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拨拨没有说话, 姬小小又添一刀,“你们好不讲卫生哦……”
成功把鱼拨拨恶心得对炸j-i失去了想法, 他崩溃地大叫:“好伐好伐,老子不借钱了好伐!就20块钱你至于么!”
大概是怕伤害了新交的小伙伴,姬小小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给鱼拨拨,“20块钱是大钱,我爸爸平时一天只给我1块钱零花钱, 这五毛给你好了,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姬小小十分真诚,鱼拨拨接过五毛钱就揣兜里,心里暗自吐槽果然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 一家子抠门劲儿都一样一样的!
直到姬巴巴牵着破三轮回来, 鱼拨拨都没吃上炸j-i,一对辣翅7块钱,他兜里就五块五, 总不能去抢吧!
“爸爸, 车子在哪里找到的?车上的东西有没有丢啊?”
经过一天的惊吓,现在姬小小看到自家的破三轮无比亲切, 他摸摸被姬巴巴保养得十分光亮的车把手, 心有余悸地嘟囔, “以后再也不要坐大车了……”
“没丢,昨天停在哪里今天还在哪里, 到那就看到了——小小你坐那个小板凳上, 爸爸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姬巴巴抬屁股骑上了三轮车, 十分明显而刻意地忽略了鱼拨拨期待的眼神。
往前骑了两步,姬小小忽然小声说,“爸爸,鱼拨拨哭了ne~”
姬巴巴装作没听见,又往前骑了几步。
“哭得好厉害呢……”
“妈的……”
姬巴巴仰天长啸,把三轮车调转了头,又骑回正哭得一抽一抽的鱼拨拨的身边,“算我倒霉,上来吧,”
鱼拨拨泪水朦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毫不客气地一屁 股坐在了右边的车横栏上,“谢谢恩公!”
姬巴巴眼皮直抽抽,总有种受骗上当捡了个大麻烦回家的预感……
“先别谢我,我告诉你我家除了小小不养懒人的,你要是想在我家住,必须得干活!”姬小小警告道。
鱼拨拨用力点头,“必须的必须的!恩公我跟你说我可勤快了,会的可多了!”
“那你会什么呀?”姬小小好奇地问,姬巴巴也竖起了耳朵听,妄图听到什么刮大白铺地板开挖掘机搬砖等等实用技能。
“每次投食口撒鱼食进来,我左一尾巴右一尾巴能把抢食的六姑姑三姨夫七舅姥爷拍老远!”
嘎——
三轮车猛地一停,姬小小差点从小板凳上一屁股栽下来,他慌慌张张地扶住车上的小桌子,回头埋怨爸爸,“爸爸你干嘛呀,宝宝差点都摔倒了……”
姬巴巴松开车闸,转身看着鱼拨拨,发现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刚刚那一下子猛刹车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依然安稳不动地坐在车栏上,晃着两条小白腿。
“我告诉你啊,我们成了人的精怪不可以抢食的,这是不礼貌的行为,更不可以打架!”
鱼拨拨不明所以的挠挠头,“为什么呀,我们都要抢的……不然……”
“我知道!”姬小小举起手,“不然鱼食吃完了就吃能吃粑粑了!”
呕——
一句话把姬巴巴恶心的够呛,他脑补了一下鱼拨拨的生存环境,不禁对这个少年抢食的行为产生了一咪咪的理解= =
他一边吭哧吭哧地骑车,一边给鱼拨拨科普人类社会的常识,比如不能抢食啊不能随时随地变回原形啊半原形也不行!
鱼拨拨听得很认真,就差没拿个小本子出来记了。
“对了,你刚才说半个盘缸山的转轮鱼都被李老头抓去望月楼做转轮鱼了?”姬巴巴突然想到了什么。
鱼拨拨点点头,“恩,当时我们族里正在盘缸山上的木桶河里举行篝火晚会,李老头正好带着方画天来了,他有一个很大困灵网,专门用来对付我们水生精怪的……”
姬巴巴摸不着头脑,“方画天是谁?”
“是个曾经很有名的风水大师,听说良钱踪的一个学校曾经闹鬼,就是方画天解决的。后来大概是做坏事太多,他被车撞死了——我还是在李老板的办公室里听到他死掉的消息呢,我和三姨夫七舅姥爷八堂叔他们还好好庆祝了一下呢。”
“哦……”姬巴巴了然,虽然不太厚道,但是方画天相当于他们盘缸山慈鲷鱼族的灭族大仇人了,别说庆祝了,在他坟头蹦迪都是轻的,“那你家人现在还在望月楼哎,望月楼的主人现在家破人亡,估计要被拍卖或者查封,你家人……”
“唉……”鱼拨拨忽然叹了口气,“没有阳光和盘缸山的天然灵气,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修炼,不能修炼我们慈鲷鱼最多活个五六年,事实上我爸爸妈妈三姨夫他们在被关进地板下面七八年就全死掉了,有的是抑郁症有的是自然老死还有的把呼吸孔堵在玻璃上自杀死掉的,他们临死前都把身上最后一点修为度给了我,三年前,鱼池里最后一条有灵识的二表叔也死了……我都三年没跟其他鱼说过话了,要不是今天小恩公的一口凤息助我修为大增,跳出那个转轮风水鱼阵,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鱼拨拨的话很平静,姬家父子却都听得大为触动,姬巴巴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和姬小小差不多大的少年竟然经历过那么可怕的黑暗和寂寞,却依然和姬小小一样乐观天真厚脸皮,就算是坚强如姬巴巴自己,如果被人家关进那么小的地方二十年,肯定也跟鱼拨拨那些亲戚一样要么抑郁症要么自杀了,他吸吸鼻子,哑着喉咙说,“什么凤息,是j-i息——所以这几年地板下面其实就你一个精怪?”
