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拿本少主的容貌去打击石观音?”飞蓬以难以理解的眸光直刺楚留香一眼,他讪讪一笑移开了眼睛,玉少教主近乎呻|吟了一声:“接着石观音发疯似的和你打起来,你为了逃命击碎其先前用来磨镜的…镜子,想引开她的注意力,结果其自己尖叫一声变成了枯骨?这是多脆弱的心理!”觉得三观碎了的飞蓬捂住心口,给还没听懂的人做了个解释:“爱上镜中倒影,这明明是病,石观音还讳疾忌医,呵呵,关键时刻直接成了催命符!”
尴尬至极的气氛蔓延开来,良久,无花勉力提起精神,他抱拳一礼:“接下来吾会为家母设灵堂守孝,便不招待各位了,还请谅解。”
飞蓬凝视无花,忽而一叹又一笑,其以平生最温和的声线说道:“不,你马上就会去陪令堂了。”
“…少教主何意?”闻言,无花脸色一变,身体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似是想避开很有可能无处不在的蛊毒,与之同时,长孙红亦戒备起来,唯曲无容僵了一下,在一点红投来的视线中终究未动。
飞蓬浅浅的笑了笑:“石夫人已逝,便没有谈判的必要,而无花兄…汝不会选择归附吾魔教,这江湖终是强者为尊,本少主若留下你们,岂非养虎为患…”曾经和无花关系极好的楚留香流露不忍,但其还未张嘴就被姬冰雁眼疾手快的狠狠点了x_u_e道,没想到好友突然出手的他瞪大眼睛,然而飞蓬又是一笑:“况且,多行不义必自毙,无花,汝自己造的孽,自然要承担后果,实际上我此行目的之一,便是取汝x_ing命,江湖很少有人知晓,水母y-in姬与家父相交莫逆。”顿了一下,其淡淡说道:“水母有言,既然是假死,那就永远死着吧,吾能保证的,便是给汝一个体面的死法。”
“咳咳!”众人心中一惊,只见长孙红僵硬的站在原地,无花的嘴角溢出点点猩红,眼中适才的不甘在再无希望时反倒沉静下来:“敢问,少教主何时动的手?”他明明戒备有加却还是不知不觉中了招。
飞蓬幽幽一叹:“自是发现石娘娘身死之时,其实若非令堂骤然身陨,吾会让你一梦不醒,而石观音…”魔教少主以再文雅不过的语音给了无花最后一击:“你觉得,以你杀了南宫灵她都无真正惩戒之举的情况,令堂会为你,和y-in姬成为生死之仇吗?”无花再强撑不下的栽倒在地,只一双眼睛还盯着飞蓬,他更想叹气了。
“水母是一位圣女,可天下哪位英豪能真正从未动心动情?”湛蓝的眼眸闪过一抹哀凉的光芒,又在其他人发现不对前化为平静:“所以,她有一个女儿,不想被人发现但又不放心放在外面,只好养在眼皮底下并隐瞒了身世…”无花瞳孔骤然一缩,楚留香倒抽一口凉气,飞蓬唇角微微勾起,笑不达眼底:“y-in姬前辈艰难保住了她的x_ing命,然人要醒过来不知得多久,于是满腹怒气自然只能发在装死的你身上,你如对我那位世妹有哪怕一分的真心实意,今日吾都不会直接要汝x_ing命…奈何你在沙漠过得堪称如鱼得水,不是吗?”无花缓缓阖上眼眸,紧握的手渐渐松开,直到他再也不动,姬冰雁才为楚留香解x_u_e。
飞蓬的眼神投向百感交集的楚留香,澄澈的蓝眸如海之深、视之不透:“我杀了你的朋友。”
“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况且…无花…”楚留香苦笑:“他不是不该死。”飞蓬抿了抿唇,楚留香把无花的尸体抱了起来:“麻烦松开长孙姑娘,好为无花和石夫人收尸入殓。”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长孙红恢复行动能力后亦抱起石观音的尸骨踉踉跄跄追了上去,曲无容垂头跟在后面,剩下的几个人除了姬冰雁也跟着离去。
良久,姬冰雁清清冷冷的说道:“你杀无花,不止是受人之托,更是为了西方魔教。”
“没错。”飞蓬坦然一笑,凝视着门口:“你说,楚留香和一点红…”
姬冰雁很肯定的点头:“他们不会猜不到。”不过是不想说破罢了…这般想着,他抬眸轻叹一声:“开始我以为玉天宝是个绣花枕头,这一次则觉得虎父终无犬子,但现在…”姬冰雁的声音带着真正的冷意:“此番从头到尾,都是少教主你一手谋算,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是吗?”其凝视飞蓬,眼神不再是之前对好友的平和,而是疏离和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石观音的死法和原著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无花,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他丢到神水宫去,这么死我觉得比较合适
第9章 玖·溪云初起日沉阁
不知为何,被已算是朋友的人以警惕疏离的眼神看着,飞蓬自以为早百炼成钢的心莫名不悦,他没有偏过头,反而冷哼一声:“对,是我!”飞蓬撇撇嘴:“十年前石观音取代龟兹王妃之事,最先见到密报的就是本少主,亦是本少主建议父亲放长线钓大鱼,好在多年后将札木合、龟兹国和石观音一网打尽…”姬冰雁耸然动容,飞蓬垂眸道:“放任自流并非推波助澜,吾所做实为阳谋,更何况…不会武功的魔教少主,我要是一点能力都没有,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当然,如此玩弄心计,非吾所求…”飞蓬的语气多了一抹踌躇满志:“不出远门,怎知天高云阔、江山万里?”少年的期待和向往随话语一览无余:“魔教的记载很全面,父亲亲自写的游记更是有趣,我想亲身体验他们老一辈经历的精彩…”再抬头,蓝瞳闪烁最明亮的光彩:“于是,我总得给父亲一份满意的试炼成绩,让他放心自己没武功的儿子离开其势力范围…石观音、龟兹国,得来全不费功夫!”
