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笑道:“皇上过奖了,坤宁宫又不是狼虎之地,哪里要如此。”
正德帝颔首,“从今日起自然不是,之前可就不好说了……适之,若今日发展不按照你的想法,你会如何?”
焦适之淡定地说道:“皇上,我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发展,您真的是多虑了。”
正德帝慢条斯理地说道:“从刚才适之与母后的对话,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你是临时想出来的,其实你一直想缓和我同母后的关系吧?”
“皇上,您若是想跟我讨论这样的事情,我随时奉陪。但是请您不要站在坤宁宫门口可以吗?”焦适之彬彬有礼地说道,身后莫姑姑的视线令他有点承受不来。
正德帝挑眉笑起来,对着身后的莫姑姑说道:“母后的情绪有点波动,不过现在已经平复了,还请莫姑姑上心些。”
莫姑姑原本以为这一次一定是狂风暴雨,结果却是清风无痕。她诧异地看着甚至还哼着小曲儿离开的皇上,再默默地看着皇上身后的青年,心里着实看不懂这一次的发展套路。想起太后娘娘,连忙转身入殿,却没有在正殿看到人。
莫姑姑心里一突,几番寻找下才在寝宫内看到张太后。张太后侧身坐在床榻上,膝盖上正放着一个木匣子。莫姑姑认得出那个是张太后装着些小物件的木匣子,只是她很久都没拿出来了。
张太后看着焦急的莫姑姑,浅笑着说道:“怎么如此着急,我这么个大活人,怎么都不可能消失了。”莫姑姑看着太后娘娘轻松的语气,心下松了口气,几步走到她身边,“太后娘娘没事就好。”
张太后的笑意收敛了些许,望着手头拿着的小木人转了转,低低叹息道:“哪里会不伤心,只是那孩子都那么恳求我了,难道我还真的能逼着他去做什么?”
莫姑姑惊喜道:“太后娘娘,您想通了?!”
张太后瞥了她一眼,无奈道:“我这几年是得多固执,才会令你也说出这样的话语?”
莫姑姑讪笑着说,“太后娘娘多虑了,只是这几年您对皇上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许改变。”应该说,以前的张太后是那种无条件宠溺皇上的x_ing格,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位每次相遇就只会争吵。如今竟是让她看到了不同的场面,着实是令莫姑姑心中讶异。
张太后摇头,手指不住摩挲着那个丑丑的小木人,似乎凭此就能够回想起当初那个傲娇的小孩抱着它跑到他面前的场景。如今想来,竟是许久前的画面了。
“你说得没错,我这几年,真的是留了不少遗憾啊。”
……
皇上的感情在张太后面前过了明路之后,对焦适之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督促着宫内的防守更加严密外,便是跟掌控着东厂的刘瑾沟通,尽力把宫内防范得无死角。上次那个内侍的事情,刘瑾被正德帝臭骂了一顿,又罚了大半年的俸禄才算过去,刘瑾自然是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在两大情报机构的发力下,他们很快就锁定了人选——蜀成王朱让栩。
朱厚照在接到回报后嗤笑了一声,把奏章丢到桌面上,背着走在殿内走来走去,“朕还以为是谁,原来居然是他。他膝下最大的儿子不过才三岁,在这里面胡闹什么?”站在身侧的刘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错了,正是因为年幼,才是最大的利器。”门口传来焦适之的声音,他跨入殿内,显然是刚从宫外回来,不意外在皇上身边看到刘瑾,只是冲着他点点头后又继续看着正德帝,“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做那件事情的话,年龄越小越不记事,不是更好吗?”
正德帝摸了摸下巴,皱着眉说道:“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认个便宜儿子就好了,还得自己养。”
“皇上!”焦适之无奈地叫了一声,即便以刘瑾的心x_ing早就猜出了他们的关系,也从这一次的事情察觉到了什么,但朱厚照如此坦然的态度,还是每每令焦适之有捂脸的冲动。
正德帝冲着焦适之眨眼笑,随后摆摆手,“好了,既然查出来是谁了,不警告一二可不行。刘瑾,你去把今年蜀成王封地的税收提高三成,若是他胆敢有任何意义,便继续翻倍往上加,朕直接授权给你,不用告知朕。”
“是。”
刘瑾恭敬地说道。
然后在发现屋内已经不需要他存在的时候,刘瑾悄悄地退了出来,站到门外的时候,却不禁为自己灵敏的预感感叹,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曾经想过里头两位是不是那样的关系。但都被他给否决了,毕竟如果是真的……以皇上对焦适之的看重,绝对不可能只是玩玩而已。
这么多年皇上身边都没有任何女子,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重要x_ing吗?
