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头一次发现,原来能言善辩的自己也会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看了这些被送来当玩物正于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男女良久,直到领头的魔教护法笑容快要僵住,才忽而展颜一笑,给人以雪融冰消、万物俱生之感,在场之人尽数沉溺于少教主这一刻展现的风情中,直到飞蓬绷起脸淡淡说道:“左护法觉得,本少主长得如何?”
还沉迷的左护法冷璃脑子一热,一句话脱口而出:“少主风华绝代,是属下平生仅见。”飞蓬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冷璃反应过来瞬间表情苍白:“少教主恕罪,属下…”
“行了!”完全不想听下去的飞蓬再度展现了平日纨绔子弟的一面:“本少主姑且把护法之言当做夸赞,汝觉得我会把这群姿色一般之辈收下?”冷璃怔住,飞蓬似是嘲弄的扯了扯嘴角,丢下一句话便直接回了屋子:“有那个闲工夫,本少主还不如去照镜子呢!对了,别忘记和父亲说,没儿子长得好看,就别送来了。”
一个月后,愁眉苦脸的玉罗刹去了自己儿子的院落,喝了一杯飞蓬亲自沏的茶后,面容终于缓和下来,他无奈摇头:“天宝,你要求太高了,这天下,哪里有比你容貌更盛的?”心中忽然浮现一张肆意张扬的笑颜,飞蓬恍惚的摇了摇头,硬生生将那一刹那的悲凉压了下去,自以为儿子明白自己意思的玉罗刹摸摸他的头,神色温和道:“既然不想碰那些个礼物,不妨收下汝自己身边真心喜欢你的侍者,好歹是能信之辈。”
“……”回过神的飞蓬磨了磨牙:“父亲!”他重重放下茶盏,话语多了一丝火气:“我才十六,离弱冠都还有四年,你急什么…”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有些生硬,飞蓬又缓声道:“再说了,哪家幼弟比兄长更早成亲的?”毫无愧疚感的引开玉罗刹爆发的慈父之心,其勾了勾唇角:“兄长那里,据说您送的美人图都被烧了?不如亲自去一趟,想来兄长会听您劝的。”
费尽口舌送走若有所思的玉罗刹,飞蓬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是夜,柔软的被褥之下,一只手死死掐住床栏,越来越用力,良久又忽然松开,剧烈的呼吸后,湛蓝的眼眸睁开,迷茫的瞳眸泛着些许水色,又极快清醒,飞蓬低喃一声:“果然,我是该离开魔教,好好游山玩水一番了…”望壮丽的山河美景能洗涤至今难以彻底放下的千头万绪,飞蓬幽幽一叹,翻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状若无事的在魔教总坛内漫步,为接下来出山做打算,一个月后,玉罗刹因事偶然离去,当晚夜色深沉,行动力极强的飞蓬避开魔教暗桩,又困住身后发现自己失踪而追来的玉罗刹心腹,又半月,玉少教主平生第一次踏入中原,第一站便是——神水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能猜到剧情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吧?有兴趣不妨猜猜,少教主去神水宫干什么,另外大家不妨说一下,想什么时候看更新,早上8点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多人不习惯/不方便的,如果能得到统一意见最好
第4章 肆·陈年往事露峥嵘
怪石嶙峋、山崖隐蔽,神水宫入口,飞蓬很有节奏的敲击山壁,直到一位白衣少女从洞x_u_e中走出,此人青丝于风中飘扬,将其美丽的面容半遮半掩,在看清飞蓬脸庞的一瞬间不由失神,但仅仅刹那又回过神来戒备有加:“敢问阁下是谁?”
“在下飞蓬,烦请姑娘指教…”飞蓬抱拳一礼,浅淡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张扬、少一分冷淡。
冷漠的表情稍稍缓和:“神水宫非是尔男子该来之处…”话虽如此,然瞧着这张非凡尘俗世能有的容颜,她还是说不出重话:“你快走吧,莫让我们宫主看见。”
“可在下有事请教神水娘娘。”见少女皱眉张嘴欲斥,飞蓬主动向后挪了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姑娘,请将此物交给你们宫主。”他弯起唇角笑得温柔而真挚:“放心,以我西方魔教的名义保证,汝定不会受到责罚…”
玉牌不大也不重,但正面刻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刻梵经,令水母教导出的少女觉得重逾千斤,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扫了飞蓬一遍:“敢问贵姓?”
“免贵姓玉。”飞蓬面上的笑意丝毫未改,然下一刻陡然僵住,只因少女的眼中带起些许同情道:“对着少教主这张脸,只怕汝魔教没几个人能喊得出名字,难怪公子行走江湖要起假名了。”飞蓬登时无言以对,只得眼睁睁瞅着少女转身回到山洞,还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请玉少教主稍等。”
过了一会儿,再出来的女子依旧是白衣,可不再是之前那位,她审视的瞧了一眼飞蓬,将罗刹牌还了回去,笑意似是热情却又不达眼底:“玉公子,在下宫南燕,宫主有请。”飞蓬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礼请对方带路。
“玉罗刹死了没?”浓眉大眼、鼻挺唇薄,威严凛冽一点都不像女人,水母y-in姬见到飞蓬时神色怔忪了一下,继而表情古怪而嘲弄的问道。
飞蓬扯了扯嘴角,还是礼貌的回答道:“前辈说笑,家父很好。”
“哦?”银湖如镜,y-in姬端坐于莲座般的水柱上,法相庄严自不必说,但所说之言表明她和玉罗刹绝非泛泛之交:“吾还以为他快死了,才给自己儿子起这样‘福气’的名字!”
