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
就像是心有灵犀，盖聂在一刹那的无言间，辨认出了那个和记忆中已经改变许多了的声音。
“……小庄？”
十五分钟后，老板娘迈着虚脱的步伐从厕所里飘出来，一抬眼，就震惊了。
两个帅哥坐在自己的店里明明应该是一副很养眼的场景，但结果却是让人不止一点的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可怕的修罗场？
她不过就是因为贪嘴吃了太多西瓜和冰棍闹肚子上了趟厕所，才半个小时不到而已世界怎么就变了？难道她刚才打开的厕所门其实是传说中的异次元空间门？
老板娘背贴着墙壁，如同一只壁虎一点一点的挪动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地脸朝下趴在吧台装死。
生物的本能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卫庄坐在小区咖啡店里和对面的盖聂大眼瞪小眼。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句小庄就离开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走过37度高温的室外跑到这个咖啡厅里就为了和某个人大眼瞪小眼。
该死，他甚至还穿着深色长裤，而且连一杯咖啡也没有。
卫庄有些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随便选了一根点燃。
烟雾缭绕间，模糊了卫庄冰蓝色瞳孔间的锐利。
盖聂离开的第一二个年头，卫庄不止一次的设想过找到盖聂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他应该做些什么，说什么比较好？
或许是街角的一个转身，发现竟是那个人，他们是会直接干一架？还是他像没事人一样的请他去喝酒把告白那件事打哈哈糊弄过去？或者是在商业场上的某个宴会里，连两个陌生人都不如的戴着面具寒暄。
但也就是那一两个年头了，盖聂离开的第三年，卫庄在电视上记者专访的秦氏集团总裁赵政身边看见了盖聂，他穿着贴身裁剪的白西装，收敛了锋芒站在赵政身后沉默得像一片影子，却依旧耀眼得让人不敢忽视。
那一刻他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能算清的里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又有一种犹如火烧的不甘心。
当年他和韩非的流沙才刚刚起步，那个人就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淡漠的，仿佛本应如此。
盖聂看着这个双腿交叠即便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也优雅x_ing感得不可思议的男人，觉得十年，真真是一段不短的时光。
足以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成长为一个少年，足以让一股势力崛起覆灭，也足以让当年的那个熟悉的邪气耀眼的桀傲少年变成一个陌生而越发耀眼的男人。
“小庄，”盖聂安静地注视着卫庄鬓角间的白发——那显然不是挑染而成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小庄？老板娘的八卦腐女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和人合伙开了家公司，饿不死罢了。”卫庄笑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微动了一下，抖下些烟灰：“比不得你，秦氏总裁身边的红人。”
“我与秦氏集团签订的合同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这么坦诚？！卫庄面上微微一笑，吐出一口烟雾：“那师哥是准备回来养老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不知小庄的公司可还缺人？”
“以师哥你的本事，到哪应聘不是被人抢着要呢？还是别来抢小弟的饭碗了。”卫庄客套道，眼角撇过柜台那边儿翘起来的一根马尾：“一杯摩卡。”
年轻的，只有二十二岁还不想死想听八卦的老板娘：“……”
为什么她只是想乖乖装死顺道听个八卦却依旧逃不过被使唤的命运？
“小庄，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这里可是咖啡店，你难道指望她变出一碗粥出来？”
粥没有，但如果你现在要炒饭厨房里还有材料，给一张卫先生的照片她五分钟给你做出来！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咖啡。”
“……”盖聂微微有些苦恼了，好看的眉峰皱起来，为卫庄：“小庄。”