只是如今到了现在的地步,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皇上与焦适之的相处有些奇怪?难道这两位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吗?
刘瑾猜对了。
张太后如今已经知道了正德帝的情感,豹房伺候的人但凡长了眼睛的也几乎都心知肚明了。但是在周遭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况下,其实他们两个……还是没在一起。
焦适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他自己也很尴尬。他与皇上现在正处在一种暧昧的情况,相比较之前皇上一直蠢蠢欲动的模样,如今的正德帝似乎很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尤其特别喜欢凭此逗弄焦适之,每每都能够令他耳尖通红,而又不得不强装正经。
每到这个时候,焦适之就特别想拉着朱厚照去演武场做过一场。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是一种淡然的态度,若是皇上真的要如何,焦适之也便随他。既然皇上都在太后面前那么坦然,他又如何能退缩呢?
这段时间朝内也是难得的一帆风顺,内外和平。焦适之掌控着北镇抚司也过了几日清闲日子,直到某一日,他突然接到了来自焦君的家书。
自从他回绝了焦君的要求后,焦君已经很久都没有寄信过来。不过焦适之倒是按着有寄过一次信回去,却是为了龚氏的祭拜,除此之外也几乎未曾联系。
所以这一次焦君来信,焦适之很是诧异。
因为焦适之现在还常驻皇宫的原因,家信自然不能够送到宫中去。不过皇上另外赠给他几座宅子,焦适之把其中一个的地址告知了焦君,而后寄信的时候也会送到那里去。只不过他很少去,所以他隔了三天才看到这封信。
焦适之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取些东西,门房把信交给他后,焦适之便径直去了书房,打算看完后便一并回信了。
然而等他拆开信封后,信纸上的内容却令他脸色微变,扫完整封信的内容后,焦适之无奈地撑着额头,看着上面笔锋锐利的话语,父亲还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一想到待会回宫的场面,焦适之顿觉头都大了。
“适之是有什么心事吗?”刚一入屋,焦适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就被趴在床榻上的人一句话给击破了心情,焦适之头皮发紧地看着正德帝,“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你今日的步伐明显比往日沉重吧,而且你走的速度也慢了很多。”朱厚照坐起身来,随意地把奏章丢到一边去,笑眯眯地看着适之,“所以不要犹豫了,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焦适之在桌边坐下,叹气着从怀里取了焦君的信出来,“父亲寄信过来了。”
“所以?”正德帝挑眉疑惑。
焦适之说道:“他为我寻了门亲事。”
咔哒!
“我刚刚似乎没有听清楚,适之你再说一遍。”正德帝言笑晏晏地把手里捏碎的木核桃丢到一边去,脸色似乎完全没有改变。
然而焦适之心里已经哀嚎连连,恨不得现在夺门而出,“父亲试图为我寻门亲事,虽合了八字,不过还没有定下来,这一次写信过来便是问我的意思。”话虽然是这么说,然而合八字通常便是最后的一道程序了,走完这道基本上也跟定下来差不多。
焦君肯定是在确认两人的八字相合后才会写信过来。
“定的是哪家?”
焦适之说道:“开封知府王瓒王大人家的次女。”
正德帝蹙眉,似乎对这个人有些印象,“王瓒……我记得他颇有才名,也算是个好官,怪不得焦君会与他家定亲。”
“但我还是不高兴。”他噘嘴说道,在焦适之面前很容易喜形于色的他,就这么自然地把自己现在的心情表达出来。正德帝坐在床榻上试图伸出手去勾到焦适之的手腕,一次未果,下一次索x_ing便整个人扑过去了。
是真扑过去。
胖太监在外面听到“扑通”一声时,下意识拦住了左边要闯进去的小内侍,“哎,别乱动,就在门口守着就行了。”
小内侍茫然地说道:“可是里面……”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里面只有皇上跟焦大人,难道焦大人会害皇上吗?”胖太监拍了小内侍的脑袋,把他赶去旁边站着了。
而里面的焦适之正捂着嘴巴,死命压抑住那差点溜出喉咙的声音。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温热的手掌紧紧地挡住了所有的光源。
左侧的耳朵被含在唇内细细啃咬,敏感的内侧被一次又一次地扫过,令焦适之忍不住微颤。太……难以忍受了,那种明知道不行,却硬是被直接触碰的感觉令他在最开始就差点叫出声来。
朱厚照贴着焦适之的耳朵轻声说道:“看着适之的耳朵越来越敏感,我好开心呀。”他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软软咬着适之的耳垂,丝毫没有放手的想法。焦适之勉强说道:“皇,上,够了,外面会,听到。您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