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砚上大学期间太放纵了,抽烟喝酒什么都做,仗着年轻有资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上次在贺冰家喝了通透,脑子又犯浑,头疼的厉害。
现在工作也不能做了,内心早就暗无天日消沉至极,表面却比之前还没事阳光灿烂,实际上心都快烂完了,不再喜欢热闹,每日呆在家里看书,他这辈子都没主动看书过,这些日子倒是让大家觉得奇怪了。
很奇怪的是父亲给他打了个电话,那人打电话过来每次都是来训话,今日语气却是轻柔的很,沈璟砚感到非常奇怪,不等他莫名其妙的寒暄直接就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电话那头那个人好像难为情一样,磨了几秒说道:“今天晚上你回家一趟,我跟你谈谈。”
沈璟砚老样子:“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父亲没像往常一样生气,依旧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过来一趟吧,你妈不在,我这边已经跟你外公打了招呼,用不了多久,一个小时就可以,吃个饭。”
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同意了,他就不想说什么了。
起身去洗了个澡,吹吹头发,刚做的发型,原本看起来酷毙了,整天躺在家里不成型,今日吹出来,倒是别有一点风度。
他们父子关系一直不太好,可无论经历多少是是非非最后的归宿还是家庭,所有人对他还是最好,不工作还是能吃最好住最好穿最好的。
许久没有这样深谈过,他穿的成熟一些,开车到半路脑洞开准备去挑选了一件礼物,记忆中大概小时候送过他一个礼物,长大他生日或者父亲节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去商场逛了一圈,想着买一套衣服,觉得不是很适合,思来想去就买了相机,价格很贵,父亲一直不舍得买,很可笑吧,他天天挣钱,老了之后每年都会出去旅游却从来不舍得买个好点的相机。
因为挑选礼物不在预算范围,晚上车堵了一会儿,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打开门正要要换拖鞋,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眼睛愣了一下,沈璟砚触指关上门慢慢走过去。
沈以宽看见他,有些尴尬却非常笃定的口气介绍说:“小砚,这个是你弟弟,逸文。”
那男孩转过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模样清秀安静,个子矮了他一点,却是一股子好学生听话的样子。
沈璟砚呆呆矗立着,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男孩曾经脑子中有过印迹,几秒后移到父亲身上。
沈以宽知道他脾气大,正要解释,那男孩很朗声叫了一声:“大哥。”
厨房的阿姨还在做饭,餐桌上摆满菜,全是他最爱的东西,三双碗筷,三双,那就证明那个人成了其中一份子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笑声,沈璟砚像被突然注s_h_è 镇静剂一样,手里的礼物扔到沙发上。
没有预想的发疯破口大骂,除了进来时面部僵硬愤怒模样,逐渐收敛走到卫生间,出来后最后一道汤已经上完。
阿姨拿来毛巾让他擦拭手,沈璟砚机械的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小砚,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沈璟砚没说话,起身去盛了一碗米饭,一直低头吃着。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他毕竟是你弟弟,已经在外面二十一年了,你一直孤零零一个人,以后爸爸妈妈老了你们兄弟俩还可以商量做事。”
他一口一口填进嘴里饭菜,全部进入口中如涩泥一样噎的咽不下去,最后一口吐到地上,把筷子扔到桌子上。
“我妈呢?”
这是他开口一句话,沈以宽说道:“你妈妈已经回家了。”
父亲还没说话,逸文就开口说道:“大哥,是我自己要来的,也是我想来见你的。我们都长大成人了,很多事情以前不明白的现在也明白了。”
沈璟砚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冷笑一声:“爸爸,我很多天没和你吃饭了吧,是不是还没有他的多?”
他极少叫这两个字,这个称呼,从小就不喜欢,从前是要零用钱才会拉着脸叫个不停,后来只有被逼迫情况下才会叫出来。
沈以宽明白他的意思,没必要跟儿子斗脾气,依旧笑颜:“明年逸文大学毕业实习,我准备让他来公司锻炼锻炼。”
这不是和他商量,或许自己早就够不上资格和他商量事情,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从来不会想着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丝爱,如今却有种被割舍分离的痛楚,这种痛除了母亲的默许替她难过还有父爱被平分r_ou_疼。
他沉默不说话,父亲就接着说,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妈妈也觉得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个陪伴是最好,他是个高材生你也是,说不定有共同语言。”
逸文微声说道:“爸爸,我还要请教大哥呢,知道他一直很厉害。”
沈璟砚扫了他一眼:“叫的可真亲,也对啊,在外面躲躲藏藏这么多年,父子相认,真是感动中国啊。”
他语气虽平和看,字字都是讽刺,真是脾气好了,沈璟砚自个都觉得奇怪竟然没有大大动手。
这顿饭谁都没怎么动,沈以宽叫他来也不是什么叙叙旧增加父子感情,纯粹是示威,他就是在示威!他的财产沈璟砚不在乎,可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一个都别想!
