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坐在轮椅上,默默的垂下眼睑。
荣擎这么久以来,除非必要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嘘寒问暖之类的就别说了,他全部都用做的让他感受到了。
然而
荣擎。陆衍喊着正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人,那一个瞬间,他明显的感觉到,荣擎的身体猛然紧绷僵硬着。
然后,陆衍转过脸,扬起大大的笑容,问道:你愿意和我度过这残缺的后半生吗?
荣擎突然红了眼眶,然后一把拥住陆衍。
禁锢的怀抱,紧密到疼痛,却伴随着一句,我愿意和谢谢你。
我爱你。
真好,而你也是。
再临副本六。
在把身体赋予给神经的疼痛养好后,陆衍一路横冲进了林壑所在的宫殿。
那是,太监们最向往的地方。
作为曾经近身随侍帝王的太监,特别授予的宫。
陆衍找到林壑的时候,他正躺在暖玉石椅上翻着书页。
今儿什么风啊,把圣上给吹来了?林壑并没有起身行礼,如同他自小那般放肆的模样。
陆衍二话不说,上前先扇了他一巴掌解气。
啧。完全没打算躲避或者还手的林壑,把被打着偏过了头的脸转正,对着陆衍继续说道:圣上想要惩罚我,又何必自己动手?这面具可是玄铁铸成,磕了圣上的手,我可不好交代。
哼!林壑,你可知罪?
臣不知。
林壑,你太放肆了。见到朕你竟然不跪,该当何罪?陆衍恨不得再一巴掌呼过去扇他一脸,因为太贱了。
是是是,臣这就给圣上跪下。林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放下书,单膝跪在了陆衍的面前。
只不过,他虽然行了跪礼,却依然挺着胸膛,抬头直视着年轻的帝王,一点都没有做到不可直视帝王威严的脸庞。
陆衍直接被气笑了,蔺相国之所以会突然暴毙在牢中,是因为你潜进去脱下了面具和他说了一些诛心的话他才会死吧。张婧婉之所以会被带离牢房,是因为你在幕后一手操作然后扮作蔺诃把她救走。蔺诃之所以会辞官离开国都,也是因为你在里面从中作梗,把所有让我们误会和难以面对的鸿沟放大在我和他之间,以至于,我和他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从始至终,你都在我面前装作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又有谁会知道,武林盟主竟然会潜藏在深宫中当区区一个太监。
陆衍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换来了林壑充满赞赏的肯定眼光。
而我。此时,陆衍早已不再自称为朕,他继续说道:自小与你相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因为你们相似的脸,所以我待你一直宽容。我养着你,不过是当作养着一只狗,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就算是一只狗,也会有弑主的那一天呢?
圣上明鉴,就算是一只狗,也是有狗的活法的。
陆衍冷冷的瞥了林壑一眼,所以,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胆敢
陆衍话未完,被林壑整个抱进了怀中。
圣上如此坦白,是要给臣定罪吗?
陆衍一个愣仲,却是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他本就是进来改变剧情的,所以前因后果和前世今生皆在他的眼中,此刻,他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圣上是因为这张脸才下不了手吗?林壑缓缓放开了陆衍,抬手取掉了面具。
一张与蔺诃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便是林壑脸上那副明显上挑的挑花眼,仿佛潜藏了数之不尽的浮光和感情。
啧。看着陆衍不说话,林壑复又把面具戴上了。
哼,你自己去刑部领罚一百鞭。陆衍很快回过神,只不过,他走神想的和林壑说的可是两码事。
对于认错人爱错人这种事,就算是神也不想要承认的黑历史。
林壑和蔺诃一胞双魂,蔺诃又是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陪伴他的人。
陆衍心塞的再次瞥了林壑一眼,转身走了。
那么圣上,臣的狗头呢?
你的狗头留着给你的狗身子吧!陆衍怒意十足的嘲讽了一句,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赶紧离开。
身后,徒留下林壑不似以往调笑般的语气,他爽朗的大笑着,笑声里,如此的畅快。
而陆衍,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永远;有些人,从来都不曾离开。
天镜。
原本正伸手去端茶杯的长烬,却在顿了一下后,复又如常饮下仙泉水。不复曾经面瘫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旁边姿势随意却注视着他的帝尊长辞,却是如同知晓发生了何事般,起身从背后抱住长烬,一口饮尽了他依旧端在手中的茶水。
分魂回归了?长辞问道。
嗯。长烬微笑着点头。
也好,万年已过,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此地到处转转了。长辞挑起长烬的一缕头发,把它们放在鼻端轻嗅。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