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饶过我自己。
*
Sherlock发现自己开始有头疼的毛病,还伴随着畏寒。
他在床上瑟瑟发抖,抱着头。偶发的剧痛让他咬紧了嘴唇,指节用力到泛白。
「可怜的侦探,怎麽了?」女人看着他,带着虚伪的关心。
「妳对我做了什麽?」
「你可能只是着凉了,我什麽都没做。」
「我从未……生过这麽严重的病。」
「我倒觉得你生了另一种病——病在心里,我可以藉由它让你痛不欲生。」
「噢……」
Sherlock把头靠在墙上,疼痛丝毫未减。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实在很想和你的医生说说话,」Irene朝门口走去,「至於内容——我想保持神秘。」
Sherlock额上有冷汗,他无力地瘫在床上,看着女人离去。
*
Sherlock的手机响了起来,就在上午八点的时候。
John走到桌边,看了上头的号码——未知。
他应该接吗?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打电话给Sherlock?
这太反常了。
正值他思索之际,铃声停止了。
接着换成John的手机开始震动。
「你是谁?」这样的口气实在无礼。John有种不祥的预感,对方是敌是友依然未定论,但敌人的机会比较大。
「我想你是知道的。」
是个女人。「我不喜欢玩这种游戏。妳是来诈骗的?」
话筒另一端传来轻蔑的笑声,「Irene Adler。」
——Irene Adler?这名字有些熟悉,但John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妳要做什麽?」
「Dr. Watson,楼下有一辆车在等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约,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还有,我这里有些事,你肯定感兴趣。」
*
黑色轿车直接带他来到了废弃电厂,一位身穿白色两件式套装的女子引领John上了三层铁梯。踩踏的过程,斑驳的铁锈碎成了屑落在John脚边,梯子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彷佛随时要倾塌。
「直走到底,再右转。」跟随他的女x_ing简单撂下一句,便掉头离开。
John随着那人的指示挪动脚步,行过一条积水的廊道。尽头是一个宽阔的房间,四周都开了窗户,木质窗框已经腐朽,水渍从天花板延伸下来,几乎是恐怖片才会见到的场景。John嘲讽地想。
「妳要我来,但是这儿半个人都没有。」军医对着空房间说着,「妳为什麽觉得我会对妳手里有的资讯——或者其他——感兴趣?」
没有人回话。
John顿时感觉自己活像个傻蛋,「很好,我要走了。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其实一点也不赶时间,为什麽不多留一会?」
——是那个女人,Irene Adler。她从容不迫地走到房间中央。
「告诉我妳要说的,然後让我走。」
「真有趣,」Irene饶富兴味地笑着,「你和那个侦探一样,对我都敌意极深。」
Sherlock?
「妳为什麽会提到他?」
「你看起来很讶异,为什麽?」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她早已洞悉了一切。这是明知故问。这是她的技俩。
「妳是知道的。」John作势要离开,「我说过,我不想陪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所以他发生了什麽事?」
「他失踪了。」
「或者说,他死了?」
「那是苏格兰场的官方说法。他们连尸体都没找到。我不管妳从哪里听说的,反正——」
「如果我说我杀了他,你信吗?」
John的呼吸滞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四周飘移,找不到一个定点。最终,他还是看向了她。
「这是自白吗?」
「是。」
「妳在说谎。没有人会这麽——」
「诚实?愚蠢?它们通常一同出现。」
「所以,妳要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Sherlock死在妳手里?」
「你可以朝这个方向想。但是又不尽然,你没有证据。」
「在看见尸体以前,我并没有想要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把妳逮捕。够了,妳在说谎,」John凭着丰富的世事历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妳就是在说谎。他没死,要死也不会死在妳这里。」
「你又怎麽会这样觉得?」
「因为他是Sherlock Holmes!」
Irene双□□叉地站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透过紧身连衣裙展露无遗,是那种John所见过最妖娆的姿态。
但此刻他只感到不安。
「你们真像是一对。」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你爱他。」
「妳和Mycroft一样满口废话。」
「你很愧疚吗?」
「……」
「Dr. Watson,建议你最近常待在家中。不久之後,你会收到一份厚礼。」
John拖着疲乏的脚步离开。Irene似乎还在後头滔滔不绝,可他已无意聆听。
*
「去调查Irene Adler,找出她最近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你这是想顶替Sherlock的位置?你要当上一个谘询侦探?Dr. Watson——」
「Mycroft!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听着,若你相信Sherlock还活着,就照我的话去做。还有,我不会去参加那他妈的葬礼,你就跟着那群人站在棺木旁对着他的大衣哭泣吧。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帮不帮我?」
*
头疼越来越严重,频率有增无减。Sherlock已经被这个症状折磨到几乎丧失求生意志。唯一支持他清醒的只是一个回家的念头。
——他不一定要回到221B,只要有John的地方,哪儿都能是家。
他开始视力模糊。有时,Sherlock会看不清楚桌子上摆放的物品。严重时甚至连来人的面容都辨不清。
他的手在颤抖。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手在颤抖。
这绝对不是伤风感冒。这绝对不是。
事态严重。
一至於此,Sherlock终於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一把抓起水杯往门上砸,玻璃应声碎裂。
「你知道了。花了你不少时间啊,可不是?」
「这种手段不太光明。相对的,卑鄙至极。」
Irene似乎早预料到Sherlock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就在碎片悉数坠地的下一刻入了房间。
「你的推理能力退步了。直到现在才发觉?」
「如果不是我选择不渴死的话,大概只消三十秒。」
「真有自信。我对你可爱的军医说了——我说我杀了你。」
「天大的谎言。」
「确实。我还说会送他一份礼物。」
「是什麽?」
「你。」
Sherlock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他已然无法思考,只能像个蠢蛋一再地问:「妳说什麽?」
「你将会是一个礼物。一份厚礼。」女人几乎是狞笑,「是终点了,Sherlock。我们就要分别了。」
「我迫不及待离开这鬼地方,女士。」
「好吧,看来我必须先开始包装礼物——事实上,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我过得还算愉快。」
「那不是我的本意。」
「谁在乎呢?我决定让生活更多彩一点。
你可能被关得有些不耐烦了,需要点刺激。
——我的狙击手,不,是Moriarty留下的狙击手已经在你们公寓外头。你肯定想问我:为什麽要开枪伤人?不为其他,有趣罢了。你难道不认为这很有趣吗,侦探?」
「妳不可以——」Sherlock慌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女人的意图,就像所有反派角色会做的,他们总是那麽没有创意,却又能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逼你就範。
「有何不可?瞄准那军医的小脑袋。」
Adler将手机调成扩音模式,另一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汽车喇叭的嘈杂不绝於耳。那是John偶尔忘记关窗时,外头传入室内的噪音。也是一种提醒他俩与世界还有连结的一种方式。有些时候,221B与世隔绝,只属於Sherlock Holmes和John Watson。只属於他们两个。
「等候您的指令。」另一端是冷峻到几乎呆板的男x_ing声音,听起来活像个傀儡。
「Paul,去吧。别让我失望。」
「是。」
接着便是偌大枪声。
「John!」
Sherlock旋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於事无补,但是他控制不了。
——不,Sherlock Holmes,你必须冷静!控制好你自己!
「你彻底失控了,Brother mine。」
或许他该相信Mycroft。或许他不应该选择John作为自己的室友。或许他可以主动疏远他。或许——
他可以选择不要爱他。
「告诉我,你爱的是谁?这才是我的目的。若我听到我喜欢的答案,我可能会选择放过你。」
「妳以为妳这麽做我就会爱上妳吗?妳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