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岫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坐在地上靠着假山,将衣服理顺,又将头发整理了一番,确认了身上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头上也没有树叶之类的,李远岫靠着假山开始假寐。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有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李远岫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朦胧被人打扰了好梦似的斥道:“叫什么!”
“李少爷……”那仆人见李远岫发火,连忙低头哈腰道:“小的们找了您半天了,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走得累了便在这里歇了会,怎么?我打个盹还得告诉你?”
“不敢不敢,您身子不舒服,还是回院子里去歇着吧。”
“哼。”李远岫不想和他多说,便甩手出了假山,出来后便看到许多人都站在外面,有人脸上有疑惑,大概是刚才找过假山的人。
“都在这看什么?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李远岫扫了一眼人群,那黑靴子的管事也在,他看了李远岫几眼,便对周围人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下人便一哄而散了,那管事上前,李远岫心里厌恶他,面上却不见分毫。
“李少爷,听说您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大夫给您看看?”
“叔父已经叫人看过了,不用了。”
“那您转了一下午要不要吃点东西?”
李远岫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若是有食欲,也不会转到这时候了,原本想打个盹,还要被你们吵吵嚷嚷地闹腾,都离我远些。”
黑靴子看了两眼,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也不再纠缠李远岫,便告退走了。
李远岫回了房间,快速将所有的证据藏好,他看了一眼那青年交给他的锦囊,里面居然是蒋大人的官印,李远岫吃惊不已,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件出人意料的物证,连忙将东西通通藏好。
蒋家人回来后,蒋大人当晚就到了李远岫的房间,他在李远岫的房间转了一圈,见李远岫的脸色十分不好,关心了两句,又叫了大夫看了看,大夫说是有些中暑,算是歪打正着让蒋大人放了心。
即便如此,李远岫隔天下朝回来还是发现自己房间被人动过了,好在他每次出去都把东西都带在了身上。
李远岫在进京后,足足等了一个月,这天才入了聚祥楼,聚祥楼都有专门为他留的包厢,这是瞿寄渊告诉他的,他到了聚祥楼对着掌柜报了雪厢两个字,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指了指三楼:“最后一间。”
李远岫点头后便上了三楼,有人点了雪厢的名字,自然就有人去通知瞿寄渊,这间聚祥楼用的都是从瞿家带来的人。
瞿寄渊来得很快,李远岫听到包厢门的声音,回头时瞿寄渊已经进了包厢。
“寄……”李远岫刚刚开口便被瞿寄渊扑过来抱了个满怀,连人还没看清便被他狠狠地吻住。
在这一瞬间李远岫被压抑在心底的思念,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腾而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任由身体主动地回应着瞿寄渊。
两人抱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唇舌紧紧纠缠,即使呼吸困难也不想离开彼此,似乎永远也不想停下。
片刻过后两人都面色绯红,大口呼吸,额头抵着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缠,突然相视而笑。
瞿寄渊磨蹭着李远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时而亲吻,时而抚摸,两人许久都没说话,直到瞿寄渊怕李远岫饿肚子这才放开了他,放开前又一番唇舌纠缠。
包厢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连床都有,瞿寄渊刚才那样激动,此时又是盛夏,李远岫很容易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忍耐不住在包厢里就会做点什么,结果只是抱抱蹭蹭还担心自己饿肚子。
他心中感动,不知嘴上怎么就吐出一句:“要不要我帮你?”
瞿寄渊一脸愕然地看着李远岫,脸上的笑有些收不住:“我好高兴,不过今天就算了。”他说着贴近了李远岫的耳朵,在那里轻轻碰了碰:“再等几天我就接你回去,到那时你再帮我,嗯?”
