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峰看那人急了，站起来，皮鞋踩得木板吱呀作响，他走过去，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逃时，抓紧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断了断了，别……”樊子峰叼着烟，力量只用了八成，尽管如此，也还是换来对方哀嚎不断。
他放了手，那人直接单膝跪倒，另一只手揉着腕子，疼得眼泪差点落下来。
“要不是你这只手还有用，骨头早就碎了。”樊子峰把香烟扔在地上，皮鞋碾灭火星儿，又用鞋尖点地磕掉了鞋底沾的烟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那把刀捆在一个厚实的密封袋上，扔到了这人的面前。
“里面是池子给你的，剩下的事等通知吧。”
说完，樊子峰朝四处看看，不远处一辆等候已久的车。
他紧了紧领带，径直走过去。
清晨，鸟鸣声在政法路1110号的窗前响起，这栋独户的主人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
秦明披上睡袍，伸展着手臂走向浴室，打理完毕后他端着一小杯咖啡豆走过来。
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秦明不紧不慢碾磨着粉末，心里算着日期，距离这次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不少日子，除去昨晚的突发状况，他应该算是平稳。
秦明把每日三颗的抑制剂减少到了一颗，扔进磨粉器中和咖啡豆一起打磨成了细粉。
等他端着煮好的咖啡刚要坐下时，床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秦明划开屏幕，和林涛对话的窗口跳出一只挠痒痒的柴犬表情。
-早
-老秦，早啊，嘿嘿
屏幕上又出现了那只柴犬，摇头晃脑乐呵呵地笑着。
秦明关了手机，唇边露出笑意，杯子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下。
他展开笔记本，翻到最前面的几页，那上面的字迹凌乱繁杂，但真实记录了他的心情。在那爬满文字的纸上最多出现的二字便是林涛，秦明微微皱眉看着笔记本上写的，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当时的想法。
他早已经习惯，生活里，一直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秦明没有问过林涛，是否因为他的谎言而感到生气，他一直以来都是在用beta的身份和林涛共事，陪他喝酒谈天，甚至接受他时不时言语上的调侃。
不敢想象，现在的两人开始以恋人身份交往，林涛接受起来这一切是如此的自然，可是他还在想，这样一直下去会走向一个怎样的结果。
他之前说过，即使林涛不同意交往，他也会接受这个决定，并且心中的感情不会变。而现在林涛的心意与自己的这一份刚好一致，并且他们一直朝着稳定的状态发展，秦明觉得他有必要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即使是恋爱，他也是有计划的，要将这份感情进行长远而高效的保鲜。
他提笔，翻开崭新的一页，思考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等回过神来，发现纸上已经有了第一个字。
家
那字烙进秦明眼中，烫得他心口泛着疼。
他曾经被家属指着鼻子骂过冷血，这样的一个人最想要的也是家吗。
秦明读不懂他自己的想法，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想起上次冲给林涛喝的蜂蜜，起身拧开罐子，倒了一点在杯子里。
他又端起来浅尝一口，抿抿嘴，然后点点头。
可是喝完了咖啡，刚才冒出的想法仍旧盘旋在脑海中。
秦明双手握着杯子，想避免再思索下去，却无法控制那些许久的恐惧。
有件事，秦明一直没说过，上次在影视城的梦，不是噩梦而是曾经他经历过的现实。
他父亲自杀后，很长一段时间，秦明相当于一个人在生活。
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一个人艰难的活着。
他自己学着做饭，学着洗衣服，学着安排接下来的事务，同时也必须学着去照顾他的母亲。
那位原本笑容如春风的母亲，自秦颂坠楼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一眼秦明。
她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抱着丈夫的衣物，无论早或晚，断断续续的哭声总能从房间里传出。
一直到omega保护协会的人来抬走年轻女人的尸体。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回忆中的秦明。
他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林涛带着口罩，呵出一片雾气，举着早餐袋子，冲着秦明弯起眉眼。
