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抬手捂脸，一言不发。
“这很难。”库斯老头看着艾斯的目光柔和极了：“因为在海贼们达成自己的目标或者信念的瞬间，若有死亡，对您来说也是一种失去。”
库斯老头轻笑起来：“您得到了伙伴们给予的信念和力量，就要有失去的心理准备，只是得到而不考虑失去，是不是太天真了？”
艾斯听到这里，终于放下了手。
他抿唇，轻声道：“……嗯，我明白您的意思。”
艾斯仰头，靠在沙发上，他看着头顶的吊灯，喃喃道：“其实活着是很累的一件事。”
“但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累呢？就看值不值而已。”
“我只是想让我的伙伴们知道，哪怕他们觉得自己再没用再默默无闻，我都在为他们的存在而高兴着。”
艾斯问库斯：“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库斯老头哈哈笑：“不，相信我，听到您这么说，任何人都会很高兴的。”
艾斯精神一振：“那我……”
话没说完，库斯老头就打断了他。
“请您继续这么说下去吧。”老头笑呵呵的：“临死前回味一生，也能让那些垃圾们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过。”
艾斯：“…………”
第55章 包容
被库斯老头变相教育了一顿后, 艾斯虽然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但总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当然这种事不重要, 等遇到了再考虑，现在摆在面前的有几件事。
首先他需要将那只耍脾气的鸟大爷找回来，否则他就真的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然后将幻影旅团这帮混球撵走, 该去哪去哪, 就像杰姆不想见到幻影旅团一样，暂时艾斯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最后就是火焰号的重建工作了，他最好在约普特尔回来前将火焰号整体维修搞定，否则他有预感, 等约普特尔回来，他会更倒霉。
将手上的工作理了理，艾斯起身离开家，去了海边的船坞。
刚穿过成片的椰子林, 他就听到了喧嚣的争吵声。
艾斯略一犹豫，脚步一转，朝着争吵声所在的地方走去。
围在附近的海贼看到是他，立刻让出一条路，他很快就走到了争端的核心圈，在看到里面的人后艾斯一愣，居然是旅团的人。
附近围着的海贼们表情各异, 大部分都是在看好戏，有几个眼神掩饰的不那么好的海贼还有些愤愤，海上很大又很小, 杰姆船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
……哎，传开了也在意料之中，他都和鸟大爷以及塞壬打了一天呢，一天时间足够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海皇岛了。
场中央，旅团六个人站在一边，西索站在另一边，西索旁边还站着五个人。
他认得那五个人，那是其他船上的海贼，都是实力不错的念能力者，各自属于不同的海贼团，平时也经常去里侧海域，艾斯早年去各个海贼船了解情况时都和他们一起航行过，关系挺好的，只不过后来艾斯有了火焰号后就不怎么去他们的海贼船了，毕竟他们的海贼船去里侧海域的频率没有火焰号高。
艾斯眨眨眼，问身边的海贼：“怎么回事？”
一个海贼笑呵呵地说：“没什么，打架而已。”
艾斯一愣，打架？
侠客看到艾斯后眼睛一亮：“啊呀！船长！你终于来了！！”
艾斯呵呵，睨了侠客一眼，开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里？不干活了！？”
一个老海贼懒洋洋地道：“艾斯大人，本来今天都没什么活了，现在唯一需要干的就是给你的火焰号仅存的龙骨做维护而已。”
“…………”艾斯卡了三秒钟，虽然被秒打脸，但也没生气，他咳嗽了一下重复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索哼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杀气和战意。
“也没什么，就是我约战库洛洛而已。”
侠客苦兮兮地道：“哎，库洛洛毕竟是我们的团长啊。”
旁边的飞坦语气y-in森地道：“想和团长打架，先和我打打吧。”
西索嘿嘿一笑：“所以我就问了问，谁愿意和我组队，六对六打对面的六个蜘蛛。”
“谁想到我不过随便一呼唤……”他猛地张开双手，哈哈笑：“看，我的伙伴就有了！”
艾斯看向西索身边的海贼。
其中一个背负双剑的男子开口，声音低沉：“早就听说幻影旅团成员实力高强，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了，就有些手痒。”
“是啊，艾斯大人，想要和实力强大的念能力交手，这是每个念能力者心中都会升起的蠢蠢欲动吧。”另一个嘴里叼着烟穿着沙滩裤的小哥笑呵呵的：“正好今天碰到了，又没什么事……哦，您的船您自己收拾呗，我们帮忙的话下次可能还会破，质量不保证呢。”