父亲假惺惺:“小砚,你病好了后也得好好上班,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该收收心,现在公司高层要重组重要时刻,你是其中重要的股东之一,过两天还要参加讨论会议决策。”
沈璟砚斜跨在椅子上,手玩弄着勺子笑道:“你不是一直很厉害吗?还用得着我过去当陪同做傀儡装民主吗?何不带着你的好儿子去公司溜达一下,顺便告诉全公司的人,老子年轻时候约炮就能生个儿子,大家肯定觉得你很牛逼。”
他嘴皮子一向很厉害,这些话比第一次被发现少年时候说的已经轻多了,既然想和好沈以宽没有打算和他闹崩。
本来挺平静的,他的儿子却咽不下气站起来说道:“大哥,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有什么资格评判,如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们,他是长辈是父亲,我们就应该尊重。”
戏精。
沈璟砚依旧不紧不慢,哼笑一声:“当然了,上一辈的事情你不会管,因为苟合生出的你,还兴高采烈吃了狗屎一般,你确实没有资格评判。”
话语一说出来,逸文年轻气盛,脑子回血指着他就说:“爸爸不喜欢你就撒到我身上!还有你妈,不也是因为爱钱才嫁给爸,现在都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回到生我的爸爸身边?”
沈璟砚原本忍住耐心坐着好好谈话,起身随手把刚盛好的j-i汤泼到他脸上,推开椅子走过去:“你再说一遍!”
脸瞬间通红。
他一吼管家阿姨司机一起走过来,父亲正拿着纸巾给他擦拭脸,怒吼道:“璟砚,你再敢动手小心我不客气!”
起身就走。
路灯昏暗下的男人,再也不用装作表面的阳光灿烂,不用任何事情都忍着,可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一个人安慰他,一切组装完整看似漂亮的建筑顷刻倾塌,里面的零件散落一地,可他却说最后一个知道。
倚在路灯杆上,瞳孔紧缩低头泪哗啦啦直往下流,连接到电话就没有及时听到。
看见打电话的姓名,手滑动接电话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什么,还在哭,周挚吓了一跳,“不舒服吗?”
沈璟砚捂住手机擦拭下泪水,止住哭声,平复下情绪说道:“没有,可能昨天睡的晚了,有点累。”
周挚没打算再绕下去:“那件事放一放吧。”
除了第一句客气般的问候,没想到这么久没有联系,第一句会是这样的话。
沉默良久他说道:“你若真是恨透我可以直接那些东西拿去,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第38章 新生
“呵。”沈璟砚听后干笑了一声,不用看就可以猜想出来他现在的样子,那个人总是胸有成竹,一点点语言刺激自己就会沦陷到无法自拔,撇开头冷声说道:“你死了倒好,这样我会开心一些。”
周挚沉默几秒,电话里的声音之前总是很温柔很磁x_ing,如今对他开口像是谈判生意:“你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依然可以保持关系,我们还会像之前那样,我照样可以关心你,给你想要的一切,无论多久都可以。”
沈璟砚仰着头看了眼路灯下泛飞不停的飞蛾,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稻Cao人,一剑一刀刺进,再会来一个风吹雨打,凋零不堪。
他缓缓说道:“其实这一两个月我想了很多,整件事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去希腊找你,跟着去意大利,去你的城市,跟你同居。我先喜欢上你,是我主动让你跟我zuo爱,一切原因都是因为我。你说的对,我只是想在你身上找些慰藉,所有都是幻想出来的,你根本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想问你一句,有那么一刻,一刻,你有想过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僵直,有微微的息语,彼此都在沉默,“沈璟砚,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件事你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当然也可以选择上述移交。我一直认为你是很聪明的人,拿得起也放的下,现在看你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还真是看错了,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一定非要情情爱爱,你可以跟男人有感情,同样也可以和女人。”
心灵j-i汤他不知道被洗脑过多少次,那些子虚乌有的虚情假意何必装作很懂很关心的样子,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沈璟砚打断,微弱的声音说道:“我先挂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