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
晚上,我躺在床上,隐隐约约间,我记得自己曾经好像做过类似的事,记忆中,那个人对我说:“谁说饺子边一定要有九个褶子,你看,三个褶子不照样也行?”
谁?说话的那个“他”究竟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清晨,我醒来后,便第一时间去了藤真的房间,可是却惊讶的发现床铺整整齐齐,我心下一沉,他是一早就出门了,还是昨晚根本没回来?他在外面整整一夜,难道是和电话里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我心中一阵酸楚,想来,我的生日,他一定是忘了。
没错,这一天是我的生日,无所事事的我决定出门逛逛,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座庙宇前,一位摆摊的算命先生对我说道:“所谓前世因今世果,小伙子不妨坐下与我聊聊。”
我原本是不相信命运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于是我坐了下来,他问我讨要了生辰八字,然后说到:“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推算,你的前世今生都是为情所困,所谓梦里看花花非花,你与梦中之人缘分浅薄,难以长相厮守,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听过他的一席话之后,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于是我付了钱便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警局门口,却意外的遇到了藤真,彼时他正和花形一同走出大门,看见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样子,我心中的酸楚竟又一次翻涌了起来。
第33章 第五章
藤真健司:
因为凶案的关键证物找到了,我连夜在化验室里提取证据,所以压根没有回家。终于在第二天下班前,将证物上的唾液作了DNA分析,证实是属于死者水泽一郎的,而从药丸瓶上套取到的指纹,经过比对,同样确定是属于嫌疑犯泽北荣志的。了解到这些后,流川通知我第二天开庭时,将由我作为证人上庭,我点头应下。
当我和花形走出警局大门时,我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南烈,我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于是我提议一起出去吃饭,南烈应了一声,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开心。难道这么久了,他还在介意我是gay吗?
晚餐时,花形对我说:“你明天上了庭可要小心仙道啊。”我露出淡然的笑容,点了点头。南烈毕竟还是个大孩子,他在听说我要出庭作证后,连连说着他也要来听审。
次日,我坐在证人席上,阐述这件关键证物之所以离开案发现场多日还能作为呈堂证供的原因是:案发当日,与泽北和水泽一同进入房间的另一个男人,也就是神宗一郎,他在收拾自己的背包时误将这个药丸瓶带回了家,之后,他就回了乡下老家,而那个装有药丸瓶的背包则被丢在了那间屋子里。由于他和水泽同住在一起,因此这个药丸瓶一直就在那间已经被警方包围了的屋子里待到了现在,所以证物并没有被污染,完全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仙道起身问到:“根据你的检验结果,推断我当事人将药丸瓶塞进死者的嘴里,令死者被迫服食过量的药物致死,是不是?”
“是!”我回答到。
接着,仙道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水,随后问我,他刚才做了一个什么动作,我告诉他,他喝了一口水,然而他却说到:“错,我没有喝水,我只是拿起水杯,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但是水杯里根本没有水。也就是说,根据法证的推断只能证明我当事人将药丸瓶塞进死者的口腔,而药丸瓶里的药物究竟是一颗?两颗?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该证供无法证明我当事人强行逼死者吞服过量的药物。你同意吗?高级化验师,藤真健司先生?”
“我不同意!”针对仙道的提问,我对在场所有人说到:“根据Common law is the low for common man的原则,法律的基础是基本法,是承认规则的客观x_ing,也就是大多数人不成文的做法、习惯、对错、黑白,是普通法的法例基础。被告将药瓶塞进死者的口腔内的行为意义是逼死者吞服药瓶里的药物。你刚才这么做只是刻意制造一个好像合乎常理,但其实是异于常人理解的假象,是企图推翻事实真相的行为。我必须要强调,凭我基于普通法的法例基础而作出的专业判断,被告将一个装有大量药物的药丸瓶塞进死者的口腔,逼他吞服,导致死者死亡,这个绝对是接近事实的正确判断!”
南烈:
他是那样的风度翩翩;是那样的博学多才;是那样的沉着冷静;是那样的正义凛然。看到向来温文尔雅的藤真在法庭上振振有词的阐述自己的观点,让名律师仙道彰无言以对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热的跳动,好似那种名为爱情的东西此刻正在胸膛间横冲直撞,这一刻,我是多么庆幸自己可以失忆,忘记曾经与他的不愉快;我是多么庆幸自己可以留在他的身边,日日夜夜看到他;而最让我庆幸的是他喜欢男人!
