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千沉默。他也许能瞎编一个理由,但他尽其可能不对祁牧说太多谎。
祁牧问:“你跟踪我?”
宇文千忙否认。
祁牧笑道:“也是,你要是一直都在,怎么可能放着我那么久不管?——我不问,你别担心。”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只要不是私会情人,他都能接受。
这么想来,他已经在心里默认宇文千是他的人了。
“你说你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祁牧问,“毕竟你把人打得那么惨。”
“他该死。”宇文千淡淡说着。
祁牧好笑:“他死了,我就只能在监狱和你见面了。”
宇文千揶揄:“你会来见我的话也不错。”但他却没想到,祁牧突然停下来,严肃问:“为什么?”
宇文千一愣,许久,说不出个所以然。
祁牧失望,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想好怎么接受告白。
他这个人,谈恋爱,谈一场是一场,分手就分手,只要不要太难堪,怎样都行。但是宇文千不一样,他是个男人,感觉还是个极度深情的男人,总觉得不好好对待不行。
祁牧叹了口气,宇文千不知道他为何无端叹气。
他看到绿灯,拉着宇文千的手腕过马路。
闹市,一起过马路的人很多。
“你谈过恋爱吗?”祁牧走在前头,宇文千被他带着,走在后头。
“嗯。”宇文千应。
祁牧想,也是,三十五岁还没谈过恋爱,那就是真的老处男了。
“多少次?”
“……很多次。”
祁牧松开他的手,惊讶地看向他——竟然谈过很多次吗?
那装什么深情人设?
宇文千被祁牧瞪着,不知所以。
祁牧回头看前方,接着走:不对,谁说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不专情,这是偏见,是偏见。
但想到宇文千也许对每任都是这个态度,他就非常不愉快。
“为什么分手。”祁牧又问。
“……哪一次?”
“最近的那一个。”
“他结婚了。”
“……”祁牧有种跪下的冲动,“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世俗偏见,所以对方找女人结婚了。
祁牧自动将x_ing别男代入。
宇文千好笑:“有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在交往。”
他们走进停车场。
“为什么?”祁牧问。
“因为他只有在想泄欲的时候才会找我。”他身周围绕着忧郁的气场,像是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
“……你喜欢他吗?”
“嗯。”宇文千诚实道。
你还喜欢他吗?——这样的话祁牧问不出,他宇文千太诚实,而自己会听到不愿意听的答案。祁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既然他有这样的过去,自己就更不应该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跟他交往。
“需要给你一个拥抱吗?”无人的底下停车场里,祁牧对宇文千张开胸怀。
宇文千笑:“好。”他将祁牧紧紧揽进了怀里。
而没想到他真的会抱过来的祁牧突然有些紧张,被抱着,一动不敢动,好一会,他问:“好了吗?”
宇文千还抱着他不松手,过了一会,他才放开祁牧,笑道:“很好。”
祁牧心动,仅仅因为他的笑容。他转过身,快速找到车的位置,按了车钥匙的解锁键,听一声响,打开车门,坐进去。
宇文千坐上副驾驶座。
当天晚上,祁牧就闷在房间里,下载了《断背山》,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上开始观看。
……从这句话绝对是杰克死于牛蹄下的伏笔。
……这么发展,他们到底是怎么相爱的?
……靠,原来是因为空虚寂寞吗?这样子,羊绝对会出事吧?……果然。然后因为后悔再也不会做,毕竟一做就想到被吃掉的羊……靠,想多了。
……被老板发现了吧?
……蹲在墙角……这是哭了还是在吐血?因为被打痛了?还是因为爱情?
祁牧在心中吐槽剧情。事实上,他不太喜欢看爱情片,还是这么文艺的,但“因为爱情”,他还是要让自己把他看完——要是能倍速播放,他绝对会加快两倍。
时间慢慢流走,祁牧把电脑接过,放在腿上看。他滑动了下触摸板,发现这部电影有一百三十多分钟,但是自己目前看了不到一半。他躺进被子里,把整个笔记本侧倒,躺着播放。他用手支撑了一会,拿来了一本厚字典和两本小说,一前一后夹着笔记本的键盘部位,这么一来,笔记本就不容易因为他的动作带动床垫而掉下。
然后他接着在心中吐槽——为什么两个主角结婚了都不安生?
……干嘛一定要结婚,要祸害女人?
……老婆那么漂亮为什么不珍惜?
……没看错的话,他们两人肚子是不是都越来越大了?
祁牧欣慰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然后他困了,眼皮打架,过会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他觉得手被什么东西打到了,很痛,也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但他迷迷糊糊只想睡觉……过了很久,也许有几个小时,他在睡梦中感到非常不对劲。对!电脑!他可能把电脑打飞了!他立刻清醒,坐起来,寻找笔记本——
“靠!”
他立马下床抱起笔记本,发现它不仅侧边瘪了几个角,裂了一小部分,屏幕还碎得掉渣。
“○你妈!”这可是他目前除了车子之外最贵的物品,而且他还有未完成的作业留在电脑上还没拷贝出来呢!
虽然笔记本还能开机,但它的屏幕一片黑,开了机也没用。
祁牧杀人的心都有了。最后只能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好吧是他太懒了没收好,也是他睡觉不老实……认了吧。
他把电脑和书本都放上桌子,放好。
晚点再把电脑寄回原厂维修,反正作业还有两周才上交,他目前也不着急。
沉静下来的祁牧发现自己的手有些痛,他抬起手,借着黎明的那一抹微光,看见右手手背小指的那一侧肿了。他甩甩手,懒得处理。
他已然清醒,就不再上床趴着了。他鬼鬼祟祟地走向宇文千的房间,打算看看他们两人是怎么睡的。结果到了那房间门口(门开着),他发现床上仅有陵光一人——一个大字型霸占了整张床。
那宇文千呢?可能在书房吧。
祁牧懒洋洋地往前走,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然后撑着窗台吹着风,看看这还稍显昏暗的天。忽地,他发现泳池里有人在游泳——是宇文千!
祁牧猛地蹲下,只漏出一个头,看着宇文千在水中游了数圈——也许是因为宇文千连游泳的姿势都很好看,也许不需要什么理由,他只是想看看宇文千。
不知不觉,不知何处的太阳可能已经漏出了大半张脸,天红得发亮。祁牧跪在了地上,手臂平放在窗台像是欣赏电影一般看着泳池的光景。
膝盖有点痛,祁牧正想拿张椅子来坐,就看见宇文千终于出水了——
他走上了地面,将额前的刘海向后捋,脸上身上都挂着水珠。借着1.53的视力和太阳的光辉,祁牧仿佛能捕捉到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完美的身形滑落至地面的诱人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