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蚁裳顾命龙戬。”已然站在战栗公身后的判神殛听见战栗公的发问,回道。
而蚁裳顾命则是向战栗公展示着自己手上的应天王戒,承认道:“没错,我自深海回来了,回来讨回属于我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闻蚁裳顾命的话,战栗公却是狂笑声不绝,“果然是你!但我们叔侄之间,又何必急于动手呢?当初扰乱妖市的罪域禁者方面已复出,我不是你唯一的敌人。”
听到战栗公又联手蚁裳顾命对付罪域禁者的打算,蚁裳顾命却是道:“我们确实不是敌人,而是仇人。”
“那就让罪域禁者,坐收渔翁之利吧。”说完,战栗公便是一掌劈向地面,震起无数尘埃,趁着烟尘遮掩,携判神殛驾龙马河图而去。
“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蚁裳顾命冷哼道。
见到战栗公驾驶河图而去,素还真叹息道:“啊,河图不能让战栗公控制,还需设法救回河图。”
“先不用为此担心,你自己尚有伤势,”赦天琴箕道,“更何况,只救不杀雨打萍的情况莫名,还需要你来诊治啊,齐天变正守着他在内中等你。”
“素还真一事告一段落,现在该是我算我的账了。”见素还真已然无事,鬼方赤命说道,语气之中有遮掩不住的怒火,“君海棠敢暗算我,就要有被血债血偿的心理准备!”
“嗯,那就让赦天琴箕与你同行。”蚁裳顾命应允道。
“好。”赦天琴箕点头答应,便随鬼方赤命一同离去。
烛火通明的卧房之内,是无所事事的齐天变正昏昏欲睡地守着躺在床上貌似孱弱的雨打萍。忽然听的门口有了人声动静,齐天变一跃而起,便捡到了推门而入的素还真,立时道:“素还真,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来看看黑心医究竟怎样了,那块青石露可是全都没进了他的身体里了。”
“嗯……”素还真沉吟着,走近雨打萍,把脉探视。
“怎样?玟儿到底是怎样了?”一身铠甲的蚁裳顾命随素还真进入室内,便看到素还真正在探查雨打萍的情况,便忧心问道。
“好友身上并无伤势,看来钴琉金封对好友已经并没有影响,他昏迷的本因大约还是因为神识出了问题。”素还真收起把脉的手,叹气道:“之前时间城主就曾经提醒过我,说过好友神魂有缺,容易受邪氛入侵,致使x_ing情入执,说不定会引起医道不稳。吾还以为好友维持了这么些年的医心,是不会轻易动摇的,却是想不到……”
“玟儿的医心?那是什么?”
“便是好友的只救不杀,这既是他之名号,也是他之医道。虽是在武林之中,这种医道前行不易,却是千年来都坚持下来。好友现在却因为医心动荡,医道入执,为了逃避这现实不愿醒来了。”素还真面有忧色道,“吾虽然可以用紫火之元驱除邪氛,却是对他之医心残缺毫无办法,如此隐患,只能看好友能否自己看开,放下心结了。”
“心结,”蚁裳顾命沉思道,“解开心结,玟儿便会醒来吗?”
“应是如此。”素还真回道。
“好,那吾便一入神识之间,看看能否开解玟儿。”说完,蚁裳顾命便走到雨打萍身边,并肩躺下,意识遁入神识之间。
“哈,原来好友所说的神识友人就是深海主宰……看来这世间的缘分当真是巧妙,各种故事,也是引人好奇啊。”素还真感慨道。一边的齐天变则是摸不着头脑道:“素还真,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以为你能救醒黑心医的,这回怎么便成了两个人倒下了呢。素还真,你到底行不行啊。”
“齐天变,你还是静心等着吧,不要过躁。”素还真说着,周身紫色火焰燃起,顺着掌风迎向躺在床上的雨打萍,至阳至正的紫火渐渐燃去雨打萍身上萦绕的邪氛,只待蚁裳顾命解开雨打萍心结,便可让人清醒。
蚁裳顾命循着熟悉的神魂波动,步入两人的神识之间,却不见了往常的亭台院落,只有一片黑蒙蒙,空荡荡,远处是雨打萍单薄的青色身影,盘腿而坐,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只见他周身围转着各种的邪祟恶鬼,鬼厉泣号,时不时地从雨打萍身上撕下一口。
“玟儿!”蚁裳顾命见此,自是连忙上前,驱散恶鬼,却是双手穿过恶鬼身形,一如无物,“怎么会是这样啊!”
