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庄往瞿府跑的多,还时常住在瞿府,自然在县衙的时间就少了,临近年关李远岫的事情也多,对瞿寄渊又放心,而且比起自己这个哥哥,李小庄明显更需要一份母爱,他自然也不拦着李小庄,所以瞿寄渊来县衙的时候多数都只有李远岫一个人在。
偶尔李小庄在也会被他撵回自己的屋子,李小庄是个乖巧的小孩,他还很上进,喜欢读书喜欢画画,瞿寄渊给他准备了所有的东西,顺便把自己的小厮也丢了过去,李小庄知道这样的机遇是难得的,也就更加刻苦,真心实意的把李远岫和瞿寄渊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李小庄不在瞿寄渊就天天缠着李远岫,缠着他干嘛呢?那事可多了,科考都考些什么啊?考这个啊,那这个怎么答啊?反正总有他不明白的东西,小厮时常背地里翻自家少爷的白眼,从小就是个妖精似的人物,现在装的跟个白痴一样,真是难为了。
李远岫只要忙完了就心甘情愿地被瞿寄渊缠着,哪怕再无聊的问题,他也尽心答着,充当着一个好大哥的角色,两个人不自觉的亲近着,又觉得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李远岫讲着讲着瞿寄渊就分了心,他看着李远岫却听不到他说什么,眼里只有他的一颦一笑,只有他含笑的眼,一张一合的双唇,盯着盯着就越凑越近,李远岫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一转头,侧脸擦着瞿寄渊的鼻尖对上了他的眼。
瞿寄渊瞬间回神,眼里的迷离散了个干净,稍稍退了一点,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
李远岫想伸手捂一捂胸口,到底没动弹,集中了精神听着瞿寄渊的新问题,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心里有了鬼,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瞿寄渊明明就是在好好地听自己说话。
这一日,瞿寄渊兴冲冲的拿着幅卷轴进了县衙,李远岫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瞿寄渊的小厮现在差不多算是半个县衙的杂役,老老实实泡了壶茶放在了书房,然后懂事的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李远岫对于小厮这种熟练的cao作有些无语,瞿寄渊却当做看不到,将卷轴递给了李远岫。
卷轴上是一幅字,不是什么名家古董,却也是一幅难得的好字,李远岫看得连连称赞。
“我也想学,但是怕我笨手笨脚的会把一幅好字给毁了,李兄帮我临摹一幅如何?”
以前瞿寄渊觉得李远岫一个考了科考却被分配下来当个县令的京城人士,想来考的肯定也不怎么样,说不定还是个拿钱买官的败家子儿。
接触的久了他才发现,李远岫真的是样样都好,棋虽然下得的慢,可是如果不让着他,他基本没赢的可能,书更不用说了,似乎你说什么李远岫都知道一样,画自然画的也不凡,那幅红梅瞿寄渊天天都要看上半天,真是越看越好看。
而李远岫的字才是最好的,瞿寄渊原本认为自己的字是很不错的,比如吴举人他们那些人,他都不屑与去比较,可是他看过李远岫的字之后,就觉得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简直不能入眼。
总之李远岫样样都好,样样都好的李远岫会从京城来县城,绝对是有难言之隐,在得到资料后,瞿寄渊就更确定了,所以他一早就想好了,将来一定要跟着李远岫去京城,瞿寄渊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天注定的。
李远岫对这幅字也是十分喜爱,听瞿寄渊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当即拿笔铺纸,瞿寄渊在一旁给他研墨。
李远岫做事的时候十分投入,这一刻,他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仿佛那些字一个个的都开出了花,一边写一边讲解着各种笔法,连一旁的瞿寄渊都被忽略了,瞿寄渊原本看一眼字看一眼李远岫,看着看着就嫉妒起那些字来,因为李远岫太专注了,平时瞿寄渊盯着他看,他虽然没表示,但瞿寄渊知道他一直都有些不自然,可是现在完全没那种反应了。
瞿寄渊微微退了一步,继续盯着李远岫,李远岫还是没反应,运笔如飞,瞿寄渊看李远岫越看越入迷,耳边是李远岫一边写一边教导的清朗声音,瞿寄渊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紧接着他就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李远岫,李远岫一僵,浑身发紧,声音有点涩,半晌有些颤地道:“寄渊?”
