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死二货!那两家伙都跑了!我要去打他们一顿!居然敢在背后乱说月蝉的坏话!”
“小雅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冲动啊。”东方月初松开手,往Cao地上一坐,盘起腿,随意地折了片树叶,拿在手上把玩,“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怎么管得了他们说什么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手,树叶如急电般飞出,不远处还没完全跑掉的两人发出痛呼,脚步更加慌乱,紧接着传来一声重响,不知是谁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东方月初拍了拍手,痛快的笑容只露出瞬间,便被慢慢紧锁的愁眉代替。涂山雅雅看他表情沉重,不由更加生气了:“你不会也认为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吧?”
“小雅姐姐,我是她弟弟,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姐姐想瞒着我,可是很多事情,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惯常的嬉闹表情无影无踪,东方月初低下头,神色渐渐蕴满了悲伤,“很多人确实该死,姐姐也确实在一步步接近我们的目标,但这一切,却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仿佛有一桶凉水,将涂山雅雅愤怒的心浇了个透彻。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喃喃道:“怎么连你也……”
这怎么可能呢,她的月蝉,明明又温柔又善良,是天底下除了姐姐以外,最好最好的人!
虽然这么想着,脑海中却不知不觉,浮起了她们初见时东方月蝉所说过的话:
“但是人不一样,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相残杀。”
是啊,很久以前她就说过,她杀了金面火神,杀了所有害得她和月初家破人亡的人。
“暴力与控制,的确是最方便快捷的手段,但绝对不是长久之道。”东方月初的脸上浮起了痛苦与自责,他愧疚地道,“过去的y-in影对姐姐影响太深了,以至于她不懂该怎样正常与人交往,不懂该怎样信任人。如果那段最痛苦最孤独的时光,我有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听着东方月初的话,涂山雅雅眼眶一酸,眼泪迅速蓄满,在眼眶中滚动,差点哭出来。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只看到了那人微笑的外表,跟东方月初一样,被那人小心翼翼地护在羽翼之下,却从未真正触摸到她的内心。
“直到现在,除了我们,姐姐身边还是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我真担心,再这么下去的话,姐姐会不会变成我们万万不愿见到的样子……”
东方月初猛地长叹了口气,似乎将心中全部的郁闷、不安和痛苦吐了出来,他扬起大大的笑脸,拍了拍呆在一旁的涂山雅雅的肩膀:“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快点努力,把姐姐赶下盟主之位,自己去当盟主!我的梦想由我来实现,姐姐只需要在山林之中逍遥自在,跟小雅姐姐两个人一起过快活的生活就好了!”
“跟……我?”
涂山雅雅有些不确定地道,虽然总是叫着要东方月蝉跟她回涂山,一起过快乐的生活,但她的计划蓝图中,有姐姐,有容容,勉强还可以加上眼前这只臭蟑螂。她从没想过,原来她跟月蝉,还可以单独去过美好的生活,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丝奇妙的感觉,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有点甜蜜,有点兴奋。
“小雅姐姐,你们别小看我,其实我什么都很清楚。”东方月初眯起眼睛,难得带上几分认真,“虽然姐姐隐藏得很好,但我早就知道,她对你的喜欢,和对我、妖仙姐姐还有容容姐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喜欢妖仙姐姐一样。”
听到这里,涂山雅雅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带上的同心结。这次出门见东方月蝉,她把自己珍藏了好久的同心结带了出来,挂在了腰间。
东方月初看了看那精致漂亮的同心结,在涂山雅雅紧张的眼神下,用手捏了捏,然后抬起头,笑着对涂山雅雅道:“这是姐姐送给你的吧?”
涂山雅雅点了点头,东方月初接着道:“我一看就知道,这同心结是用我们东方家族特殊的手法编成的。这个跟普通的同心结不一样,中心是双层的,里面还有东西,所以鼓鼓的。”他小心地拨开外层交缠的红线,指着里面给涂山雅雅看,“看到没有?里面放了好几颗红豆。”
涂山雅雅来不及看,先“啪”地把东方月初的手拍开了:“笨手笨脚!别乱动,弄坏了我打死你!”她宝贝地抢过同心结,先是学着东方月初的样捏了捏,然后眼睛睁得老大,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半天,终于确认了东方月初说的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么……小雅姐姐,你怎么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周!末!了!愉快地更文!!
明天如果有空就接着更,咩哈哈!
大概下章可以确认心意?然后又接着走一段现代线。
第10章 我喜欢你
问她怎么想吗?
