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上 by:寒夜飘零【完结】(21)

2019-01-26  作者|标签:寒夜飘零

搭肩对视,脉脉含情,这成何体统?

岳煜不动声色地盯着沈澜清肩头那只爪子,逐渐微眯起了眼。

岳渊饶有兴趣地弯起嘴角,拱了拱廉若飞,示意他偷看小道士、沈澜清与岳煜,不厚道地眯在岳煜左后方一起看好戏。

岳煜盯着沈澜清的目光愈发不善。

沈澜清恍若有所觉,嫌弃地用指尖挑起小道士的爪子,移开一步,转身颔首:“八爷,世子,鹏举兄,这个小道士乃澜清在昆仑山的旧相识无名子,一起坐坐如何?”

“大善!”岳渊合起扇子,敲着掌心顺口应了,又凑上前对着岳煜讪笑,“咳,八哥意下如何?”

岳煜未置可否,冷飕飕地剐了沈澜清一眼刀,径自坐了首席。

岳渊眯起眼,坏笑着瞄着沈澜清,吩咐侯在门口的小二重新收拾了酒席,拽着廉若飞坐在了岳煜左手边。

沈澜清被看得莫名,扫了一眼席位,忖着还有殷瑜与耿彦白未到,便给他俩留了岳煜右手边的座位,拽着小道士并排坐了下首末座。

这是在避着朕?好大的胆子。

岳煜挑眉,暗怒,冷然盯着沈澜清:“沈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家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得上的。”说着,扫了一眼岳渊和廉若飞,言外之意分明。

“……”无端端地怎么又拿沈家说事儿?

君王难伴,伺候青春期的君王更是难上加难啊!

沈澜清心中腹诽,面上恭敬非常:“澜清汗颜,沈家鄙陋,当不起八爷如此盛赞。”

低眉顺眼,礼数周全。

可正是这幅谨慎姿态,又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岳煜正泛着的小心眼。

端起岳渊狗腿地斟好的凉茶,嗅了嗅,抿了一口,岳煜意味不明地感叹:“百余年的世家在九思眼中原是鄙陋的。”

“……”这一定是哪根筋突然打了结,要不然因何这般鸡子里挑骨头啊!沈澜清无奈苦笑,“八爷莫消遣澜清了,澜清一介武夫哪生得出那般眼光?”

“武夫?”岳煜微微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澜清。

“……”沈澜清大不敬地想:那天晚上真该多踢两脚啊!

“八哥,你就别拿九思消遣了……”岳渊看够了热闹,跟边上打圆场,“九思,爷今儿个请客就是为了给你赔礼的,你坐末座算什么事儿?”

“是啊,九思,你当坐八爷右手边才是!”廉若飞也憨笑着跟着附和,“也好方便咱们世子给你斟茶赔罪。”

抬眼看了一眼龙颜,沈澜清暗自叹气,莫不是这一顿消遣就因为他没自觉地坐在皇上右手边?

沈澜清挪到了岳煜右手边,岳煜心中刚熨帖到一半,就见那俊俏道士无名子十分不见外地自觉跟着挪到了沈澜清下首,叽叽咕咕地低声与沈澜清说悄悄话。

幸好殷瑜和耿彦白适时而至,免了沈澜清惨遭岳煜气更加不平下酝酿出来的新一番消遣。

席面上只剩两张末座,耿彦白神色如常,跟几人打过招呼,郑重与沈澜清相互见了礼,道了句神交已久,便坐到了廉若飞旁边。

殷瑜余光扫过沈澜清与小道士的容貌,落座之后,看着沈澜清翘起嘴角,那张平凡脸兀然添了一丝奸猾:“啧,原来世子与九思竟有这般渊源,难怪那天在城门口,世子见了你,魂儿都跟着飞了,直赞什么内含玉润外表澜清,差点将半截身子探出马车去……”

缘分就这么奇妙,上辈子一起做伴读时合不来,这辈子初次相见依旧合不来。

重活一世,他不会再给殷仲瑾挑拨是非的机会。

沈澜清笑容依旧如三月春风,声调温润如常:“仲瑾兄真会说笑,那日在城门前,澜清可是只见着仲瑾兄探出马车的半个身子。”

岳煜的目光从岳渊身上移至殷瑜身上:“户部差事这么清闲?”

“忙里偷闲,忙里偷闲……”殷瑜赔笑。

小道士喝了杯酒,用不高不低的声音,笑嘻嘻地嘀咕:“忙里偷个闲,郊外踏个青,酒楼喝个酒,馆儿里赏个美人听个曲儿,看来做官比贫道这方外之人还要逍遥啊!小君子,贫道亏了……亏大发了呐!”

殷瑜笑容转淡,沈澜清笑容渐浓:“既如此,小道士不如还俗给我做个幕僚吧!”

“哼哼……”小道士哼唧两声,没说个所以然出来,沈义便将一个瘦竹竿似的美书生送进了雅间,这话头便岔开了去。

美书生蔺希贤眉目硬朗疏离,与沈澜清个头相仿,但比沈澜清清瘦不少,同样的白色纱罗单衣穿在蔺希贤身上,书卷气浓郁不少。

蔺希贤与小道士及沈澜清乃故旧,稍作推让之后,蔺希贤便坐了沈澜清的位置,而沈澜清则十分荣幸的、真正坐到了岳煜的右手边。

近在咫尺,岳煜又嗅到了一丝清淡的梅香,被四处艾草味熏疼了的头轻快了不少,心里也跟着熨帖不少。

吃粽子的时候,岳渊提议做游戏,岳煜也欣然允了。

提前讲好了,不拘身份,粽子叶最长那人可以指使粽子叶最短那人做一件事。

沈澜清默默祈祷孔圣人:“孔圣人庇佑,让学生吃个最长的出来罢!”

这两天他被岳煜折腾得不轻,着实想趁机折腾折腾别人,这席面上,只要不是岳煜,不拘哪个任他折腾折腾,都能纾解纾解郁气。

然而,显然,孔圣人没听到他的祈祷,他出门前更是忘了看黄历,一堆粽子叶放到一起,沈澜清的最短,好巧不巧的,岳煜的最长。

岳煜斜睨沈澜清,悠然道:“九思,天意难违啊。”

14、君心难测

天意难违事小,君心难测事大啊!

默默吐槽着,沈澜清弯着眉眼看向岳煜:“还请八爷手下留情。”

“嗯。”岳煜好心情地嗯了一声,盯着笑意盈然的丹凤眼故作沉思了下,“不为难你,那边有琴,抚上一曲助个兴就好。”

岳煜这人不通音律,却极爱听人抚琴。

前世,沈澜清与岳煜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几乎都是围绕着琴转悠的。

他抚琴,他聆听,缱绻情意便从他的指尖淌入了他的心里。

那时,岳煜尚是太子,听沈澜清赞焦尾好,缠了圣宗数日将琴求来,乐滋滋的捧回东宫。次日见了沈澜清,却板着脸满脸嫌弃地指着琴尾焦痕:“这痕迹端的难看,又不吉利,莫被它污了孤这东宫的风水,你快将它带出宫去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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