庭审结束后,我在法院门口等他,可他却告诉我他还有很多事要回去处理,因此让我先回家。失望之余,我越来越期待能与他单独相处的一刻,因为我要告诉他,我爱他。
冷静冷静,一路上我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是冷静不下来。匆匆回到家后,看到尚子阿姨在厨房里忙碌,于是我兴奋的上前与她打招呼。怎奈,当她回头看到我如此不正常的举措时竟关心的问到:“阿南,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答到,接着尚子阿姨也不再多问,然后将饭菜端上餐桌。
我向来随和,没那么多规矩,既然藤真不在家,我便请尚子阿姨和我同桌吃饭,起先她不同意,说是这样不合规矩,在我的再三邀请下,她才同意与我一起吃。席间,她见我一直在神游,心不在焉的杵着饭碗里的饭时,她不安的问到:“阿南,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回答她,随后我忽然想起藤真是她从小照顾到现在的,她一定知道藤真很多事,于是我脱口而出:“你说,少爷他是不是很帅?”
“那当然。不止帅,而且还聪明,他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别人还在童话世界里遨游时,他就已经捧着侦探小说了。”尚子阿姨说到。
大多数人在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意中人时总会与有荣焉,我也不例外,听到她如此夸赞藤真,我不禁又问了她许多关于藤真的事,而她也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原来藤真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父母皆是社会名流,然而不幸的是,在他5岁那年,他的父母被一个入室劫匪给杀害了,当时躲在衣柜里的藤真看到这一幕后吓得昏死过去,这才逃过了这场末世天劫。因此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尚子阿姨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外,他在其他方面和别的孤儿无异。就这样,在他18岁那年,我的哥哥走进了他孤独的内心,尽管当时我哥哥说自己没有结婚欺骗了他。
说到这里,尚子阿姨的眼中闪着泪花,她说:“健司这孩子就是这样,一件东西一旦属于他,他就会越看越好,直到认为它是最好的,对人也是。他真的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这样伤害……”
尚子阿姨的一番话让我顿时觉得一阵心疼,不自觉的就想要做他生命中的那个人,在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保护他,呵护他,爱护他。不过可惜的是,他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藤真健司:
因为有很多工作还没有处理完,所以走出法庭之后,我依旧回到了化验所,却在傍晚时分,看到了花形的身影出现在了化验室门口。
花形是来约我一同出去吃晚饭的。其实他不单单只是我工作上的好partner这么简单,他更是我的好朋友,知己,甚至可能会是……如果我之前没有爱上南烈的话。我不得不承认和花形在一起的时光,让我感到舒服,感到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介意伦理道德的约束,也不用介意他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我。
我们来到附近一家名叫“Encounter邂逅”的酒吧餐厅,点餐后,他告诉我稍后不久,伦敦那边将会举行一期军械鉴证课程,课程期间还会穿c-h-a一些法医的内容,所以他想向总警司申请与我一同前行。其实针对他的提议,我是感兴趣的,只是如今南烈失忆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我总有些放心不下。
倒是花形,他察觉到我的犹豫后,伸出他温暖宽厚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从18岁那年我向你表白后,我一直都没有变,倒是你,这么多年不累吗?健司,你对南家两兄弟已经仁至义尽了,是时候选择自己的生活,做回你自己了。”
是啊,花形的话没有错,自从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南烈之后,我扭曲了自己的个x_ing,一味的迎合,以为可以改变他,可是结果换回了什么,换回的不过是他对我的一番羞辱。在那个混乱粗暴的夜晚之后,我试着强迫自己忘记他。可是当我以为自己成功将他放下时,他却失忆了,他的失忆让我心中再一次萌发了侥幸,幻想我和他还有可能,可是事实证明,最后不过是让他逃得我更远。而我却还在为他如何看待我而成天惶惶不安,这显然已经不是我对生活的初衷了。
我活得太累了,花形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我想,是时候放下一切,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了,于是我握紧了他的手,点头说道:“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花形听后,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纯粹的笑容。之后我们畅想了去伦敦后的发展,畅想了我和他往后的生活,就这样,一顿晚餐在我们愉快的交谈中结束。晚饭过后,我和花形走在回化验所的路上,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不是神宗一郎吗?
眼看来不及通知警方了,我和花形决定上前拦住他,可他在看到我们之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我和花形无奈只能拼命在后面追,就这样,大概跑了20分钟后,在一条小弄堂里,神宗一郎弯着腰,双臂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有病啊,追我一大段路,我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