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
说罢秦殊就去吩咐属下做事去了
“哎呀,这秦老头儿看着比以前又老了几分。”尹兮岳已经找了一处坐下,从桌上果盘拿起一个苹果,送入口中。
“尹恒,到底是长者,你对他放尊重点。”严子衿皱着眉,略微苛责地说教了他一番。
“我这样唤他是显得亲近些,又不是对他不尊敬,每次集会这秦老,秦大人都费心诸多,我自然感谢他,又怎会失了敬意?”尹兮岳边吃边说,说罢一个苹果也已经入了肚。
严子衿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不久,魏长眠就带着宋钰到了聚仙台,
墨少闲看了看这繁华无比的聚仙台,数十年前,他还在同一片土地上嬉笑玩闹,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这里已无半点墨家的样子。
“长眠兄。”只听一轻快之声悠悠传来,那人一手背后,一手摇着折扇,身穿白衣,外面一身天青色对襟衫,胸口系结,发未完全束起,白色发带只在后脑轻轻绾了一束头发。
墨少闲定了定神,仍作一副狂妄之样。
“长眠兄,我可是在此恭候你多时了,一会你可要自罚三杯!”
“兮岳兄”
两人微微行礼
尹兮岳早就对他旁边的宋钰颇感兴趣,扫视一眼,笑着说
“想必这位公子便是长眠兄一月前所得奇才!”尹兮岳先是看着魏长眠,后又将目光转到了宋钰身上。
“宋钰见过尹公子。”墨少闲作了一礼,但人人都可听出语气里的狂傲。
尹兮岳收了笑意,将折扇一合,心道,这宋钰果真好大的口气!他好歹是与魏长眠平起平坐的仙府家主,连他家主上都敬让三分,以礼相待,宋钰身为门客也敢这样对他。
不过还是客气回道:“宋公子见外了,我与长眠兄结识多年,他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以后让他带你去洛安,酒菜管饱!”
“那宋钰就先谢过尹公子了”
“兮岳兄,怎么不见严公子?”魏长眠见严子衿并未在这附近,顺口问了问。
“这秦大人不知在哪儿找了一帮文人秀才,硬是赖着子衿,说什么……什么来着”尹兮岳用折扇拍了拍脑袋
“哦,对,在诗词歌赋上的心得体会,我哪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就自己先出来了。”
说罢严子衿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严穆,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啊?”尹兮岳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未做理会
“魏公子”
“严公子”
“来来来,子衿,这位呢,就是长眠兄的那位奇才,宋钰宋公子!”尹兮岳已经站在了墨少闲身旁,做引荐状
“宋钰见过严公子”
“宋公子。”严子衿微微颔首,不自觉白了尹兮岳一眼,尹兮岳心里咯噔一下,又乖乖退回到了他身边。
时辰差不多,各家各户都已悉数到场,有些仙家更是带着女眷,好不热闹。
忽然听闻一声
“之洋来迟,还望各位前辈见谅!”
只见那人一身深蓝绸袍,金丝银线绣着祥云海浪纹,腰间束着黑色镶玉带,金色发冠将墨发束起,年纪尚轻,却俊美至极,亦不失沉稳大气。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处
“之洋贤弟,哎呀哎呀,可把你等来了。”尹兮岳疾步走向门口去迎那人。
“尹前辈!”那少年拱手行礼。
“正值春日,你可备了吴波湾的时令点心糯米糕给大家伙儿尝鲜啊?”
“自然,之洋知道尹前辈素来喜爱甜食,更是命人去市井之地找最好的点心铺子做了带来。”
“哈哈哈哈,还是之洋贤弟有心啊!”尹兮岳听闻此言,放声大笑
“魏前辈,严前辈。”
“吴公子”
吴之洋也已听说宋钰之事,自然知道魏长眠身侧站的是谁
“宋公子”
“早闻吴公子风姿,百闻不如一见。”墨少闲少时见过吴之洋,他父亲曾带他来望京墨家做客 ,当时还是几岁稚童,颇为玩闹,更是好生折腾了他一番,如今竟已承了他爹的家主之位。
“宋公子谬赞,与诸位前辈相比,之洋还相差甚远。”
墨少闲只露了一丝笑意,未做回声
礼数毕,众人入席。
眼前桌席之上应有尽有,更是按各人不同,做了些许区别,可见秦殊心细之处
循例,秦殊端起一杯酒,一副老者身姿,清了清嗓,开口说道:
“诸位家主名士,能于百忙之中抽身前来聚仙台相会,身为仙台使,老夫不胜感激,这开幕之宴,还望各位皆能尽兴而归!”
