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得、看不得,就连说话都是不冷不热,这也就是对着他郁青山,换做别人他早一棒子把人给打晕带走他韩大爷忍了这么长时间,忍不了了!
踢开脚边的凳子,韩大爷从背后直接搂住郁青山,把他拖到了内室。
跟着服侍的随从面面相觑,最后只得知趣的退下。话说这种场面他们倒是见过,不过那是好多年前了吧。
跟着韩大爷的随从不敢乱嚼舌根,可第二天全城的人还是知道了。满大街嚷嚷韩大爷看上了郁大人,对那位天神一样高贵俊朗的大人用了强,郁大人宁死不屈差点又丢了官职。
韩易,也就是韩大爷第二天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听到这些还真有些笑不出来,脸上一条血道子从眼皮一直到鼻子,虽然伤口不深可到底是个伤口,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
又不是女人,怎么还用手挠上了。韩大爷小声嘀咕,语气可没有抱怨的意思。
爷,要不要上点药。堂堂王爷,大喇喇的在脸上留着个风流债可不怎么好。
上什么药,爷这几天就指着这个活了,好了还得去找他,费劲!
老二脸皮抽搐了一阵,将药膏放进怀里。
要不说练武之人,韩大爷面皮上的伤很快就好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于是他又开始往郁府走,好让郁大人再在他那好看的面皮上留下点什么当做纪念。
其实韩大爷不是无奈泼皮,他也是从小跟着皇帝和郁大人受过高等教育的。见了郁大人也不做别的,就这么阴凄凄的看着他,一副你怎么能让我受那么大委屈,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表情,躲还不行,躲了韩大爷是要发脾气的。
当郁府的管家第一百零八次推开郁青山的书房门时,他已经彻底气得魔怔了。
铁青着脸咬着后槽牙杀气腾腾的站起来,把拜帖一把抓过来揉烂扔了出去,正砸中韩大爷的高鼻梁。
韩大爷捂着鼻子呼疼,管家惊慌失措的上前,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如果这韩王爷再来个几回,他这把老骨头估计也折腾不动了。郁青山摆手让他出去,算是救了他一命。
书房里就剩两个人,一个神色自若,一个面色乌青。
郁青山咬牙,王爷这么三番四次的到底想干什么?!
韩大爷走到他的桌案上坐下,翻了翻他看的书籍,喝了口他杯子里的茶水皱眉:凉了,不好喝。
郁青山脸色更黑,捏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然后韩大爷又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郁青山看,目光灼灼。
韩易!郁大人终于怒了。
恩?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名字了,再叫一声听听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三里外都能听见郁大人把牙咬得喀拉喀拉响。
韩大爷不忍心,绕过桌案想去拉他,被他躲开了。韩大爷叹气,退了两步。
你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郁青山转身开门,王爷请回吧。
我除了你这里,还能到哪里?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
王爷身边的人何止万千,青山这里留不起,王爷还是请回吧。
三两句两人就已经结束谈话,韩大爷没有继续死缠烂打,撩开衣袍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就走了。
郁青山在书房里又待了一阵,抬头看着角落里那副用纱罩罩起来的画出了半天神。其实心里也没有想什么,可就这么盯着盯着就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冬夜,虽有人送来烤手的暖袋,可郁青山还是觉得有些发冷。他将桌案上的书籍分类放好才走了出来。
门外的枯树下站着一个人,高挺俊朗,一身黑衣让人感觉威慑力十足。那人见他出来便朝他一笑,走上前安慰道:别哭了。
郁青山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那人抱住他,轻轻的吻着他的鬓角,在他的耳边呢喃: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可还是觉得委屈,竟然真的哭到一发不可收拾。
那人叹气,只是紧紧搂着他。
第二天又有人锣鼓喧天的喊,韩王爷终于还是把高贵俊朗的郁大人拉下了水,为了表示专情,韩大爷连他道观里养着的美人都一个个散了,看来这回是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韩大爷对郁青山是再真也没有的。
皇帝在内堂里笑,别扭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见着你两人好好说话了。
我俩一直都好着呢,皇兄不用操心。韩大爷面见天子也是那副闲散样子,坐在桌案上就差没有抖腿了。
郁大人近来可没少受你的折磨,你可别当皇兄什么都不知道。皇帝对他坐姿也早已习惯了,笑嘻嘻的喝着他的香茗。
两个人在一块儿难免摩擦,皇兄跟皇嫂还吵架呢!我俩为什么就不能斗嘴。
是是,韩王爷你一斗嘴就斗几年,气性够长的。
那是他,我早就消气了。韩大爷又开始翻眼皮。
你消气?我看你们以后估计还得闹一回,这回就不是什么小六了,估计得是小七小八。
韩大爷不说话了,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在皇帝面前不能骂娘,但是最起码的态度还是表示得很明确。
好好,我不说了。现在说正事吧,我上次让你调查的山西银矿案有线索了吗?大理寺那帮没用的废物,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个交代。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劫案,不过我派过去的隐卫死了,说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11.缘分
有线索了?
不多,但我想快了。过一阵子我会亲自去一趟山西,毕竟这事关系到国库,我也应该替皇兄想想办法。
总算是把心思用到正途了,看来郁大人这回是替我做了件大好事。
他就会和我置气,国家大事他才不管呢,他的那些书籍倒是比较重要。
听说郁大人的阁楼走水了?