听得动静,雨打萍倏尔睁眼,见到是蚁裳顾命,面色因疼痛而稍有扭曲,却是装作语气轻松道:“啊……是好友你来了。”
“你……这究竟是怎样一会事?”蚁裳看着自己驱逐不了的邪物伤害雨打萍,心痛不已,却是无能为力。
“啊……这些大约是为吾所杀的人的怨气吧……哈……不仅仅有被y-in冥八盅所害的妖市生口,更有那日亡船之上的一船捕怪,声声嘶厉,句句诛心。”雨打萍面上有冷汗滴落,却是苦笑,“这不过是吾之罪孽,该受……该受啊。”
“……是吾害你……是吾连累你啊……”见到雨打萍已经恢复记忆,蚁裳顾命不由自责起来。雨打萍杀那一船的捕怪是因为自己,解除y-in冥八盅也是自己受益,却是让雨打萍来承受后果。看到雨打萍受厉鬼撕咬,蚁裳顾命既是自责,又是心痛不已。
“这又哪里是好友你的问题呢?当初劫囚,是吾之任x_ing;而今的y-in冥八盅,也是吾为了周全朋友之义。只是这怪贩妖市的无辜生口,听从命令的妖市捕怪的x_ing命……吾却是放不下。”雨打萍安慰蚁裳顾命道,“现今的痛楚,却是吾应该承受的重量。”
本想劝解雨打萍的心结,却是反被雨打萍安慰的蚁裳顾命却是不知再该说什么,才能让雨打萍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皇叔真是,又cao力又cao心……
小生在思考……小雨的只救不杀已经破戒了……该怎样办呢……
第49章 久思成执 菩提长几
正在僵持之间,却有紫色阳火闯入神识之间,将一众围绕雨打萍的妖邪焚毁殆尽,妖邪惊恐之中,化作灰烟散去,还了神识之境一片的平静。蚁裳顾命见此,便说道:“在吾入神识之间之前,素还真曾经说过,你之神魂有缺,会导致邪氛入侵,进而入执,而他之紫火,正是邪氛的克星。或许这撕裂你之厉鬼,从来都不是那些生命的重担,而是邪氛借着你的心中愧疚,促成的厉鬼模样,所以吾才会接触不到。”
蚁裳顾命的这一席话,让雨打萍心若有所思。
见到自己的话起了些许作用,蚁裳继续道:“世间万物,造化传奇;生而有时,死而有命。已经过去的,便是无法弥补的,过分的在意,只会成为执着。力所能及的弥补,是可以,可是让愧疚积深成了执着,掩盖了内心明台,迷茫了道路初心,却是不该。”
“初心……初心……吾之初心,是什么来着……”雨打萍抬头望向蚁裳顾命,眼神迷惘的令人心疼,却是看向了久远前的记忆之中……
在青出山谷意识消失之后,再度醒来的雨打萍所见的便是一个乌丝瀑垂,面上自带悲天悯人的文弱青年,而那人的第一句话便是:“吾乃医仙神道掌门殷仁师,你……可愿入吾医仙神道?”而后便开启了雨打萍数百年的医道修行。现下回想起来,只怕那时的师父,便已经知道自己是受了医仙神道之人的算计,出于补偿,才会将一身学识倾囊相授。
不提前因为何,却是因为殷仁师的悉心教导,自己方从只求生存,不信人心的冷漠模样便成了而今的只救不杀雨打萍。当初的教导,最为印象深刻的便是学习医术之前的三年静心。在荒芜人烟的原始岛屿上生存三年日夜,静观风生Cao长,春去秋来,让雨打萍的冷漠偏执渐渐褪去,x_ing情之中隐藏许久的温柔平静慢慢显露出来。三年的时时刻刻,看岛屿之上的x_ing命循环,生老病死,心中只有一片的悲悯而生。蜉蝣朝生暮死,夏虫暖出而不止冬为何,却是在自己面前所知的方寸之中汲汲经营,碌碌忙忙。人观虫蚁,盲目可笑,可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红尘求生,一如虫蚁。生既为苦,苦海茫茫,何处停泊?
“生既为苦,苦海茫茫,何处停泊……”雨打萍陷入回忆,口中喃喃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执念无尽,放下是终。”却是突然之间,神识之境中响起了清亮警声,竟然是殷仁师在雨打萍心中埋藏许久的神识点化,在此时携着破除执障的圣化洁力,扫向雨打萍。冲击之下,雨打萍身上为邪氛厉鬼啃咬的伤缺渐渐愈合,萦绕的残余邪祟也如同冬雪见了烈阳,消失汽化。
原来是殷仁师早知雨打萍会有一日,入执念魔障,便是早早地在雨打萍身上埋下一份神识助力,却是如今起了作用。
“哈……放下……放下……”雨打萍在殷仁师的助力之下,不由笑出声,“哈哈,虽是尚不十分明确,吾却是似乎明白一点了。”
“玟儿?”一边的蚁裳顾命不明,只是担忧呼唤道。
“好友,吾已无碍。让你担心了。”雨打萍笑说着,自神识之境中站起了身,看向蚁裳顾命,“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
“醒了,醒了!黑心医你终于醒了!”看到雨打萍睁开眼帘,齐天变高兴地说道。却是因为离得雨打萍太近,被雨打萍下意识地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