涂山雅雅愣在了原地,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乱如麻。她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月蝉,跟喜欢姐姐和容容完全不一样,喜欢到不希望她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喜欢到希望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按照东方月初所说,原来月蝉也跟她一样,悄悄地喜欢着自己吗?
知道月蝉送她的是同心结时,涂山雅雅曾经这么以为过。可是当她知道东方月蝉是为了东方月初的梦想才离开涂山时,涂山雅雅便伤感地猜测,大概月蝉只是觉得这个绳结好看精致,所以才编了送给自己,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哄着玩的吧。不然,为什么东方月蝉能那样毫不留恋,毅然决然地离开?
然而,东方月初却告诉她,这同心结内藏着的是红豆,相思红豆。
……是这样一种,仿佛随手编织、漫不经心,却不知何时,已将心脏紧紧缠绕,绵长而刻骨的相思。
涂山雅雅知道自己很笨,那些隐晦的告白,那些不曾明言的话,她根本看不穿、猜不透。东方月蝉就这样等待着她,等着她某天朦胧地醒悟,等过一年又一年,到如今转眼已是十年春秋。
可是妖和人不一样,妖的寿命太过漫长,而人的寿命却太过短暂。对她来说,十年不过眨眼之间,好似酣然一梦,醒来便能看见时间如流光般逝去;但对东方月蝉来说,十年是一个个无法追回的日夜,是白昼时的殚精竭虑,是夜幕中的辗转反侧。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姐姐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她害怕失败,所以总是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但是对我们,她没办法用那些手段。没有开始便不会失败,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她在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然后缩进壳子里,拒绝受伤,同时也放弃了希望。”东方月初的话淡淡落在她的耳边,“小雅姐姐,能帮助她的,可能只有你了。”
涂山雅雅愕然抬头,却只看见纯黑的长发与风中飘飞的黄色道袍,东方月初没有回头,朝她摆了摆手,径自离开了。
恍恍惚惚地顺着庭院中的道路,涂山雅雅走回到了东方月蝉所在的小院,一眼望去,便能看见房子的窗户开着,披着米黄色外袍的女子斜倚在窗边,正低着头,望着庭院青Cao出神。她身形清瘦,眉目疏淡,神色中似有一丝化解不开的疲惫和倦怠,让涂山雅雅的心都无法控制地揪了起来。
她继续往前走去,东方月蝉看见涂山雅雅出现,有些惊讶有些欢喜,落寞的神色一扫而空,脸上浮起笑容,温声道:“怎么就回来了?没跟月初多玩一会儿?”
涂山雅雅推开门,走进房间内,看了看书桌上批阅完毕被归类收好的文件,忍不住指责道:“月蝉明明忙完了工作,也不来找我。”
“我想着你跟月初很久没见了,说不定得先打一架,然后再聊聊天,就没去打扰你们……”东方月蝉解释道,看着涂山雅雅赌气的脸,声音不由越来越小。
“月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涂山雅雅鼓足了勇气,皱起眉仰脸望向她,满脸非要得到答案的表情,两颊却不争气地红了,心咚咚跳得很快,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霸道的声音下是掩盖不住的忐忑,“对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东方月蝉有些困惑地望着她:“雅雅,你是想问什么?”
“我是说,同心结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红豆我也收到了!”涂山雅雅的脸更红了,几乎可以看到丝丝热气从上面冒出来,“我的回答是,我喜欢你,想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她终于说出了口,然后接着道,“但是,我也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不是姐姐对妹妹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然后她看见前方女子有些苍白的脸迅速染上了红晕,像傍晚时满布天空的晚霞,格外好看。
“雅雅,我喜欢你。”东方月蝉轻声说道,似诉尽百转衷肠,声音中满溢的感情,几乎要将涂山雅雅淹没,“我也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身体像连着心情一起,突然变得很轻,随着这一句话,飞跃到了云端。涂山雅雅激动地手足有些发软,她往前跑了一小步,猛然扑进了东方月蝉怀里。
够不到,够不到。
想一亲芳泽的涂山雅雅郁闷得要命,在东方月蝉怀里蹭了许久,半晌之后,终于幽幽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东方月蝉闻言忍俊不禁,喉中溢出一丝轻笑,弯腰将涂山雅雅抱起,在靠椅上坐下,让涂山雅雅坐在自己的腿上。她低下头,凑近涂山雅雅的脸颊,在她那红润小巧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会长高的,”东方月蝉道,“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