李远岫没再说话,坐到了一边桌旁,虽然他极力表现出淡定的样子,却还是红了脸,瞿寄渊就一直看着他笑,直到他的小厮敲门上菜,李远岫才觉得松了口气,慢慢调整了过来。
待小厮领着小二都下去后,李远岫刚拿起筷子,面前的碗里已经堆了不少的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李远岫低头吃菜,嘴上挂着笑意。
“今天就不让你喝酒了,你一个人来的聚祥楼,喝酒不合适。”
“嗯。”
“回去后姓蒋的若是问起,你就说想来尝尝县城那边的菜了。”
“嗯。”
“他若是问起我……”
李远岫抬头看他,叹了口气:“寄渊,我比你年长,而且我已经在蒋府呆了一个月了,若是出事早就出事了,你不必担心我。”
“……好。”
李远岫伸手握住瞿寄渊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自己小心的。”
瞿寄渊将李远岫的指尖抓在手里,轻轻摩挲:“希望快点结束,你就在我不远处,我却不能见你,实在煎熬。”说完他在李远岫的手背上亲了亲,李远岫转头吃菜当没看到。
吃完饭,两人坐在一旁的蹋上喝茶,李远岫将拿到的证据拿了出来,瞿寄渊越翻越紧张,最后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李远岫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连忙安抚地将找证据的事简略地说了,瞿寄渊听他轻摸淡写地说了找证据的过程,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想到蒋府那个狼窝,他的心脏一阵阵地揪紧。
“不想再让你回去。”
第41章 第 41 章
李远岫拍了拍瞿寄渊的手,又将从蒋大人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瞿寄渊,古筝弹得好又是哑巴,宫中应该不会有第二人,这件事请太子出面最好不过了。
“你走后我就去找太子,把姓蒋的罪证拿去给太子。”
“明天吧。”
“好。”
“……我要回去了。”
“嗯。”瞿寄渊答应着,手却拉着李远岫不放。
“寄渊……”
瞿寄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拉起了李远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真不想放开你,保护好自己。”
李远岫任由他牵到门口,什么也没说,在他准备开门时,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快了,乖乖等我。”
说完,跨过瞿寄渊直接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日,瞿寄渊带着证据到了太子府,太子大为震惊,想到瞿、李二人的关系,很快便想到了瞿寄渊会争对蒋大人的原因,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是他?”
瞿寄渊点了点头。
太子一怒之下摔了面前的茶盏。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还一直当他是真心照顾李大人!”
“殿下息怒。”
一旁的太子妃也非常震惊,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瞿寄渊没有探寻太子是真的毫不知情或者已经有所察觉,他只把收集到的证据证人,以及宫中证人的事告诉了太子。
太子的速度很快,没过几天便将人要回了太子府,瞿寄渊见到那人时有些惊讶,因为他长得与李远岫有三分相似。
看着那人瞿寄渊心中立即明白了什么,认知到到这个事实后,他心中的怒火又一次燃烧,为什么姓蒋的弄回了那么多孩子,只有这一个虽然哑巴但进了皇宫,不过事实与他想的还是有些不同,原本他以为这男子是姓蒋的送进宫的,后来看了这男子的证词才知道,是他自己想办法爬出了蒋府那个可怕的地狱。
太子掌握了一大把的证据,接下来自然就是送姓蒋的进了大牢,提交证据的是姓蒋的死对头,那位大人得到这些证据时高兴地差点没蹦上天,更别说这是太子授意给他的证据。
蒋大人在朝上被人掀了老底,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抄了家,连李远岫也被牵连了进去,蒋大人倒是干脆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但是那些饱受折磨的孩子却不肯放过他,在陆陆续续的证据里,蒋大人及夫人,长子等等都涉及这桩令人发指的案件中,最后蒋大人及夫人、长子被判了死刑,而其他蒋家人则被判流放。
李远岫因为不是蒋家人,又离京三年刚刚回到京城,再加上所有证人的证据里都没有出现过李远岫,李远岫自然被无罪释放。
在刑部的大堂上,李远岫见到了那个与他相像的男子,退堂之后李远岫与那男子在刑部的院子里相对而坐,那男子见到李远岫时便一直盯着他,眼中的神色复杂。
男子拿过桌上的纸笔写道:“我恨过你,觉得自己的所有磨难都因你而来。”
李远岫看着纸上俊秀的字迹不知怎么回答,若当初姓蒋的知道面前的人不但识字还会写出这一手好字,恐怕是怎么也不会让他离了蒋府的。
那男子又写道:“如今我不恨了,谢谢你。”
李远岫有些疑惑,正巧此时瞿寄渊来了刑部接他,那男子看了看瞿寄渊冲李远岫笑了笑,他背对着瞿寄渊用唇语道:“我实在是很嫉妒你。”
男子说完起身便走了,瞿寄渊给了他一笔钱,他可以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