是啊,书都泡烂了。
那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那些东西没了他估计几天都想不起来要上朝。
几天没来了?
几天没来了。
于是,韩大爷就回到郁府去慰问佳人,佳人刚开始不乐意,最后也只是冷漠以对。韩大爷倒是很乐意,跟前跟后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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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到了山西就开始拉肚子,不严重,只是十二个时辰离不开茅厕而已。直拉得一张俊脸蜡黄蜡黄的,连走路都打飘。
随行的人到镇上找来当地最好的大夫给小六止泻,其实大夫是当地的郎中推荐的,山西府衙的师爷,比他们这些郎中还要管用。对于韩王爷的人,他们都知道轻重,不找最好的都对不起韩大爷的名号。
于是殷舜就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了躺在床上烂泥一摊的小六。
小六眼珠子都不转了,翻着白眼目光涣散盯着床柱子。听见来人了也不动弹,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听见有人喊抬手,他就抬手,听见有人喊张嘴,他就张嘴,最后有人在他嘴里放了个苦兮兮的玩意儿就走了,小六还咂咂嘴说难吃,最后却硬是给咽了进去。
毕竟拉了一天,能遇到个治病的,再难咽他也只能认了。果然是个好大夫,吃了药小六果真就不拉了,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起,除了脸色有些发青,小六又能活蹦乱跳。他是个感恩的人,于是提着礼物打算登门拜访。
府衙里面很热闹,偷鸡摸狗打人骂架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大堂里乱七八糟站了很多人,一拨一拨的等着县老爷解决。人手不够,连府衙看大门的都开始搀和审案。县太爷背着手一拨一拨的问原有始末,师爷殷舜就跟在后面记录,县太爷问完皱眉转身看师爷,师爷就附耳说句什么,县太爷豁然开朗,这一拨就算是解决了。
等府衙的人走干净,师爷抬头看见小六,看见他手里提着个豆腐块大小的油纸袋子遂走过去。
多谢师爷救命。小六笑着迎上去,将油纸袋子送出。
殷舜接过来抱拳,自然是认出他了。客气。看公子面相,怕是得好好休息,内耗过多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是是,这好吃好喝的倒是落了病,看来最近只能吃些清淡的,不知师爷可否有空,小弟今晚春宵楼宴客还请赏脸。
殷舜点头,转身到县太爷跟前说了两句话便又走回来。
今晚一定到。
那就恭候大驾了。
12.治病
不是小六小气,而是他刚拉完肚子吃不了油荤,春宵楼一张气派的饭桌上就备着几道清汤寡水豆腐青菜。
跟着的随从是个瘦矮个,脸削尖样子比小六还要憔悴,他小声嘀咕:六爷,这样清淡的菜色没问题吗?怎么说也是六爷请客吃饭,这种样子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咱不提倡铺张浪费,你走吧,今晚我自己回去。
小六临走时老二就已经吩咐了,他如今只是个查案的,明目张胆的说是韩大爷身边的人也说不过去,让他尽量低调行事。他也确实很低调,到了山西这么些时日了都还没有去拜访县太爷,倒是先拜访起了县衙的师爷。
师爷如期而至,看见桌上的饭菜时倒表现得很淡定,笑一笑在座位上坐下。
公子倒是听劝,这些饭菜对肠胃极有益处。
呵呵,倒是怕怠慢了师爷。
最近吃得清淡,这样正好。
两人倒是相谈甚欢,清粥小菜都显出股风雅的味道来。
殷舜吃饱喝足想起身,见小六仍翘腿坐着便只得拿茶杯喝茶。一口一口的喝,足喝了一壶才罢。
小六抬头看天色,外面已暗了下来,还飘着零星小雨。路上行人不多,只三两个匆匆走过到巷尾就看不见了。
也许是深冬,天气太过寒冷,吃饭的客人也不多,连店中小二都开始瞌睡。小六懒得回去,看殷舜坐得有些不耐了才开口道:师爷可有好去处,这么早睡觉倒是把时光都蹉跎了。
公子气色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吧。殷舜报以微笑。
小六摇头:师爷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别叫公子叫我小六吧,大家都这么叫。
好,小六公子。殷舜倒是个从善如流的人。
我听人说师爷的后院子里种着蓖麻,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种着给病人止疼疗伤的,还种了些别的,都是些药材。
师爷能否教教我,小六最近正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哦?不知小六公子对药材感兴趣,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拜师学艺当然得请师父吃顿好的,这顿不算,下次再重新补上。
这倒不必。殷舜依旧笑着,只是抽空看了看天色,果然不早了。
要不这样,我同师爷一同回家,也好早些晓得些药理知识,这几天肚子拉得我实在有些吃不消。
殷舜抬头,盯着小六的眼睛,看他意志坚定只得点头。
两人闲庭信步,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殷舜家门口。房子并不大,只是简单的几间房子供人居住,生活用具齐全。但后院却极大,种着各色药草,密密麻麻的。
小六与殷舜一人提个灯笼,小六在后院上蹿下跳,指着这个那个一通问题,殷舜好脾气的回答着,一点也没有显出不耐来。
天色终于很晚了,小六提议说今晚睡在殷舜家,语气虽是询问,但行动却没有给主人任何思考的余地。
于是,小六就住了下来。
殷舜问:小六公子要住多久?
小六答:等小六认全了药材自然就会离开,师傅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