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信不过吾吗?哈。”鷇音子将手中锦囊化为灰烬,背手而立。
“非也,只是避劫只是暂时之计,避过一时的劫难,而后却会反扑的更狠。与其让劫数累加,最后变成死劫,还不如水来土掩,随其自然而已。”雨打萍笑对鷇音子,“不过你的情,吾是记住了。”
“吾观你周身,现下却是有怨念死气萦绕。你原本因行医救世,周身自带圣莹光华,如今光华遮掩,可能是最近做了什么有损y-in德的事,或许由那件事入手,或可一解劫难。”像是被雨打萍的话说中了什么,鷇音子的锐气稍敛,口气也不如开始那般咄咄逼人。
“吾知晓了,多谢。”雨打萍道了谢,化光而去。
葱葱山林间,雨打萍低头沉思,回想着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看看哪一件事是损了y-in德。救人治病从来都不是损德之事,若说不妥的,便是只有掘坟取骨这件事了。
尚未投胎的亡者,从来都是和自己的尸骨息息相关的,若是棺材被毁,便如同家破一般;棺材入水,鬼魂也会感受到泡在水中的痛苦不适。为了收集铸造百婴棺的龙骨,雨打萍与阙声云舵掘了数座幼童坟茔,取走了五十二颗第三块龙骨,便是有五十二个婴儿鬼魂失了骨头,痛苦不堪。这还只是算在雨打萍头上的恶业,若是提到阙声云舵,那不仅是五十二颗龙骨,还有四十八条x_ing命和龙骨一起的罪孽。
若想解开这一劫,就需要将龙骨还回,再焚香祭祀以作补偿。祭祀好说,可这龙骨却是不能归还,如此便是又成了死结。
“一月一,捡花衣。二月二,练大字。三月三,穿新衣。四月四,去考试。考一个状元郎,坐著马车平天下。”一个稚嫩童声念着童谣,随着孔明车的吱呀转动声缓缓接近,打断了雨打萍的思索。
雨打萍抬头看向来人,嘴角一抽。
只见来者是一名七岁稚童,一头卷曲蓬松的嫩黄短发,一身干练武装,骑着孔明车,稚声稚气地念着童谣,还在摇头晃脑。
此刻的雨打萍只想说,素老j-ian,你的断眉暴露了你的身份了。
随着稚童的接近,雨打萍发觉这名稚童可能不是素老j-ian新开的小号,而是服下了他的特质丹药后的三余无梦生。
“奇怪,难道吾之丹药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吗?”雨打萍因为好奇,迎向来人。
“大哥哥,你说什么呢?也告诉小四,让小四也听听好吗?”
“小四?”
“吾名四智武童,大哥哥就叫我小四就好啦。”四智武童说着扬起笑脸,一时让雨打萍招架不能。
素老j-ian!虽然每次换个形象你都回换个名字,但是!为什么这次只是小号变小了,居然连心智也跟着变小了!这……这让吾招架不住啊啊啊。
雨打萍干咳一声,调整了情绪,问道:“三余无梦生,你怎么变成了稚童模样?难道是吾当初给你的那颗丹药出了差错?”
“哈,你果然总能认出吾。丹药并没有问题,只是因为逆时计的作用我才会变成七岁的模样。”四智武童见雨打萍认出了他,便不再装作不识,“吾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能够确定我的身份呢?不管是天踦爵,还是三余无梦生,还是四智武童,你都能够认出。难道都不会疑惑的吗?”
“嗯?为什么要疑惑?你便是你,就算变化的形象再多,也是有迹可循的。若非要说一个所以然,大约就是直觉吧。”雨打萍并不知道一种感觉该如何形容,所以给出的答案也是相当的模糊。
“那,你对罗浮山上的人是怎么看的?”四智武童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吾信任他,就如同吾信任你一样。”雨打萍的回答没有一丝犹疑。
“哈,可是吾却不能信任他。”四智武童轻嘲。
“鷇音子更像是年轻时候的素还真,锋芒毕露,却依旧有着一个为了……天下苍生的志愿。”说这句话时,雨打萍对于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居然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而感到十分不适,但看到四智武童似乎陷入了奇怪的坚持中,这句话却是不得不说出口了。
“吾知了。”说着,四智武童的脚又踏上了孔明车,“对了,吾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的,拿走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可没说一定要将原本的东西还回去呀。”
稚童的话音一落,便又吱吱呀呀地骑着孔明车渐行渐远。
雨打萍看着四智武童的背影,怔了半响,突然一声轻笑:“哈,素老j-ian。”
作者有话要说: 鷇总和小四出来啦~~~撒花
小雨要如何解开这份劫难呢?
