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狂刀不言,看向叶小钗,伸手去探他素续缘的脉搏,“方才甚是危险,好在你及时。只是真气耗损过度,小臂紧绷,看来续缘已经坚持了很久,是直奔不动城而来。”
“啊。”
他望望前方,女子的背影看起来似是不堪重负,边走边小声抱怨,“小兔崽子!没事瞎跑什么,本来再有一年就能重获自由,这下可好,再过三五年都不见得能走出儒门天下半步,哎哟喂,累死老娘了,养一个儿子就够累了,现在又多你一个,老娘迟早被你们折腾死……”
叶小钗叹口气,带着素续缘回了不动城。
乱世狂刀捡起地上的长剑,魔气离了主人还是未曾散开,隐隐有追随而去的势头,他皱皱眉,将其也一并带回了不动城。
山海奇观是怎么样的?
它藏在云层里,云下的地面并非凹凸不平,很宽敞。远山含黛,云心出岫,只有触目可及的地方是环绕的流动白墙,凑近了都能看见的云山,像极了白色的雪峰。
解锋镝见他紧盯着云海,便轻声问,“看出什么了?”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
是阵法,守护山海奇观的阵法,同时也保护着山海奇观里面的主人,这阵法看起来可不好破,而且破阵动静必定很大。
史艳文忽然看了他一眼,解锋镝微愣,折扇半遮脸庞,视线极快地扫向东方,面色微沉,“风景很好?”
“好啊,”史艳文踩了踩地面,眨了下眼睛,“可是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尽头,震撼,也遗憾。”
“哪里遗憾?”
“无穷无尽,所以遗憾。”
“没关系,”解锋镝莞尔,“他日事毕,我陪你去寻这云海的尽头。”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会难为情吗?”
解锋镝压低声音,“解某说实话的时候,一般都不会难为情。”
史艳文转头看他,面色复杂,便是这句话就可看出,即便你说了假话,也不一定会难为情。
眼里有流光闪溢,解锋镝用脚尖在他方才踩过的地方点了点,真话假话,都是我说的话,既是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自然说话算话。
史艳文皱皱眉,“素还真。”
“嗯?”
“终点到了。”
“所以?”解锋镝不明所以。
“你可以松手了。”
……
“但这里一片云海,哪里可见什么奇观?”
“不急,”圆公子扬起嘴角,一股摄人的气势由内而发,“待吾鞭开山海,一新众人眼界!”
只见他一声沉喝,浮上半空,一盏华丽筝轮出现在手中。筝线做鞭,凌空抽下,云海即刻让路。云势翻滚间,有雷声轰鸣震动,视野中的云山奇海迅速散开。
出乎意料的壮观。
山海奇观,名不虚传。
八门耸立,城池巍峨,楼阁千阙,如仙宫般悬在半空,只有险峻至极的单人吊桥能可通过。其后云拱峰顶,龙盘虎踞,紫栋金梁,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能事,史艳文所见过的凡俗盛世皇都也不过如此。
史艳文又看向城池东侧,云层虽散,那里的一样波动还是没变,他眯了眯眼,格外薄弱的地方,总是格外慎重。
“龙盘虎踞,震古烁今,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海奇观?”文士问。
“然也,这里就是古原争霸的最终目的,”圆公子收了筝轮,道,“也是诸位手上玉枢令于八紘钥发挥之处。夸幻之父为证明当年对众人所言不虚,特别托吾带诸位先一游山海奇观,以立公信。在城内,吾将为诸位阐明古原争霸之规则,至于史艳文……”
圆公子一指吊桥,“夸幻之父有言,请史公子先行入内,夸幻之父,会亲自接待贵客。”
亲自?
夸幻之父会闲到亲自接待客人?
时过数甲子,夸幻之父闲着的日子不少,可从没这么“闲过”,他从来都是等着人主动上门。
解锋镝看向圆公子,“夸幻之父当真如此说?”
狭长眼眸透出看好戏似的戏谑,圆公子背过手,似有讽意,“湛卢无方何须骗你?”
史艳文不理会众多如芒刺再背的目光,施施然越过圆公子,站在桥边回望,好整以暇,“那么,艳文就先行一步了,素贤人。”
第57章 浮雪 五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写素史,他俩儿子最多做朋友,绝不做cp的啊!!不然这就乱套了。
我只写素史,他俩儿子最多做朋友,绝不做cp的啊!!不然这就乱套了。
不写不写不写小空x续缘啊!儿子辈分的要纯洁的友谊友谊友谊才好啊!!
