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之间,互相亏欠着,互相牵绊着,他们的芥蒂不在于生死,而在于他们共同想守护的理想——天下。
素还真要护着苦境,史艳文想护着九界。
在史艳文的私心里,还有他的孩子,他离开九界时,俏如来安危不定,小空在魔界,银燕在东瀛,他是父亲,哪个父亲能安心待在另一个世界?
史艳文一心想回九界,素还真却一心想留下他,因为十年的记忆一回,那份刻骨的“深情”也回了。
这个不公平的设定来源于我的私心,我心疼史艳文,心疼他胜过素还真,因为素还真多少被神化的背景让我对他有了盲目的崇拜,他的亲朋好友都在身边,他的痛苦不及史艳文,哪怕他理解史艳文的痛苦。而史艳文属于更加“真实传统”的悲情英雄,他让我迷恋到无法自拔。
这就是冲突所在,一个身负十一年的深情想牢牢抓住另一个人,一个只有一年不到的不确定情感,因为对素还真过于深情的害怕和对故乡的思念而想着逃避。
在这个阶段里,素还真和史艳文的感情是不公平的,但他们确实有质的飞越,是发展到高潮的过程。
他们是两个强大且压抑的感情,甚至因为随时准备着为天下而牺牲而刻意拒绝“爱情”这种特殊的私情产生,所以,要等他们温水煮青蛙在一起,必然是漫长,甚至由于史艳文心心念念于九界而注定无望。
所以,要将压抑的情感变得不压抑,就必须要有个两人都控制不了的突破口,一旦打开了这个突破口,两个压抑多年的属于成年男子的感x_ing和冲动,会让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或者在文学意义上这样概括——欲求不满。
在《浮雪》的设定里,史艳文的突破口在聚魂庄,在不动城那一夜。而素还真的突破口,在于十年的守护陪伴,和史艳文对他独一无二的理解。
因为他们,也许是最能理解对方的那个人。
情爱的甜头,就算是佛祖座下的迦叶尊者,也不一定能轻易挣脱,何况他们?
第三个阶段,是在天月勾峰那一夜后,或者更早一日,是解锋镝看见戮世摩罗后。
戮世摩罗的出现是一条□□。
戮世摩罗出现代表了什么?我认为,那代表着离别。代表着史艳文从此便有了坚定的、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也代表着素还真几乎丧失了留下史艳文的希望!最爱的人将离自己远去,谁能平静?而这个时候,素还真还不知道史艳文在孤岛立下的誓言。
素还真习惯了压抑感情,却不会轻易动心,如果没有那十年记忆,如果没有聚魂庄,如果没有那一夜,或许素还真会在感情发酵时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和史艳文拉开距离,可是世事无常,那份记忆不由分说、霸道强势地充满了他的心、他的思绪、他的身体!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素还真只能爱上史艳文,无可奈何,又激动万分。
前言可知,我是要展现他们普通人的那一面,普通人会害怕爱人远去,所以素还真冲动地在寒潭拥抱了史艳文,而史艳文因为秦假仙的话也选择了速战速决、断情绝恩,不让自己与素还真有更多牵扯。他没有拒绝素还真,是因为素还真十一年的陪伴,也是因为秦假仙的话,他的确对素还真有愧,所以用三个月的欢爱还他十一年的记忆陪伴。
但他们谁亏欠谁呢?我这个作者也不清楚了,就让他繁华迷眼吧,情爱若能说得清楚,便不是情爱了。
史艳文的不拒绝让素还真心喜,也让他害怕,他没有去想史艳文为何没有拒绝他,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这段感情。
这里我想让大家想一想,素还真是何人?我不想用自己浅薄的言语去称赞什么,就只好借花献佛给大家看看这段话——“温文儒雅、器宇轩昂、超凡脱俗、武学莫测高深、足智多谋、博学多才、谦虚有礼,处世圆融冷静、慈悲亲和、关怀众生;以武林和平、天下大同为己任,‘谋为天下谋、利为天下利’ - 无我、无为!为武林风尘默默承受一切,多次以绝顶智慧化解灾厄,置之死地而后生,为天下苍生应现各种精彩玄奇的身份!幽默风趣的随机教化,难舍能舍、忍辱负重、不惧毁谤、无怨无悔,默默付出,不遗余力、不求回报,真乃具足大慈悲与大智慧的凡圣一体,反璞归真’素还真’。”
这样一个人,若只对你深情款款,谁能不动心?