“敬秦大人。”众人一致回礼。
说完一刻未闲,秦殊又去张罗其他事宜了。
这仙台使看着荣光,却是个棘手之活,稍有不慎得罪一家,便会x_ing命不保。
秦殊为人随和,善说理,又不偏不倚,任仙台使一来褒奖不断,更是将名家集会办的有模有样。众家对他也是尊敬万分。
“子衿,你都不知道,方才我与那宋钰打照面,那人出口颇为不屑,都快气死我了!”尹兮岳嘴里含着饭,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不小心呛了一下,急声咳了起来,脸都憋红了,严子衿连忙斟水递杯,单手抚其背,见他缓了过来,目露不满,忍不住指责他:
“以后把饭食吞咽之后再说话。”
对面魏长眠也与墨少闲攀谈起来,先前几日在魏府,出了齐兆元之事,墨少闲被禁足,两人也有许久未谈心喝酒了。
“阿钰,你觉得这名家集会如何?”
“能集仙家于此,结百家之心,又有条不紊,可见秦大人不少费心,自然极好。”
魏长眠揽袖为他夹菜
“谢主上。”
这些时日,魏长眠自以为二人关系已经更上一层,但宋钰这般礼数备至,倒显得生分了一些。
难免有些失落,却还是佯装笑意,关怀备至。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互相道别,便准备回各自的客房之中。
魏长眠素来不胜酒力,又抵不住众人热情,醉意上身,发髻散了一些,不如出来时那般修整,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
“主上,你醉了”
“嗯,确实醉了。”
魏长眠声音极轻,眼睛微微闭起,似睁非睁,坐在那坐席上支着头,见此墨少闲只好将他背在身上,带回客房。
他走的极慢 ,发觉背上之人呼吸匀了下来,酒香中掺杂着一丝玉兰花香,让人沉醉不已,那人三两缕散下的发丝随风微动,不经意扫在墨少闲的脸上,似乎也在撩拨着他的心。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心跳竟加快了几分。这已是第二次他出现这般反应。兴许是酒,他心里想道,极力否认着那个疯狂的想法。
他不应该是恨他至极吗?
第12章 原恨(一)
十三年前,望京集会之时,繁华风度丝毫不亚于现在的聚仙台。
当时,诸多老家主还未作古,大都与墨天云年纪相仿,家中小辈自然也与墨少闲无差,
唯一人除外,南羲魏家家主——魏溪泽
魏溪泽生的极为鬼魅,五官各处都精致至极,一双桃花眼,神色斐然,鼻梁高挺,眉宇之间一缕y-in柔邪气,却又不失男子气概,只是任谁看都觉得此人y-in冷骇人。
魏溪泽天资甚高,但无人知晓他修为究竟有多高,
只知他不过刚过及冠之年,就独自一人在南羲建立了魏家仙府,自称家主,号封越绝君
不过一年,就已与墨天云等辈平起平坐。
“越绝君。”墨天云见这魏尧带着一白衣男子欲进大堂,便唤了一声,魏溪泽像是没有听见此声,仍想行之,见那白衣男子停了脚步,这才停下,转身。
那白衣男子便是魏长眠。
魏长眠并非魏溪泽同胞兄弟,只是他外出除魔之时,偶然救下的少年。
至于为何赐名,引为手足,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墨家主。”魏溪泽象征x_ing回了一声,语气极冷,不带善意。
虽知魏尧向来傲慢狂妄,目中无人,不尊长者前辈,不善晚辈后生,不过听到他这轻蔑的语气,墨天云心里仍不大是滋味,嘴角抽搐了一下。
“长眠见过墨家主。”
墨天云将目光投向说话之人的身上,只见此人面露笑意,和颜悦色,正向他行拱手礼,一身素白色绸袍,衣襟袖管绣着湖蓝色纹样,腰间束着杏色镶白玉带子,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魏公子有礼了。”
此番虽是魏溪泽第一次带着魏长眠来名家集会,但墨天云对他听闻已久。
魏家二公子魏长眠虽不及家主魏尧那般修为,但也可比上七八分。
与魏溪泽不同,素日里更是君子礼者,为魏家招纳贤士客卿,教导本家弟子,声望颇高。
“墨家主若没什么事,我与兄长就先告辞了。”
“我与越绝君之间曾因往昔旧事有些许间隙,只希望你我二人可放下心中芥蒂,重修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