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本私藏魔教余孽的消息走漏后,他自知自己有负玄机,所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她不要再开杀戒,并给他们母子准备了山王弟子的衣服,让他们乔装打扮赶紧下山逃走。然后预备用自己的x_ing命向整个武林谢罪,并换取南玄机与南烈的x_ing命。
只是南玄机并不这么想。
山王派的钟声响起,当堂本跪在山王大殿上自招罪状时,南玄机出现了,她不忍连累堂本,于是步入大殿,束手就擒。此时陵南派掌门田岗茂一欲杀玄机泄愤,却不料,被玄机用金蝉梭致命一击。堂本见状,情急之下竟出手伤了玄机,田岗茂一瞅准时机,挥起一剑将南玄机当场了断。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八岁孩童眼中的悲愤怨恨!
南烈:
我永远都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看着堂本五郎那哀怨痴缠的眼神,那眼神中有着对昔日情爱的不舍,有着对今日遭此劫难的愤恨。那一刻,我恨堂本五郎,恨他的薄情寡义,大义灭亲;那一刻,我恨眼前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恨他们的道貌岸然,虚伪造作;那一刻,我恨整个武林,恨它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
田岗茂一杀死我母亲后,提着那把沾有我母亲鲜血的宝剑来到我面前,他一只手捏住我的肩膀,然后使出内力,我只觉得肩头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问我:“金蝉剑在哪儿?”看吧,什么匡扶正义,铲除魔教,根本就是他们企图抢夺我丰玉教宝物金蝉剑的借口。
我瞪了他一眼,忍住疼痛,不回答他,却听他说到:“想不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的耐力。”说完,他又加深了几分内力,我几乎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他捏碎了。这时,我看到那个清贵之人走上前来,一手搭在我另一边的肩膀上,同样使出内力来抵挡田岗。我顿时觉得肩膀没有那么疼了,只听清贵之人说到:“田岗掌门,他不过是个孩子。”
田岗听后,皮笑r_ou_不笑的对他说到:“他虽是个孩子,可却是魔教的余孽,而且他魔x_ing已深,如果放走了他,他日必将是个魔头,危害武林!”
那时,我毕竟只是个孩子,沉不住气,我大声质问他们:“你们总说我和我娘是邪魔,那你们呢?你们就没有杀人吗?我们是魔,你们也不是人!”
我知道我的话激怒了田岗,他要杀我,我并不奇怪,可我奇怪的是,堂本五郎,那个号称是我爹,却懦弱得不像话的男人竟毫无保护幼子的能力与决心,眼睁睁的看着田岗茂一在我面前举起宝剑。就在我以为此刻我将追随母亲而去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到那个清贵之人当着大殿上所有名门正派的面说到:“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在下愿意带这个孩子回云竺山,收归门下,除其魔x_ing,将之抚养成人。如果各位不相信在下的话,在下愿以x_ing命担保,如若他日,他危害武林,我定亲手杀了他!”
藤真健司:
我不忍看着一个八岁的孩童惨死剑下,于是在山王大殿上力保他的x_ing命。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田岗茂一要求我与他比试一场,如若我赢了,便可带走这个孩子;如若我输了,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就交由他来定夺。我点头应下。
一行人来到殿外,我与田岗相互作揖后,只见田岗左手一挥,一柄宝剑乘着劲风向我胸口袭来,我见来势汹汹,于是使出一招“竺入云中”,从正面拍击过去,只见那柄宝剑被掌风所激,剑腰竟尔弯曲了一下,从脑后绕了个弯,向田岗直s_h_è 了过去。此时只见田岗举起右手剑鞘,砸开s_h_è 来的宝剑,当的一声,剑与鞘相撞,只震得他右臂发麻,然而,不等那宝剑落地,他早已左手一抄,已然抓住,使将开来。
此时,我拔出青玉剑,使出“翔阳剑法”,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田岗渐感难以抵挡。十余剑后,他已然额头见汗,不住倒退,退到一株大槐树旁。
见胜负已分,我收起宝剑,作揖道:“田岗掌门,承让了。”
南烈:
想不到那个清贵之人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测,就在刚才他们打斗之际,周围的人早已禁不住大声喝彩,纷纷赞叹翔阳公子乃当世武学奇才,翔阳剑法更是令他们眼界大开。从他们的谈话间,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藤真健司。分出胜负后,他当即收我为徒,并唤了我一声“烈儿”,我亦唤了他一声“师父”。
师父帮我安葬了我娘,临别山王之际,他带我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爹,即使在我心中,我从来没有认过他。
彼时堂本盘坐在后山的小屋中,双目紧闭,潜心打坐。我知道,我和我母亲的出现同样断送了他在山王的前途。
师父与堂本打过招呼后,让我和堂本说一句话,那句话,我至今都没有忘记,我说:“我永远都会记住,是你害死我娘的!”