“嗯?”瞿寄渊把脸贴在李远岫的背上,冬日里其实感觉不出什么,他却觉得暖绒绒的。
李远岫想挣脱他转身,手刚刚搭上瞿寄渊的手,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紧,瞿寄渊感觉到他的动作,怕他要跑,更加用力地抱住。
李远岫“……”
“兄长你让我抱一会,就一会。”瞿寄渊的声音有点沉,李远岫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没再动作。
隔一会瞿寄渊的手有所放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在李远岫的身后闷声闷气道:“李兄也知道我自小一个人长大,没什么兄弟姊妹,除了家中长辈就没什么平辈的好友,就是能说上话的也多数是来讨好的,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小庄。”
他这么一说,李远岫更不知道要怎么抽身了,只是一时心中错乱,瞿寄渊还是个孩子,对他也不过是当做了兄长一样亲近,可是他却想了不该想的东西,这年头男风盛行,他以前也知道却从未有过那个心思,也不知怎么从见瞿寄渊第一面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少年有好感,明明开始的时候这孩子还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如今却这么粘在身边。
李远岫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思拐了个弯又强行扳了回去。
瞿寄渊见李远岫一直不说话,讪讪地松了手,松了手却不抬头,李远岫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现在心里也乱的很,只当瞿寄渊是不好意思自己露出了小孩子的一面,便开口道:“我去找县丞商量点事。”
说完不等回应就离开了书房,他的脚步有点重,走的也不是很稳,好在冬天穿的多长袍也挡住了他的脚步。
瞿寄渊在李远岫的身后抬起了头,盯着李远岫的身影,眼里像是有两簇火,从心底里烧了出来,直烧得浑身发烫,两只手拢在一起紧了紧,一直盯着李远岫直到影子都看不到了还是收不回目光。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点什么,小厮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便看着瞿寄渊的脸色有点吓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瞿寄渊回了神,声音沙哑回了句没事,说完觉得口干舌躁,舔了舔唇道:“换壶热茶来。”
李远岫今天跑了,还有明天,总有让他跑不掉也不想跑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班回家太晚所以没更新,今天也比较忙,本来准备双更的也只好放在明天了,抱歉!
第16章 第 16 章
瞿寄渊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李远岫有那么浓烈的感情,虽然不明白,但他却明白,要抓紧这个人。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瞿寄渊虽然过了年才十七,但是他的身量已经很高,和李远岫站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身形还是少年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从第一次抱了李远岫之后,就经常趁着李远岫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抱来抱去,虽然从不在别人面前抱,也不会在李小庄的面前,李远岫总是喝骂他几句,却无法真正的阻止他,更有一种无法自持的感觉,想拒绝却更加渴望。
这种变相的纵容更让瞿寄渊有持无恐起来,从以前的偶尔偷偷抱一下,变成了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李远岫好一会才放手。
李远岫发现自己的心思越来越不受控制,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瞿寄渊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时,除夕到了。
大年三十瞿寄渊还跑到了县衙,瞿老爷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把瞿寄渊骂了一顿,让他别再有事没事去县衙。
瞿寄渊一脸不明所以,略有些惊讶:“爹,不是你让我没事多去向李兄请教关于科考的事情吗?怎么又不高兴了?”
瞿老爷被儿子这么一堵,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他又不能指着儿子的鼻子骂他看上了李远岫,只能磨着牙:“我让我去,也没让你天天去,你这天天跑来跑去的能学到什么?”
“父亲不知道,李兄是真的才高八斗,我跟着他在一起学的,远比自己看书有用得多了。”
瞿老爷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许瞿寄渊真的只是在好好跟着李远岫学东西,毕竟自己这个儿子是真聪明,而且除了一直拒绝去科考,对于学东西一向热心。
瞿老爷便把那一丝疑虑又压回了心底,身为父亲,总不能也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怀疑自己的儿子吧。
第二日就是大年初一,可惜李远岫不方便来瞿府,这一天两人没再见面,到了年初二,瞿寄渊一大早便到了县衙去拜年,来县衙的人很多,瞿寄渊这一天从早上磨蹭到了下午也没得到与李远岫亲近的机会,只好带着李小庄回了瞿府,准备第二天送回来再亲近亲近李远岫。
李远岫看着瞿寄渊带着李小庄走了,松了口气,瞿寄渊对自己亲近,他自然是喜欢的,怕就怕瞿寄渊还小,一不小心会受自己影响,被自己误导。
年初三这天吃了早饭,李小庄又在瞿府玩了小半日,这才被瞿寄渊带着回了县衙,瞿寄渊是县衙的常客,更何况他还带着李小庄,两人直接从县衙的侧门进了后院。
正说话间,瞿寄渊心有所感,抬头看去,便见院子里站了个他从未见过的人,那人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袍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满身的书卷气。
瞿寄渊不知这人是谁,却莫名觉得心生厌烦。那人正站在县衙里唯一一株梅花树前,瞿寄渊看了看那梅花,这梅花长的实在不怎么样,因为没人照料,此时树上只零零散散地开了几朵花。
想到自己窗前的那株梅花,已经开满了枝头,红艳艳的一片,瞿寄渊的心情好了点,过几日方便了,还要请了李远岫去赏花。
瞿寄渊对院子里的人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便不准备与其说话,直直的就要走过去,那灰袍人察觉到有人来了,转头看向了他们。
他看了看瞿寄渊又看了看李小庄,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你就是小庄吧?我是远岫的叔父,也是你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