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华羞愧地说:“没关系,我把它放在教室外面。”
郑鸣蛰失笑:“好了,没在批评你,放外面丢了怎么办?它不爱叫唤,你把它放课桌里睡觉。”
陶灼华不住宿,所以也没什么好搬的,就跟着家长们交了学费,又领了课本,熟悉了一下学校。下午就有新生大会,郑鸣蛰还有工作,丢下陶灼华一家三口离开了。
姜女士特别激动:“儿砸,来,妈妈给你拍一组新生入学照片。”
郑先生比姜女士还激动:“我儿子上大学了!”
几个路过的新生边走边围观,陶灼华腼腆地笑了笑。那几个新生的家长却被姜女士和郑先生感染了,也感动地抹了把眼泪。
新生们:“……”
郑先生已经哭出来了:“儿子,上爸爸家的户口本吧!爸爸有很多很多产业等你领取!”
陶灼华小声说:“不用了,爸爸,小声点。”
郑先生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女士邀请那几个新生和家长过来,给他们也拍了很多照片。姜女士的专业技术毋庸置疑,她拉了个微信群,把所有人都加了进去,疯狂刷屏发照片。家长们很激动:“太好看了,我儿子真好看,你女儿也好看,哎哟,我和老公也被照得年轻好几岁呢。”
郑先生:“……我儿子最好看。”
姜女士豪爽地给他们发名片:“我是摄影师,你们要拍照片打我电话,我给你们介绍同行,打折!”
姜女士朝郑先生握拳,她顺利给儿子交了新朋友!
陶灼华的新朋友有三个,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一个男生十分高大生猛,是体育生,自我介绍叫做肖梦。肖梦说:“我爸妈给我取的这破名字,我不喜欢!你们叫我猛哥好了,要不要帮你们搬东西?”
大家都搬好宿舍了,于是都摇头。
另一个男生文文秀秀的,叫薛江。薛江笑着说:“我本市人,想在本市游玩的话,我给你们带路。”
女生□□晓,名字非常特别,听了薛江的话,马上快乐地说:“好啊,那我们周末去景点玩吧,我请客。”
猛哥大手一挥:“怎么可能让女生请客!不过我也没钱请你们,我们就AA好了。”
猛哥两手拍在陶灼华和薛江身上,差点把两人拍飞:“就这么说定了!”
陶灼华看着他们决定好周末的日程,也没什么意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猛哥还有点愁起来了:“你看看你们,两个男的这么瘦弱,还有一个女的更瘦了,全部都弱得要死!这样吧,以后猛哥罩你们了!”
薛江笑喷了:“猛哥,我们是来上大学的,又不是来混社会的。”
猛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相逢就是有缘,猛哥罩你们了!”
猛哥很满意地收下三个小弟小妹,他觉得这三人把他衬得很有直男猛汉的气概。至于小弟小妹们看起来只能用来被他罩,不能用来给他效劳,这点小事猛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春晓也笑死了:“那好啊,以后我遇到麻烦就报上猛哥的名号。”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设定,于是陶灼华也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猛哥。”
陶灼华还从书包里把溜溜拎出来,对溜溜说:“叫他猛亲王。”
溜溜“喵喵”几声,猛哥说:“哎哟我去!你还揣个猫!”
薛江和春晓快笑疯了,也没人注意到“猛亲王”这三个字。
学校里是一片欢声笑语,医院里却愁云惨雾。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斟酌片刻,对郑国华说:“您这个是撞肿了,好好休息少运动,不要行房事,不要抽烟喝酒,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郑国华满脑门晦气地走出科室,立刻有几个郑家人围上来:“大哥,怎么样啊?”
郑国华很恼火:“问什么问!这是我的隐私!不许声张!”
郑桂花站在郑家人里,特别不高兴:“那就这么大事化小?”
郑国华更恼火了:“不可能!既然老七和郑鸣蛰都那么看重那对母子,我们就把他们绑过来!”
郑国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特别好:“这样既没有违反族规对族人动手,又教训了那对叔侄,族规在那,郑鸣蛰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第4章 第 4 章
4
陶灼华开学第一周在学校军训,郑鸣蛰则在忙生意,几乎没有回过大宅,两人鲜少见到面。郑先生和姜女士最近一直待在家里,听说陶灼华周末要和朋友们去景点,立刻决定跟着去。
陶灼华有点迟疑,因为大家都说不想要家长跟着。
齐叔收拾了一大包零食过来,一眼看穿陶灼华的想法,劝说:“七爷,姜女士,让灼华少爷和同龄朋友一起玩吧,你们去了,他们放不开的。”
亢奋的郑先生呆住了:“是哦。”
郑先生妥协又不死心地说:“那,灼华,爸爸开车送你们去,然后爸爸妈妈逛街,你们玩,你们玩好了打电话,爸爸再接你们!”