姬冰雁瞥过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正表情复杂的楚留香、胡铁花和一点红,心中原本的隔阂消去,剩下的多是哭笑不得,他还是高看了玉天宝,固然心机深沉,也尚且年少、向往自由。因转世非本体从来只得记忆无有感情,对人族的心理还是不甚明白,现年十六岁的飞蓬有些迷茫于姬冰雁身上又缓和下来的气息,然其只是意味深长的拍拍飞蓬肩膀:“我挺理解玉教主的,他不让你下昆仑山真是太正常了。”
“昆仑山我早走遍了…”倍受宠爱的玉少教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重重拍落他的手,回头对楚留香等人走去:“一点都不好玩,亏父亲被我用奇门遁甲暗中困了好几次,都不肯松口让我下山历练。”十岁那年回山后一直致力于逃离魔教,直至最近才找到机会的飞蓬嘟囔着,反给他添了几分少年的任x_ing和天真:“这一回我送上整个戈壁沙漠,他总不好再找借口推脱了吧。”
莫名有点同情在西域名声能治小儿啼哭的魔教教主玉罗刹,一点红侧过头,肩膀微微颤抖,胡铁花面上更是笑开了花,楚留香摇头长叹:“既如此,你现在打算留下来…等玉教主那边的反应?”
“嗯。”飞蓬闷声颔首:“之前好不容易从昆仑逃出来,父亲他还是没两天就找到了我,虽然没直接把我拎回去…”他嫌弃的扯了扯嘴角:“几个暗卫实力不错,可我已放倒他们好几次了,跟着吾有何意义?”其淡淡说道:“真正能对本少主造成威胁的敌人,他们挡在面前也不过多几具尸体而已。”
正在此刻,一声咳嗽从门口传来,众人俱是一惊,抬眸只见一个神色苍白但眼神充盈生机的男子靠在墙壁上剧烈咳嗽,其脸上泛着病态的嫣红,眼睛凝视飞蓬,他艰难说道:“我来晚了?”
“李叔叔。”飞蓬眉心微蹙的走上前去:“早跟你说别喝酒,你何时能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话语不太客气,然动作很是轻柔的将他拉了进来,并给好奇的朋友们解释道:“小李飞刀李探花,你们应该都听过。”
李寻欢对他们笑了一笑,又对飞蓬叹了口气:“玉前辈不放心你对上石观音,我当时已经快入关了,只得丢下传甲,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幸好你送我的蛊带路很好用。”
飞蓬沉默了一下,突然祸水东引的拖来楚留香:“石观音是他杀的。”李寻欢惊讶之色尽显,飞蓬弯了弯眉眼:“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还有一点红,父亲该高兴,石观音有事没事尽喜欢惹事,这下子终于把自己给坑死了。”
“几位,幸会。”微妙的眨了眨眼睛,李寻欢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却忽然对飞蓬笑了出来:“天宝,你这话有问题啊,楚香帅从来不杀人。”且我记得,你对石观音从开始便很看不惯。
不同于李寻欢所想的反驳又或者解释来龙去脉,飞蓬很正色的转移了话题:“李叔叔,以后…都喊我飞蓬吧。”玉天宝这名字,敬谢不敏。李寻欢忍俊不禁的点头,飞蓬拉着他直接去所住的院落,被他们丢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分头去安抚谷中正焦躁的少女们,浑然不知,不明情况变化的石观音另一位弟子柳无眉,因发现外人怕其打乱自己计划,出手意图杀李寻欢灭口而被其飞刀所阻,于其心慈手软之下虽逃离,可半途罂粟花毒瘾发作,终于大漠中香消玉殒。
几日之后
“姬老板,你这是趁火打劫。”飞蓬脸色不善的瞧着怂恿胡铁花等人帮他砸开石观音储物收藏密室的姬冰雁:“曲无容和长孙红昨日答应加入我魔教,这些东西现在是我的收藏!”飞蓬对玉石比较感兴趣,而玉罗刹于金银珍宝颇为喜爱,因此这些天他一直亲力亲为的整理账簿。
不同于抓耳挠腮的胡铁花和讪讪而笑的楚留香,亦或是看戏的一点红与李寻欢,被控诉的姬冰雁表情丝毫未改,一点儿心虚都无:“见者有份,再说了…”他挑起眉梢:“石观音之死,楚留香是最大的功臣,这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