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鬼方赤命扯起雨打萍的领子说道:“这种程度的痛楚就让你这富贵公子忍受不了了吗?”
“不过尔尔。”雨打萍面上冷汗,随不知鬼方赤命这份针对何来,却依旧不肯落入下风。
“哈。”鬼方赤命一声冷笑,松开雨打萍的领口宣令道:“吾鬼方赤命在此宣告,素还真,龙玟二人从今天起,正式投靠红冕边城。之后的苦境,将随着此二人的脚步,成为红冕,彩绿,森狱的版图!你们这班废物,好好回去宣告天下,知道了吗!”
“来呀,将这群废物全放了!”鬼方赤命一声令下,便有小兵领令解放一众百姓,并将人一一驱赶离去。
“你素还真,也可以跟着离开了。”鬼方赤命一挥袖,竟是欲放素还真离去。
“嗯?我不用留下来做奴隶吗?”
“做奴隶的,有龙玟一个就足够了。当奴隶对你而言,太大材小用了。我要你在武林各处,收集反叛分子的言行,向我报告,做我的耳目。”
“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头吗?”
“哈哈,有龙玟在此,你不会;而且,你也不能!因为你们脸上这道赤魂蛊,将让你们天涯海角,都忘不了我!”说着,鬼方赤命催动手中异力,立时雨打萍与素还真二人感到有剧烈痛楚自面上红痕袭来,一时站立不稳。
“我离开了。”说着,素还真便恍惚离去。大约是脑伤,让他竟然忘记了雨打萍尚在此地。不过,素还真此举倒是正合了雨打萍的心思,免得一会儿自己潜逃时拖累素还真。
“那么现在,你鬼方赤命要吾这个奴隶做什么?”雨打萍站直身,直视着鬼方赤命。
“哼,你倒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当初在怪贩妖市给我的一金之辱。可我却是不会忘记,吾忘不掉你当时的高高在上的嘴脸,吾当时便立誓,定要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为臣为奴!原本以为你早就死了,却没想到……哈!果然老天都不会让我鬼方赤命有憾!”
“便是你说的这么多,吾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若是这样便能让你心有快感,吾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在吾记忆之中,吾只是苦境的只救不杀雨打萍,却不是你口中的怪贩妖市龙玟。”雨打萍面对鬼方赤命的一番话语,没有丝毫的感触。
“哼,便是你不记得了,你这副嘴脸却是不曾变过,就连表情也是一模一样。”鬼方赤命一脸的y-in沉,“就算是吾知晓了你当初是为了救吾x_ing命,才讲出那番说辞,但承诺就是承诺,哪怕你不记得了也要履行!你曾经说过,若有朝一日吾独占一方天下,你便俯首称臣,为吾所用!”
“那恭喜你,了却心愿了。”雨打萍稍一拱手,假意恭贺。“只是你虽为一方霸主,却缺乏用人之明。吾之所长,正是医术,你却是用蛊虫来控制吾……啧啧,真是……”
说话间,雨打萍便已然将赤魂蛊自脸上红痕逼迫而出,红痕化作血雾,随蛊虫一道消失无踪。
“你!”鬼方赤命怒气大起,伸手攻向雨打萍。只见雨打萍身形飘忽,一如江上浮萍,在鬼方赤命的猛烈攻击中摇摆不定,却伤不到分号。衣袖翻飞间,竟是还有精力同鬼方赤命说话:“多谢你告知吾之身份,吾虽是不记得吾当初的承诺,却可以依旧为你所用。只不过,吾只救不杀,不可能为你杀敌。日后你若是前来寻吾求医,吾便不取报酬,不问患者身份,绝不推脱。”
说完这句话,雨打萍便看准一个间隙,化光远离曝魂岭。
“哼!还是一样的讨厌小鬼!”鬼方赤命一声冷哼,背手而去。
却说雨打萍离了曝魂岭后,便是担忧着素还真的脑伤,急着要找到他,好出去脑中异物,却是在山岭之中左右寻不到人。所幸素还真体内,早就有雨打萍的心血残留,雨打萍便循着这一丝的牵引,前去相会。
幽幽暗林之中,远远便见到素还真正随着一名红衣貌美的姑娘悠闲行进。雨打萍脚步一快,迅速上前,一手拍在素还真的肩上,说道:“吾被你丢在曝魂岭不闻不问,你倒是在这里同姑娘悠闲自在。怎样,难道又是把吾给忘了?”