不写不写不写小空x续缘啊!儿子辈分的要纯洁的友谊友谊友谊才好啊!!
锦瑟多情,临江仙,双调无常,难分难舍。
管弦莫过于教坊,潇洒莫过于山间。
临江仙,仙锁人间,y-in错阳差总无缘。
那么富丽华美的地方,里面倒是格外朴素。
长门渐合,本该亲自来招待的人一直未见踪迹,史艳文只好独自绕着空无一人的阁楼打转,再三思量后,踏进了楼里。
这一楼里都是些乐谱杂曲,音律古朴,很难把握,还有些奇奇怪股的乐器,有一把三尺六寸的歪头古木,配有九色丝弦,通体黝黑,不像其他管弦一样放在托柄上,而是随意扔在角落。
史艳文捡起来看了看,仍旧放回原处。
出了堂门小梯,即将踏出这楼的时候,史艳文顿住了。
院中小桌旁,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了金丝绿裳,广袖长袍,白发背在身后,一字额纹下的脸部轮廓颇显深沉,连嘴角的浅笑都略带冷酷,不年轻,也不显老。
——夸幻之父,非人非鬼非妖非仙非魔,是最适合的宿体。其外形浮夸虚幻,r_ou_山体态,你不如将他想成如山大的婴儿,倒也有几分可爱。
婴儿?可爱?
史艳文关上了大门转,脸上有些尴尬,不由得想到解锋镝也终有不靠谱的时候。
“非请自入,是艳文失礼了。”
“你从那里来?”
厚重的声音里不乏疑惑,想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对横空出世不知底细的史艳文抱有惊讶。
史艳文站在门口,既不走近也不远离,回道,“无名之地。”
“无名?”夸幻之父轻笑,“方才楼里管弦众多,为何你只挑了那品废琴细看?”
废琴?那怎么会是废琴?琴身还散发着热量,琴弦虽然褴褛,但琴音都深远清晰。若世间废琴皆是如此,史艳文就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手中的碧色七弦琴了。
“既是废琴,夸幻之父又何必将之收入山海奇观?必是有旁人难以知晓的好处,才能有此殊荣。”
都是应承之话。
“山海奇观内藏古艺万千,那废琴对喜琴之人来说就算七弦未断完好无缺,也只能称得上‘尚可’,对卬更无意义。卬观你也并非喜琴之人,却又为何独独拿它细玩?”
看来对方对这些应承言语十分不屑,既如此,那就换个方式。
史艳文慢慢踱到台阶下,举手投足间儒雅再现,比之方才的青涩大不一样,绝非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般模样。
横一臂于腰间,霞姿月韵,谦然反问,“艳文不才,妄自猜了两点。”
“是哪两点?”夸幻之父继续问。
“其一,古琴无华,年代甚久,山海奇观久居云层,地面s-hi润,而琴身竟无半丝水汽。琴膛中空,却未藏暗箭,更不见任何软化迹象,看似木,实非木,溢有暖香,应是常年浸于温泉。所以,艳文这其一,猜的便是,此琴,许是用某种奇异石料制作而成。”
夸幻之父冷笑,“琴制非常,若是细看,不难看出。”
“这便是艳文猜的第二点了,”史艳文看着他,静静摇头,“此琴,非琴。”
“哈!”唇角微勾,广袖轻扫桌面,茶香忽散,墨玉茶具摆满小桌,“说来听听。”
夸幻之父分腿坐下,那是掌权者的坐姿,史艳文面色沉静,思索着眨了下眼睛,突然道,“艳文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有句话,想先问清楚。”
“请说。”
“阁下……可知艳文来此的目的。”
夸幻之父看了看他,视线在楼外的精雕细刻上绕了一圈,道,“既是解锋镝带来的客人,又能答出我的问题,那这第一个交易,除了要这山海奇观,卬,知无不应。”
“这般大方,”史艳文神色仍旧不变,“阁下倒是和解锋镝所说不同。”
夸幻之父眯了眯眼,“哦?卬曾无条件送他三份大礼,对解锋镝,难道还不够大方吗?”
年轻的面貌总是占便宜些,史艳文遮了遮鼻翼,欲笑不能笑,主动为他斟了杯茶,拿的是后辈之礼,进退适度,十分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解锋镝自然记得夸幻之父的大恩,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