史艳文被他的全心全意感动了,攻陷了,固若金汤的城池几乎没用多久就被软化。
因为他是史艳文,更加明白这份感情的弥足珍贵。
而家人的谅解、聚魂庄故事结束,结合前情种种,终有个相对圆满的句号。
故乡和爱人两难问题,终将解决。
中间或许有波折,但在《浮雪》里,素还真和史艳文最终都会成为彼此的依靠。
这第三个阶段,便是他们在磨合中,修成了正果,是高潮到结果。
一辈子太长,坎坷的路太多,经历过考验的感情,才会更加让人难忘,也才更加真实。
第97章 浮雪 九十一
木梢枝头闹春意,差一点静。
秋香远隔夏日熟,多一点凉。
错落有致,左右为难,戏言巧合。
古来成名者,冒名顶替暗谋私利者必定不少,乱世尚且如此,天下太平更不用说。
但胆敢冒充到当事人亲朋好友面前的人,确实稀有。
但史艳文并非冒名顶替,只是十二年时光太长,让他的表现略显拘谨。
然而这些,藏镜人是不知道的。
他自顾自掀开帘子,瞪着主座两人皱眉,对身着黑灰色衣服的史艳文不屑一顾,全然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碍眼。”
千雪孤鸣不敢苟同:“你说这句话能不能不要对着我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不是?”
藏镜人随即将目光看向背对他的黑灰人影,凝重神色中多了两分愤怒:“冒充史艳文,很得意吗?”
史艳文哭笑不得。
他站起身,斗笠下的表情有些微妙,能亲自看到小弟维护自己的场景当然是令人愉快的,可惜史艳文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我问你!”藏镜人看他不说话,又道,“冒充史艳文,很得意吗?”
史艳文拿起了桌上的茶。
神蛊温皇眸中闪过促狭,就见这杯茶被送入斗笠中,对方轻啄一口,又再放下。
镇定自若,胆子不小。
史艳文转过身,毫不介意自己背后空门大露,斗笠垂挂的黑纱微微晃动,似曾相识的声音再度响起:“史艳文一生忐忑,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但那一点虚名……哈,在下也并不在意。”
藏镜人脸色顿沉:“是吗?”
这个回答让他的心情更糟。
史艳文默了默,感叹道:“……看来‘史艳文’三个字,比我以为的要有价值。”
“够了!”
藏镜人突然爆发,身后盾牌转手间就到了眼前,史艳文一愣,条件反s_h_è 的原地翻身,一个拔身就冲出了船舱,而后反应过来一看,整条船已经断成两截,稀里哗啦地伴着水声裂开。
“……”
无奈在树尖一顿,史艳文落在岸边。
这火气似乎爆发得过快了。
水面沉浮的碎木上正稳稳当当地站着苗疆三杰,千雪孤鸣有些崩溃地踏着水花往另一条船上赶,边道:“靠北啊藏仔,下次动手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这样会伤及无辜很危险啊!”
神蛊温皇一反常态,远离了另一条船的安乐窝,借着木块上了岸来,道:“好友啊,这条船的花费温皇就记在正气山庄头上了。”
藏镜人没管他们,甩得老远的盾牌转着弯回到他的手中,夹杂着钢铁擦风而过的声音,盾牌划开水面,史艳文看了看神蛊温皇,又往旁退几步。
神蛊温皇对他含笑点头,史艳文顿了顿,正想回礼。
藏镜人又将盾牌甩了过来,含带杀气的脚步紧随而上。
史艳文无奈,还是只能勉强抵挡,只攻不守,诸般退让,盾牌锁了他的后路,左右是神蛊温皇与千雪孤鸣,遁地肯定不行,那就……
“以后,不准再用这个声音说话!”
思路蓦然被打断,史艳文无奈笑道,“小弟,此举过于霸道,也过于强人所难,艳文恐怕难以做到。”
他先前并未主动承认自己是史艳文,几人还未有异样,现在主动承认,连千雪孤鸣都不由得摇头叹道:“火上浇油。”
事实果如其言。
藏镜人覆着面具,仅露出双眼的脸冷如冰铁,更有几分吓人的恐怖压迫赫然传来。
“你……”他指着史艳文,指节咔咔作响,“该死!”
话音未落,人再度攻上。
攻势太猛,史艳文手脚支绌,也不得不开始适当反击了。
但不知为何,却是越打越诡异。
千雪孤鸣奇怪地坐在船头:“现在是在搞什么?”
“看戏。”神蛊温皇轻飘飘落下两字。
那厢史艳文心情大好,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再不畏首畏尾,动作越见麻利,攻守渐行有度,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围绕战场的杀气却越来越少,不过,怒气却越来越盛……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