“老秦，早啊！那啥…刚我可没趴窗户上偷看你，只是我怕我再不进来，早餐就要凉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你应该多念几遍，”秦明背对着林涛，撇了撇嘴漾出浅笑，转过身时又恢复平静的神情，把一杯加了蜂蜜的咖啡塞在林涛手里：“早就来了，怎么不发信息告诉我？”
“我不想打扰你安静如美男子一般的思考。”林涛故意打趣，咕噜咕噜发出喝水的声音，秦明给他泡的咖啡从来都是温度刚好，适合一饮而尽。
“可是你已经打扰了。”秦明不给面子，直接补刀。
“你可以无视我，继续思考。”林涛老老实实地起身挪到了沙发上，打开了无声的电视，看起了默片一般的早间新闻。
这是他们的老规矩，秦明要整理思绪时，林涛可以看球可以打电动可以玩手机，但是就是不能发出声音。
往常，两人这样的状态保持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各自进入专注的自我空间。
但是今天，林涛盯着新闻确实很专注，秦明却迟迟无法投入思考。
这也难怪，他思考的人就在眼前，他刚在本子上写下想要和他有个家，现在那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已经来了，秦明看着林涛的后脑勺，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子。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林涛听到秦明的声音，歪着头犹豫了几秒：“退了休，就去做一个体育解说员。”
不等秦明挑眉，林涛就笑着补充道：“把我这十多年看足球比赛的憋屈统统弥补掉。”
秦明搁笔在案台上，刚才的问题林涛所问非所答，可是他却不打算再问一遍。
因为答案，已经得到了。
林涛等了半天，身后还是没声音，他只好回头去看，头还没完全扭过去，就看到秦明走来，身体也压在沙发上。
秦明突然搭上林涛的手，惊得他心跳加速。
“老秦，你别靠我太近，我重感冒啊。”林涛往旁边挪了挪。
秦明白了林涛一眼，搭在他腕上的手，抽出握住的遥控器，把音量恢复到了正常。
“以后有比赛，我就不整理卷宗了。”
“啊？什么？”林涛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好像还留着秦明握过的热度。
“你可以打开声音，”秦明用手指了指电视，“我不介意你看球赛。”
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林涛还在恍惚时身体已做出了本能反应，他压着秦明，让人迫不得已躺倒在沙发上，林涛拉下口罩，捏着秦明的脸颊，唇已经贴上去，舌头跟着抵开了秦明的口。
林涛睡眠不足，刚才看无声新闻时都有点昏昏沉沉的，这会儿是完全醒了，身下也跟着苏醒起来。
林涛那物和秦明的顶着，他稍微一磨，秦明呼出的气就重了一些。
林涛这个吻不算太激烈，反倒在秦明看来克制许多，他的舌没有抵着上颚，嘴唇也没和唇瓣相互拉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时期已过，秦明倒希望两人在正常健全的交往下，能有进一步的发展，而林涛的节制让他觉得奇怪。
秦明向来不藏着掖着，疑惑的事情用实践证明最合适不过。
他伸手解了林涛的皮带，指尖已经点在硬挺之上，拇指和食指用力拽下拉链，裤子里的鼓包涨得更大。
秦明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白日那什么，稍微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但很快，他闻到了浓郁的硝烟气息，秦明抬眸看到林涛目光如狼虎也注视着自己。
两人的手只差一寸就能互相握住挺立的柱身，林涛反复在秦明眼底确认着什么，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拉开与他的距离，给秦明提上了西裤的拉链。
“老秦，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林涛话还没说完，就一个箭步冲进去锁上了门。
秦明低头，盯着发红的手心，想起刚才闻到信息素的一瞬间，自己的想法。
他用手捂着后颈，再次反省起来。
擦枪走火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第二十五章
“还有多久？”
秦明敲门时，林涛在浴室里刚拧上水阀。
“已经完了，老秦我马上，你先吃早饭。”
“吃完了，车上等你。”
林涛应了一声，低头看看手里的毛巾，那是秦明平常用的，上面有很淡的气息。
他刘海还挂着水珠，犹豫片刻后，把毛衣又放回架子上。
林涛和秦明交往前，交情就很深，他之前放了一套自己的浴袍在这边，林涛蹲下在最后一层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秦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打扫，他的浴袍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看样子是被人洗净后又打理过的。
林涛直接拿浴袍擦了脑袋和身上的水，他的速度很快，擦干了就蹬上裤子，套上外套，抹掉镜子上的水汽，简单捋平了炸起来的头发。
林涛做了个深呼吸，拧开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