“……”艾斯嘴角抽了抽，刚想开口，冷不丁他看到了附近海贼们的表情，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
杰姆船上的航海士叫哈尔斯，年级不小了，或者说能在海贼船上当航海士，还是去里侧海域当航海士的海贼，大部分都是经验丰富并拥有特殊念能力的海贼，年纪最小的就属戴尔了，可即便如此，戴尔也比艾斯大十多岁，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
老哈尔斯面上看上去像老头，不过海风狂恣，海上的人都显老，其实他才四十多岁，还是个中年人。
他年级大，活的久，自然认识不少海贼，海贼们都称呼他老哈尔，他人缘很好，总是乐呵呵的，说话不疾不徐，一看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至于为什么出海……这种问题没人会问，反正来到了海上，成了海贼，那就不谈过去。
这一次哈尔斯的事传出来后，不少海贼听了都心里不爽。
其实幻影旅团的做法没有错，公平交易，老哈尔斯生命无忧，海贼船也安然回港，只是失去一个念能力而已。
但这种被算计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对于海贼来说，这一次库洛洛·鲁西鲁用这个要求获得了老哈尔斯的能力，那么下一次在船上出事时，他会不会继续凭此获得其他人的能力？
老哈尔斯是航海士，能力不属于战斗方面，就算没了能力，也能凭借经验在正常海域航行，而且船上的航海士一般都会得到船员的保护，不会出现在战斗的第一线，就算没了能力，不能去里侧海域航行，也可以上别的船，在正常海域出航。
但如果是依靠战斗吃饭的海贼呢？没了能力，就等于没了活路。
不能出航的海贼就没有经济来源，更会被过去的敌人盯上，会死的很惨。
这种事不能不防。
于是当西索振臂高呼，何人与我一起打旅团时……哎，这种时候，自然从者如云了= =
纵然海贼们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哪怕是公平交易，可是终归意难平。
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场好了。
艾斯沉默良久，最终，他只是道：“叫普娜过来一趟，让她过来赚点钱吧，正好火焰号要重建，我也缺钱。”
听到艾斯这么说，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艾斯一眼。
记忆里，每当船员们发生争执时，艾斯一般都会当和事佬，今天他居然放手了？
艾斯说：“打归打，打完了，喝一场醉一宿，这事就翻篇，海上男儿不留隔夜仇，有事当天解决。”
他看都不看那边的幻影旅团团长，而是环视四周：“……火焰号上的船员都给我回去收拾船，我也去，今天不将维护工作做完，谁都别想睡觉！”
话音落下，叼着烟的小哥就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他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打一场就翻篇，来吧~”
火焰号的船员不甘不愿的跟着艾斯去做龙骨维护了，大部分海贼也都散开，大家离的远远的，几乎将大半个海滩都让了出来。
普娜倒是站的比较靠近，碧珊跟着她一起，她直接开了高压舱能力，高压舱能力连深海压力都能抵抗，更何况念力攻击？
碧珊看着空荡荡的海滩，忍不住问普娜：“大家怎么离的那么远？”
普娜叹了口气：“都是海贼，大家的念能力其实有一定相似处的，大海是我们的力量之一，怎么可能不利用？”
话音落下，海皇岛港湾平静的海面就骤然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那个叼着烟的小哥率先发动了攻击：“来啊，都站着干嘛？等着明早看日出吗？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碧珊瞪圆了眼睛，下一秒十二道黑影同时动了起来，瞬间整个沙滩沙尘四起，海浪涛涛，狂风大作，甚至附近的椰子树都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他们打的很激烈，念力激荡开来，很快就搅动了附近的空气流动，大气发生变化，海水跟着激荡开来，塞壬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
又过了一会，天空彻底黑了，并非有乌云聚集，而是飞走的拍拍鸟不知何时居然回来了。
它回来的悄无声息，没有一丝预兆，直到它宽大的翅膀遮住了半个天空，才有海贼意识到这位鸟大爷就在头顶。
它那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沙滩上的战斗，那里杀气冲天，本来还在生闷气的拍拍鸟担心艾斯出事，在发现海风的感觉变了后，就立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