“嗯?你是什么人?”素还真回头,满脸的天真。
“哈!同一个把戏,玩两次就没意思了。”说着,雨打萍手指尖聚青丝絮,点在素还真额头,探查他的脑识。脑中y-in霾依旧,更有蛊虫肆虐,但这两者相加,却产生了以毒攻毒的妙用。这下一来,便不用雨打萍再去为素还真驱除异物了,只要稍待一段时日,素还真便会恢复完全。
“你的气运倒是不坏,这下也不用吾跟着你了。”雨打萍收回手说道。
“什么,你不来吗?我只是在同你讲玩笑,你怎么就生气了!”素还真拉着雨打萍的手,歪头说道。
“吾并没有……”
“来来来,我们正要去听琴呢,只要听了琴就会心情好,然后你就不会生气了。”说话间素还真便拉扯着雨打萍先前走,而一边的红衣女子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对素还真突然的拉扯卒不及防,雨打萍很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才算是稳住步伐,随行而去。虽然素还真的脑伤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但是跟着也并非是全无意义,若有万一,有自己在也能周旋一二。雨打萍心中盘算着,便决定待素还真神智恢复后再行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雨打萍姓龙名玟……这么久了,终于有真名出现了……
第32章 弦琴曲宴 如梦似幻
弦琴会友,辩论高低。却说雨打萍三人来到云梦台上,不见琴师汇聚,不闻弦音错错,唯有一片无尽的荒芜死寂,空荡一片。
“嗯?”素还真面上一阵疑惑,“不是琴艺比赛吗?怎么现场连半个人都无?”
疑问一出口,便有一道磅礴琴声,恢弘穿耳而来,但见水浆荡漾之间,台上乍有灯火明起,随之便是一人红衣而现,怨气森森,如怨如恨,仿若厉鬼索命而来。
“琴弦无上宴第一试,琴缺先生演奏白马三唱。”
只见台上红衣翻飞,水袖漾天,正是琴缺先生运功作弦,袖舞拨弄。足踏点地,口中吟唱道“是郎讨命来!”,便是杀气与y-in森鬼气腾腾不绝,携y-in风袭向台下众人。
一曲尽了,台上身影亦是散去,恍若一切只是子夜遇鬼的怪谈而已。雨打萍对音律一道虽不及素还真精通博识,却也在此时不由道了一声:“好。”
人影散去之时,云梦台上灯光亦是骤灭,正疑惑为何重归寂静间,突来一声水入汪洋的滴水弦音,水钵扬弦,流波荡漾间,声声如泣如诉,如思如念,情丝缠绕间激荡出内心深处最难忘的人,最怀念的梦。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纵似行云无定,尤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这番同。”
雨打萍看向台上,却突感一阵恍惚,天晕地眩,仿若眼前一切都是水月镜花,不切实际。终于定睛后,唯见朦胧迷雾周身笼罩。朦胧之间,前方远处有一人身形修长,雪衣墨发,手持书卷,端坐案台之上,避于屏风之后。
雨打萍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忽听的诗声朗朗,字字如山涧流水,如鸣佩环:“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哈,”一声轻笑自雨打萍口中而出。,却不知究竟是叹息,还是欣喜?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琴音波动心神的幻境,却是止不住的留恋难解溢满胸怀,无法自拔。雨打萍注视着眼前的人影,想要上前接近,一问所伫者谁,却在即将接近的一刻幻境荡漾,摇摇欲碎,晃的雨打萍停住了脚步,只能远远观望。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哈……这分明该是吾之心情才对,又哪里会是那个人念的出的?”雨打萍自嘲着,慢慢坐下,闭目听着这幻境之中的朗朗书音,不敢看向那个雪衣挺立的身影。
声声如丝竹悦耳,沉稳回荡,让人忍不住听下去,然后再听下去,仅仅是这声音,便让雨打萍心中沉重。这是梦,这是梦!是美梦,也是噩梦。因为心心念念的人只是记忆之中的残像,是找不到痕迹的晨间露水,随日而散的不见踪影,却是这般勾动着心魂。雨打萍虽是闭目,却是挣扎再三,最终依旧忍不住睁开眼去偷偷观望台上的那一抹清影。
忽然,水钵弦音乍停,梦境忽散,雪衣墨发的人影也如飘渺烟雾一般散去。亲眼见着失去的痛楚,让雨打萍心如刀割,终是失声惊呼,泪落青衫而不自知:“国相大人……千……乘骑!”
曲终,梦醒。人散,两难。这一段的记忆勾念,让雨打萍回忆起了那白衣之人的名姓,却也更加感受到了那份求之不得的撕心裂肺。心中似是被挖去了一块,就连青丝絮也无法拟补,只有冷风彻骨,却难留一丝的温暖在怀。
“雅弦尼以此琴曲,望天下有情人终归眷属。”说完,雅弦尼便随台上光影退场。
“哈!终归眷属……”雨打萍苦笑冷嘲到,“情之一字是苦。思是苦,念是苦;得是苦,舍是苦;遇是苦,离是苦。最是寸寸凄苦铸相思,苦海无边无岸亦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