老板娘想，在你们商量出结果之前，还是让她继续装死吧。
又及，说你俩没猫腻她家阿黄都不信！
这把狗粮她吃了！
第4章 4.猫狗
4.猫狗
白瓷杯里热乎乎的拿铁柔滑香甜，甘美浓郁，虽然不是卫庄习惯了的摩卡，但拿铁独特的芳美也别有一番滋味。
新鲜出炉的蛋炒饭上面点缀着几颗绿色的黄豆和一颗煎蛋，粒粒分明的米饭里混合着切成小丁的蘑菇、黄瓜、火腿，香气四溢，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卫庄把煎蛋里的蛋黄用勺子挖出来放在盘子边才咬了一口煎蛋剩下来的蛋白部分。
盖聂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想，小庄还是这么挑食。
他们两个就这么一个慢慢吃着，一个看着，谁都没说话，看得老板娘都想打瞌睡。
饭吃到只剩三分之一时，玻璃门上的紫色风铃响起。
一个顶着杂Cao发型的小孩儿直接推门而入，带着屋外滚烫的气息：“我要一个巨无霸华夫甜筒！”
卫庄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吧台，就顺道抬眼看了一下，是同样是住这个小区的墨家公司的二货二把手荆轲的二货儿子荆天明。
“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的！”
“十块钱。”老板娘看小孩脏兮兮的手，先用餐巾纸包好华夫甜筒，再熟练地用冰淇淋机做了一个大火炬甜筒：“喏，拿去。”
“谢谢阿姨！”有礼貌的天明小孩根本没注意到老板娘瞬间黑下来的脸色，他的注意力全部给了手上的冰淇淋甜筒。
老板娘笑眯眯地伸手揉揉天明杂Cao一般的头发，语气温柔：“天明过了暑假就要上中学了是吧？”
“嗯！我和月儿一个班！”
“嗯，那么十二岁的荆天明小朋友……”老板娘的语气突然变得y-in沉沉得让人头皮发麻，她一把揪住了天明r_ou_呼呼的脸皮一拧：“说过多少次了！我只比你大十岁，不许叫我阿姨！！！”
“嗷嗷嗷嗷……好痛好痛！”天明一手护着自己的冰淇淋甜筒，一边想反抗又挣脱不能，口齿不清地叫嚣着：“你这个凶巴巴的怪女人，快放开我，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啊！”
对此，完全清楚天明有几斤几两的老板娘冷艳高贵地：“呵呵。”
卫庄：无论看多少次，荆轲的儿子依旧这么蠢。
“……”盖聂默默回头，无言：“……”
“大叔！”天明一看见盖聂眼睛就亮了：“大叔救我啊大叔！”
卫庄：“……”大叔？
盖聂：“……”天明。
屋外烈日炎炎，天明蹲在狗窝旁边吧唧吧唧地舔着冰淇淋甜筒，犬种为中华田园犬的大黄狗趴在狗窝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三只小狗挤在它肚皮处抢n_ai吃，从天明的角度只能看见它们挤成一团一拱一拱的小屁股。
“诶，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把小明领回去啊？”天明看那小屁股小尾巴摇得可爱，把手伸进去抓小狗尾巴逗小狗玩。
“说了等它们断完n_ai你还想养它的时候。”老板娘捧着碎r_ou_末混着j-i蛋牛n_ai还有泡软了的狗粮等等乱七八糟东西做成的狗食——这是给当妈妈的阿黄吃的——把一身臭汗的天明挤开：“吃东西的时候别玩狗。”
“都出生三十多天了还没断n_ai啊……”天明一口把快化了的冰淇淋塞嘴里，一下子冰得他牙齿打颤：“＆＄％＃……”
“你说啥？”
“你说那个白头发的怪叔叔为什么会认识我大叔啊，他们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不，有的，不过你这个小屁孩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之间的激情四s_h_è 你是不懂的。
老板娘忍住吐槽小孩儿的没眼力，暗搓搓地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偷拍。
天明指了指老板娘的手机：“……”
“今天下午你可以带小明回家晚上再还回来。”
“成交！”
盖聂卫庄坐在那里闲聊。
“留个号码吧，下次好联系。”盖聂主动掏出自己的手机留下了联系方式，卫庄也不推辞，用手机记录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下次约个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吧，我刚好认识几个不错的餐厅。”
“有你做的包子好吃吗？”
“……”
“连她的炒饭都比不过的餐厅，我可没兴趣。”
被“她”的老板娘莫名地感到万分荣幸，立刻多拍了几张卫庄的照片。
卫庄离开了，正巧回来的咪咪跳到桌上，没得到迎接的它看着自己还在傻笑的饲主，一爪子糊上去。
“嗷嗷嗷好痛！”
盖聂抿了口凉透了的咖啡，用卫庄用过的勺子戳烂盘子里孤零零剩下来的蛋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