“恩……我再也不想回望月楼了,我看到望月楼的门我的腿就发软,我就害怕,我就……”
就想到那二十年暗无天日没有尽头的日子,就想到后来那三年更加孤苦寂寞连个说话抢食的鱼都没有的日子。耳边终年只有氧气泵的轰鸣声,头顶上哒哒的脚步声,投食口的钢化玻璃被推开时的刺耳的唧唧声,再无其他。
三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城中村的出租房里。
这个小院子姬巴巴已经租了十几年,房东大姐经常连水电都不收,逢年过节还给姬家父子送东西,大姐的儿子在国外工作,回来还追求过姬巴巴,被姬小小抡着棍子打了出去,从那以后姬巴巴倒是不好意思再收房东大姐的东西了,水电也老老实实地及时去交。
不过这会儿他们家门上正贴着一张电力公司的催费单子。
姬巴巴呼吸一滞,预感到不好,他下了车,撕下单子,皱着眉说:“不对啊,前几天刚交过电费呀……不会是又……”拿起来一看,居然欠了50多块钱,顿时眼前一黑,叽得一声晕了古切。
“爸爸!”姬小小看到催费单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深知家里有多穷,把爸爸扶到屋子里坐好,拿着催费单子就气冲冲地出门,鱼拨拨跟在后面喊,“恩公恩公,你去哪里啊,走慢点,我这刚会走路还不稳当呢!”
姬巴巴带着鱼拨拨走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修得十分气派好看的大院子前,抬脚就狠狠地踹上了大铁门,砰砰砰把大铁门踹得震天响,门旁四邻都把头伸出来看热闹。
“小小怎么了啊,气哼哼的?”胖大婶抱着孙子远远地问道。
要搁平常她早过来帮忙了,偏偏姬小小踹门的这家是个泼皮无赖,城中村里谁说起来都撇嘴皱眉的一户缺德人家,惹不起有时候甚至躲不起的存在。
“后边的这位小兄弟是小小家亲戚么,跟小小一样俊呢。”
“可不是么,我们巴巴也俊,这一家子都漂亮——怎么和毛痢疾家干上了啊?”
“还能因为啥?你忘了之前毛痢疾家的早餐铺子,大半夜的偷偷接小小家的电,我听说上个月小小家电费足足有200多,巴巴心疼死了……”
“哎呀哎呀这缺德人家,不行我去找我男人来,不能让小小他们吃亏,毛痢疾家那几个儿子可都人高马大的。”
“对对对,我也去把我男人叫出来……”
不一会儿,姬小小的身后就聚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妇女、汉子,昨天死活要冲进去救姬小小的半大小子王超也在,他悄悄盯着姬小小秀丽的气呼呼的漂亮脸蛋,自己把自己羞了个大红脸,他爸爸跟在后面,上去给儿子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瞅你那点出息!”
姬小小踹了会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毛痢疾家右边一座院子的墙头上骑了个七八岁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伸头往毛痢疾家里面瞅了瞅,眼尖地喊道:“他家有人!我看到了,毛痢疾和他儿子毛大壮在家里看情深深雨蒙蒙呢!”
姬小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从地上拿起一块大石头,蹭蹭蹭爬上旁边的电线杆子,照着毛痢疾家的二楼窗户玻璃就扔了过去。
砰!
玻璃脆了一院子,毛痢疾和毛大壮一见自家吃了亏,终于坐不住了,提着擀面杖就出来了,推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一大堆邻居,全都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不由得气势矮下去三分,“你,你们干什么!都快吃晚饭了来我家干什么?”
“干你妈个头!”姬小小破口大骂,把电费单子糊到毛痢疾横r_ou_丛生的脸上,“说,你是不是又趁着半夜把电接到我家里去了!”
城中村管理混乱,私自排电布线的情况十分严重,姬小小家的电箱和入户电线都在院子外面,跟电力公司说了好几次那边都答应得好好的,说明天就过来重新排电,结果今天等明天明天等后天,除了上门贴电费单子,就没见过电力公司的人过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