气球?”
“今年圣诞假期的时候,花了两个星期学会了它。”幸村轻笑着,在两个人的说话间,色彩斑斓的球囊已经慢悠悠的鼓胀起来,映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如同在画布上增添了一抹绚烂的亮色。
不二跨进吊篮里,依旧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跳动着的火焰像是点燃了空气一般使得球囊带着吊篮腾空而起,慢腾腾的晃悠着离开了地面,脚底下的木屋渐渐的缩小,眼前紫罗兰色的薰衣Cao连绵成片,漫山遍野,连接着尽头的天,恍若由浅到深的蓝渐变成温暖的紫,像极了上帝手上的调色盘倾倒流淌下来的颜色。
热气球就这般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漂浮在天与地之间,不二趴在吊篮边沿,风从耳边吹过,云近得如同触手可及,“我觉得我像长了一双笨拙的翅膀。”湛蓝色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如果这是梦,这一定是我做过最美的梦。”
幸村背靠着连接吊篮的绳索,侧转过头,紫色的眸子里浅浅的投影着不二的影子:“可惜麽,你没有带相机来。”
“呐…这样的景色,用心,就可以记住一辈子了。”
第二卷【弥漫芬芳的薰衣Cao】The End
第三卷【何处妖娆的罂粟花】敬请期待
我就是个取名废啊,摊手
☆、番外迷途
如果问切原最崇拜的人是谁,一根筋的小海带绝对会揪着你的领子把你摇得更钟摆似得大声的说:“部长部长!当然是部长!”
虽然那人从很早以前就不是他的部长了。
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立志打败,到最后的崇拜憧憬,都说不清是怎样的一个变化过程。
切原还记得那时候刚入立海没多久,硕大的的校园复杂得他脑仁疼。被临时有事的同桌拜托到戏剧社送东西,切原摸摸索索的总算送到了,却怎么也没办法摸摸索索的走回来。
眼见部活的时间快到了,切原背着网球袋几乎是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乱窜。突然眼角余光漂见到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靠在墙边,猛地急刹车再倒退回来几步,紫罗兰色的发和同色的眼,外套披在肩上就这样环着胸勾着笑看着自己,切原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打了结巴:“部!部!部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迷路的小孩回家啊。”幸村转过身,便优雅的迈开步子。
“哦。”切原低着头默默的跟在身后。
到了网球场,在场边翻着资料的柳头也不抬的说:“切原,部活迟到,今天的训练量翻倍。”
“等等。”幸村无波无澜的接了口,见切原充满希翼的看了过来,温润的一笑,“三倍吧,算上我的领路费。”
“部…部长!”
“哦,有意见?”
“没…没有……”切原咽了口口水倒退一步,却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流着宽海带泪,三倍估计还能留一口气,四倍就真的要死人了,“我…我去训练了。”
切原在中等部的两年里,和幸村打过十二场,无胜迹,无得分。
简直如同神一般,毫无死角,无懈可击。
切原从没想过这样强大的存在会在冬日里倒在地铁站,会输在一个比他还小了一岁的臭屁小鬼手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寒冬里一个人迷失在陌生的街道,寒冷又彷徨。
幸村倒下的时候切原坚信着他会回来,义无反顾的带着他们披荆斩棘登上巅峰。
确实回来了,但是输了。
部长你怎么可以先输给其他的人!
矢车菊谢尽,全国大赛结束,前辈们开始忙着升学考试,网球部的担子逐渐转移到了切原肩上,即使自己当了部长,却依旧改不过来的追着幸村喊部长。
到了樱花盛开,几个前辈已各奔东西,最近的,也在校园的另一端。
听说幸村没有再参加网球部,甚至不再打网球的时候,切原不敢置信的跑到高等部教学楼。路上撞见了柳,才知道部长国三那年为了赶上全国大赛,过分心急的复健终究留下了病根,如今高强度的运动会对身体造成过重的负荷。
切原一个人在网球场边的休息椅上坐到了天黑,然后咬着牙,带领着初等部把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捧回休息室的陈列柜。
升上了高等部,依旧改不掉的追在那个人身后喊着‘部长部长’。看着幸村温润和煦的笑,总有种无论迷路到哪都会被领回来的安心。
然后是被俱乐部看重,出国训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最后只有自己在网球这条未知的路上匍匐前进。
一个人闭上眼做Image Training时,隔着球网不时的会出现幸村的身影,依旧强大、耀眼、无法打败。只有在打网球的时候,才能这般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在巴黎街头迷了路的那一刻,切原脑海里毫无犹豫的就想起了幸村。
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等着那人回来追在他身后喊着‘部长部长,我会打败你的!’,即使知道无法实现,但说着这话时感觉像是一切都没有变。
如同明知是歧路,我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