雨:吾有问题
鷇:对不起,您的问题不在服务范围内
雨:……(摔)
第11章 莹莹龙鳞 惘惘老狗
交通阡陌的路口,端坐轮椅的青衫少年手烧黄纸,余灰飞扬,片片碎屑落在Cao地随风而起,随缘落下。正是雨打萍在为失去龙骨的百名婴儿,往生祭祀。
自那日别过四智武童后,雨打萍便想到了解开怨结的方法。百名婴儿的龙骨自是不能原物归还,但也不能任由婴儿的魂魄遭受无骨之苦,于是雨打萍便以黄花梨木为材,雕刻了百枚婴儿的第三节 龙骨。烟火烧灼,颗颗木骨化作烟尘,随风盘旋,消弭天际。
雨打萍叹息着,念出对亡者的往生祝词:“愿君来世命,平安喜乐有,不见刀光影,不见血灾愁。”而伴随着最后的一张黄纸化作灰烬,雨打萍顿觉周身的郁结之气散去无踪,原来是婴儿的怨气已去,而雨打萍的心境也恢复了过往的清逸。
此劫已解,此怨已了,雨打萍熄了地上的火,将余灰用掌风吹至路边,却在掌风拂过后,发现一点异彩光华在路边闪耀。雨打萍走近,拾起异物,竟是一片来自烽火关键的龙鳞。
“喂!那边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听见背后一声伴随着狗吠,雨打萍回头正见到了背着骨刀而来的北狗最光y-in和一只巨大的白犬。
“嗯?”怎么只有最光y-in,绮罗生呢?还有那只狗,怎么长的有点像当初九千胜大人和他一起捡回来的那只雪獒?
“是你,相杀吧!”说着,老狗拔刀便上。雨打萍连忙运起青丝絮,化出光罩抵挡住凌厉的一刀。
“喂喂喂!吾好像没有得罪你吧。”雨打萍说着,手中的青丝絮却是没有停下。一旁的雪獒小蜜桃对着最光y-in叫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小蜜桃说了什么,最光y-in停下了手。
一种朋友不如狗的感觉涌上雨打萍心头,虽说他和最光y-in的关系并没有九千胜大人和最光y-in那般亲密,但是,怎么说也是多年的朋友,最光y-in宁可相信小蜜桃却不相信自己这种事多少让雨打萍心堵。
“你上来就要打要杀,连个理由都没有,到底是要怎样!”雨打萍顿觉一阵头痛。
“哼,你给我的那个反回香丹有毒!被饮岁发现销毁了,是你先要杀吾,吾当然要对付你。”或许多年前的情分对最光y-in多少还有几分影响,此刻的老狗收起了刀。
“那只是帮助你恢复记忆的香丹,哪来的毒,除非你的记忆对你来说是毒。再说,吾号称只救不杀,哪里会做杀人的勾当!”雨打萍扶额,虽然不知道这个饮岁是什么人,但是看起来对自己真是恶意不小。
“哼,你有你的说辞,饮岁有饮岁的说辞,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那件事吾可以暂且不管,不过把你手上的龙鳞交我。”老狗摸了摸狗头面具说到。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吾最近怎么总是遇到这种理直气壮求人的!雨打萍揉着太阳x_u_e,“想要就拿去,这种麻烦,吾才不要。”
龙鳞自雨打萍手中抛向老狗,老狗接过,嗅了嗅后就将龙鳞收了起来。
“多谢。”老狗道完谢,转身就要和小蜜桃离开。
眼见老狗将走,雨打萍出声阻止,“且慢,绮罗生呢?”
“与你无关!”说完,老狗便携小蜜桃化光而去。
“……”难道吾长了一张不受人待见的脸吗?
且说这日,忽然一阵急雨落下,雨打萍正打算躲到附近的树下避雨,却察觉到这雨中带有隐隐的血腥与似曾相识的狂气。
“嗯?是烈霏被放出来了。”雨打萍有一分诧异,却不是十分意外。雨打萍对当初诊治过的那个烈家的小东西还算是印象深刻,看得出来是个敢爱敢恨的,武道之上也有几分天分,却未曾想到后来竟然成了九千胜大人的命中劫数。虽然后来听说被人封印在了一处,免于祸害天下,可封印总有破开的一天,而今的绮罗生怕是迟早会遇上这个劫数。
忽然,雨打萍察觉到风雨带来的不止是血味,还有一丝隐约的牡丹花香。
“嗯?是绮罗生!真是……”雨打萍叹气,转而运轻功追上落雨。九千胜大人的恩情和绮罗生的友谊,构成了雨打萍不能弃而不顾的理由,“诶呀,烈霏啊烈霏,却不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雨打萍寻雨而去,追至飘血孤岛,便见绮罗生抱着最光y-in在一边,而烈霏则是手持袄撒战镰,眼神饮血,举镰欲袭向绮罗生。
“我不准你抱着最光y-in!”
“住手!”见此一幕,雨打萍运起青丝絮,挡下烈霏的一击。
“是你!你也还未死!”只见烈霏转动手中镰刀,扬声大笑,“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将礼物一个一个送来。吾要杀你,吾会先将最光y-in的秘密展现在他眼前,而后杀你,最后,就是吾最爱的九千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