就这样,我和师父踏上了去云竺山的路,路上,师父问我:“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群雄面前保你x_ing命?”
我说:“因为翔阳公子不会见死不救,是真正的英雄!”
师父听后摇了摇头,对我说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是江湖中人,我保你x_ing命,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友堂本掌门的儿子,不然,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第4章 第三章
藤真健司:
就在南烈安葬他母亲的时候,我看到他有异于常人的冷静,这一点我很欣赏,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可以慢慢点化他。不过出于威慑,我还是给了他一个警告:我绝不会姑息养j-ian,将来在云竺山的日子里,他只要稍有不如我意的地方,我就会杀了他。他听后低下了头,似有些害怕。
带着南烈回云竺山的途中,我告诉他,其实他爹才是真正救他的人,不过很可惜,他听不进去。上了云竺山后,我吩咐药童伊藤打扫一间客房给南烈。就这样,南烈在云竺山住下了。
山上的日子多少要比市井中的日子清苦些,洗衣、做饭、换檀香;打扫、砚墨、诵经文,南烈都要学,都要做,终于在第三天,南烈为我砚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一支玉笛,于是我问到:“烈儿,你来云竺山已经三天了,可有什么感受?”
没想到南烈回答我说他不敢说,我露出了浅淡的笑容示意他但说无妨,他这才鼓起勇气说到:“我觉得每天有很多事要做,我觉得很辛苦。”
我告诉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然后问他:“你说,为人者是怎么回事?”
说完后只听他将他母亲教他的那一套说辞,说与我听:“不能被别人欺负,要自强,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从他的言语中,我听得出他觉得他母亲教给他的一切都是对的。
于是,我抬眼看着他,反问到:“这么说,那你娘杀人也是对的咯?”
他回答我:“是那些人先害我娘的,害死我外公全家。”
我告诉他:“那些人是不对,可是你娘也有错。”之后我让他上前来到桌案边,将我刚才写在案卷上的那段话大声念出来。
南烈: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难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念完后,我发觉自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问师父,可他却告诉我,要想真正明白就要发自内心,悟出道理即可受益一生,然后将那张纸放到我手中,嘱咐我,如果悟出了什么就写下来再拿给他看。
我应下,刚要踏出房门时,师父问我,是不是很想学吹笛,我欣然点头。
师父带我来到山泉边,举起手中的玉笛,吹奏起来。他吹奏的《春入湘江》好听极了,再配上他俊美绝伦的容貌和玉树临风的身姿,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一曲吹停,师父将笛子送到我面前,告诉我:“凡事看似容易,实则不易,凡事看似不易,实则容易。音曲五律,抑扬快慢,如果控制得好便能出神入化。”
我听后,说到:“师父,我明白了,如果笛声使人伤心,那听曲者会觉得眼前的景色凄凉;相反,如果笛声使人愉快,那听曲者会觉得连一花一Cao都好像在笑。是吗?”
师父听完后点头微笑,夸赞我悟x_ing高,一点就通。我趁机告诉他,如果他教我武功,我也一样可以学好。只是他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他厉声说到:“我一辈子都不会教你武功!将来,你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江湖与你两极而处!”那一刻,我黯然。
虽然师父不肯教我武功,可是每当深夜,我还是在房间里想象着母亲用金蝉梭杀人的样子并偷偷练习,却没想到被年纪与我相仿的伊藤发现了,只是伊藤向来老实,我让他不要告诉师父,他想也没想便应承了下来。
藤真健司:
不过一季的光景,湘北派的安西掌门来到云竺山,我相邀他一同前往凉亭喝茶。聊天时,他说到:“想不到短短数十日,南烈就有脱胎换骨之感。”原来,他在上山的途中,见到了正在洗衣服的南烈,他说他看到南烈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正在温柔的抚摸着它的白毛。
我听后笑了,南烈毕竟是个孩子,只要好好□□,假以时日,定能成才。
南烈:
不过一季的光景,湘北派的安西掌门竟然来了。那日我在山间洗衣服,发现不远处有只兔子,想起兔r_ou_的鲜美,我捡起了脚边的石子,刚想向它砸去,却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道目光。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正是湘北的掌门,于是我起身,假意走到兔子边,将它抱起,温柔的抚摸着它的白毛,直到身后的那抹身影消失,我才将兔子扔到一边。
第5章 第四章
藤真健司:
叶落知秋,年华如酒,风渐凉时十年已如云游;岁月流走,蓦然回首,云竺山中少年玲珑剔透。转眼南烈已经在云竺山中规规矩矩的度过了十个年头,这十年,戾气在南烈的脸上渐渐消散,仇恨在南烈的心中慢慢淡化,我为他有这样的改变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