到了周末的时候,陶灼华就背着一书包零食加一个猫包,坐着郑先生特地开的大车子,先去学校把猛哥和春晓接了,又去薛江家里接了薛江,最后到达景点。
景点是一片湖,湖中间还有三个岛屿,四面环山。郑先生把大学生们放下车,看了一圈,对猛哥殷殷叮嘱:“你看起来最厉害,你要照顾好大家,特别是我们家灼华。”
猛哥非常有气概地答应了。
陶灼华低头看手机,郑鸣蛰最近大概特别忙,已经很久没有嘘寒问暖了,又或者他觉得陶灼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于是不再客套了?陶灼华心里有点失落,他想了想,拍了一张湖景给郑鸣蛰。过了会儿郑鸣蛰发来回信:“好好玩。”
陶灼华终于稍微舒心,转头一看,薛江已经买好船票,四人上船,去湖中岛屿。
郑鸣蛰正在车上,盯着陶灼华发来的湖景,漫不经心地问:“这次找我又是为什么?”
他旁边坐着郑桂花,郑桂花小心翼翼地说:“先别管那个,弟,你帮我个忙,前几天我醉驾被扣分了,今年我都没法开车了。”
郑鸣蛰终于把手机屏幕关了,平和地直视郑桂花:“醉驾被罚,有什么不对吗?”
郑桂花急了:“咱们家用得着遵纪守法吗?不就是醉驾了一次,下个月我还想自驾游呢。”
郑鸣蛰当场拨了个电话,对面接起后,他说:“蒋局长。”
郑桂花脸上露出喜色,但郑鸣蛰说:“对,是她。不,就这样。如果她以我的名义找你们,不要理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郑桂花脸上的喜色没了:“弟,你怎么这样!”
郑鸣蛰说:“我不喜欢你们这种行为。”
他的神情很淡,但郑桂花不敢再说话了。倒是郑鸣蛰问:“你还没说,你们这次找我是为什么?”
郑桂花只好说:“我们要听你一句准话,七叔那个继子算什么?你也知道,七叔手里有那么多股份,当初你爷爷去世,一半的产业都给了七叔呢!”
郑鸣蛰听完闭目养神,郑桂花全说出来了,倒也放开了,追问:“鸣蛰,你有没有想过,多个人就少一份产业,再说他都不姓郑!”
郑鸣蛰没有睁眼,只是轻轻问:“我一直很好奇,我爷爷生前打拼的这一切,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伸手?”
郑桂花忙说:“太n_ain_ai和太爷爷说了,我爷爷和你爷爷是亲兄弟,是一家人,他们让你爷爷分给我爷爷啊!”
郑鸣蛰烦心得要命,懒得再说什么。
一家人?一家子血蛭差不多。
郑家古来就是大户,具体可以追溯到汉朝,所谓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就是他们的祖先。不过朝代变迁,社会走向现代化,古时候的辉煌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虚张声势又不合时宜的族谱族规。
郑鸣蛰的家族是从郑鸣蛰的爷爷那一辈重新开始发达的。他爷爷少年时期家贫如洗,于是下海做生意。翻看他爷爷的日记,还能读到白手起家的心酸,“家里矜持于书香世家的清高,瞧不起从商一途,每次寄钱回去,无人问我是否劳累,回信中只说弟弟读书如何优秀,叫我为弟弟多攒学费和家业,并指责我让家族丢脸”。
郑鸣蛰爷爷的这位弟弟靠兄长的钱读书工作娶妻生子,从生到死都没赚过几个钱,倒是生了足足五个儿子加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已远嫁,不常出来碍眼。五个儿子中最大的就是郑国华,后面还有郑二、郑三、郑四、郑六;到郑五才是郑鸣蛰的父亲,郑七是郑五的亲弟,陶灼华的继父,郑先生。
郑鸣蛰的太爷爷和太n_ain_ai惦记小儿子的儿子们没钱,让大儿子把自己的产业平分给所有孙子,包括小儿子生的那些。
郑鸣蛰的爷爷为父母做牛做马一辈子,虽有怨言但从未忤逆。不过,在自己后代的利益面前,他做出了一生唯一的反抗。他拒绝了这种无理要求,想把产业放到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名下,他父母却用尽方法阻挠。
郑鸣蛰出生那年,他爷爷心病成疾,看着孙子学会走路后就了无遗憾地自杀,随后这帮亲戚就涌上门来分遗产,不过不管是遗嘱还是法律都没给他们钻空子的份儿。
郑鸣蛰的父亲和小叔平分了遗产,郑鸣蛰大学毕业后,父亲意外去世,遗产落到了郑鸣蛰身上,小叔郑先生又不爱管事,整个产业都是郑鸣蛰在打理。太爷爷和太n_ain_ai见实在捞不到什么好,便以郑鸣蛰是嫡长孙的缘由,让郑鸣蛰做了个所谓的“族长”,什么好事都轮不到郑鸣蛰,什么破事都要郑鸣蛰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