顶着玉天宝之名的飞蓬默默扭开头,难得有些狼狈,他干咳一声毫不犹豫转移了话题:“前辈,吾来此,是奉父亲之命,来看看令爱…”想起玉罗刹让为自己培养的暗卫之首送来的信,飞蓬暗自好笑,明明是好友,然父亲显然不想承认:“家父说,您定然以当年和几位前辈游历时所得的残破阵法留下了司徒静的魂魄。”
y-in姬一下子愣住,她呆了半晌叹息一声,起身道:“他倒是有心了,随我来…”从水下进入一个密室,只见一位少女无声的躺在正发光的法阵上:“玉罗刹有没有和你说,昔年,我和他、吴明结伴游历,在海上遇上王怜花他们的事情?”
“父亲说了…”飞蓬默默颔首:“他言当年与其还有沈浪都算熟悉,在海上发现他们两个一起还很惊讶…”
遥想当年,y-in姬黑亮的眸光泛起淡淡笑意:“是啊,白飞飞和朱七七,她们追着沈浪,结果,沈浪最后反倒与千面公子的王怜花一起跑了…”她忍俊不禁:“那一回撞上熟人,干脆结伴而行,可运气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居然正面遇上暴风雨,一起滚到了一个危险处处的岛屿上,误打误撞竟知晓此方世界之隐秘。”
没有丝毫意外,飞蓬听见了他从转世来此就猜到的内情:“神魔妖仙人鬼,六族六界,而人族其实分布于本源人界以及依附其的各方小世界,我们这里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当年,神魔争夺信仰,人族亦派出强者守护世界,但即使如此,此方世界也因卷入战火遭受重创,灵气断绝后,只能由修灵力变成修武道…”y-in姬摇了摇头:“一个山洞里,玉罗刹选择魔道,我看中神道,功法都不完整,吴明和沈浪、王怜花则一致选择了那位人族强者留下的传承。”她苦笑一下:“早知道,我或许该择后者?至少,传承是完整的。”但离岛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飞蓬沉默不语,只是蹲在地上认真研究了一下阵法,良久,在y-in姬那殷切的目光下,他起身声音平缓令人信服:“前辈放心,此阵法我能修好。”魂魄尚在,又无鬼差,说明司徒静命不该绝:“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y-in姬的面庞一下子黑沉下来:“那样最好,左右一个孽种而已!”深吸一口气,她冰声道:“神道擅长占卜,出于好奇吾当年在山洞里找过,发现了一些能学的,虽无法推算太精细,然死活还是能查出来的。”其浅浅一笑,令人遍体生寒:“既然是假死,吾就让他永远死着吧。”
飞蓬轻轻一叹:“前辈打算亲自去大沙漠?”无花毕竟是石观音亲子。
“李琦不是吾的对手。”y-in姬冷冷道:“她也不会为了一个身败名裂的儿子和吾为敌。”飞蓬垂眸没说话,他已知悉玉罗刹要他亲自来此的原因,只因其不想好友去沙漠,一个为了自己被负女儿讨债的母亲,纵然再强亦难免感情用事。
想了想,飞蓬笑了笑:“杀j-i焉用牛刀?一个石观音,不劳前辈亲自出手…”y-in姬挑了挑眉,他正色起来:“大沙漠是我西方魔教地盘,石观音前些年易容取代了龟兹国王妃之位,父亲放任自流,只为关键时刻一击致命,顺带给不尊魔教的龟兹王一个教训,如今,正是时候收网。”y-in姬沉默不语,飞蓬最后加上一句话,终将之打动:“您不想见女儿复活吗,司徒姑娘应该是不知晓自己身份,才会畏罪自尽吧?”y-in姬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密室,飞蓬淡淡一笑,拿起一旁闪着微弱灵光的笔,小心翼翼一笔一划修改阵纹,直至三日后,才离开神水宫。
“嘭!”踹了踹贪恋美色、半夜下手却踢到铁板的男子,翻身下床的飞蓬有气无力摇头:“这是多少个了?你们如此前仆后继来送死,烦不烦啊…”话虽如此,可他没有犹豫,只轻唤一声:“暗夜。”
一道璀璨明丽的剑光照亮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惊恐的神色,血光迸溅,飘渺与夜色合为一体的青年现出身影回道:“记不清了,少教主,请您再忍耐几天。”玉罗刹为玉天宝专门培养的亲卫队于其离山一月后成功追了过来,作为首领的暗夜这些天更深入了解了少主的恐怖,在他们被独自甩在神水宫附近后,更是慨叹少主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但出乎暗卫们的意料,自家有着纨绔子弟名头的少教主,实际上是个x_ing格温和好说话的翩翩佳公子:“梅花盗已经盯上您了,但核实身份确定能够招惹,大概还需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