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峰也同样看到了倒计时,他和秦明一同冲过去,硬是从池子手里抢过戒指。
池子被拷在桌角还在不停地挣扎,樊子峰用枪柄敲晕她,冲秦明喊道:“不行!时间不够了,我们分工进行。大宝我去救,你快点去找林涛!”
说完樊子峰就跑到水箱前,他拿着戒指用力地玻璃上划着。很快特制玻璃上出现了裂痕,并且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秦明拿着樊子峰的手枪赶到林涛身边,他瞄准那把锁连开数枪。锁的位置很微妙,恰好就卡着林涛一只手的手腕,秦明害怕伤到他。每一发子弹都不敢击打正中,几次尝试后,锁还是牢牢地束缚着林涛的手。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樊子峰把李大宝抱出来,扛在肩上。他看了一眼时间冲着秦明这边大喊:“快点,要来不及了!”
林涛扫了一眼计时器,只剩下三分钟的时间。他转过头,看秦明用力掰着锁。林涛贴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老秦,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你什么话都别说,今天我一定带你活着走出去。”秦明又一次开枪,锁扣仍然没有爆开。
“秦明!你必须听我说!”林涛目光深深地勾勒着秦明的眉眼,即将到来的别离让他痛彻心扉,“老秦,你必须走!你现在就带着我们的宝宝,好好地在外面等我。”
林涛说完便向走过来的樊子峰诚恳地托付:“帮我把秦明也带出去,拜托了。”
看着林涛撑红的眼眶樊子峰一怔,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头。然后不顾秦明的强烈反抗,樊子峰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人往外拖拽着走。
最后,樊子峰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把秦明拉出来,他肩膀上还扛着李大宝,此时半边手臂知觉全无。然而,三个人刚出来没多久,灯塔周围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林涛——!”秦明腹部突然一阵钻心的疼,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章
不知何时,秦明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老房子。
他踏入房间,里面焕然一新,每一处角落都透着生活的气息。
秦明站在熟悉的地方,看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锁的门。
他正想走过去,手却被人拉住。秦明回头,看到林涛站在身后。
“老秦,说好了等我的,差点找不到你。”
“林涛,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身旁的人没再回答,他握紧秦明的手,带他进入一片耀眼的光芒中。
秦明在病房里醒来,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腹部,整个人仍是惊魂未定。
“老秦,你终于醒了。”
林涛就在他身旁坐着,手臂上吊着石膏,额头上缠着绷带,眼眸中藏着他独有的一往情深。
“林涛……”秦明未开口声音先哽咽,他伸手勾着林涛的脖子,用力把他拉向自己。
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秦明的手还在颤抖,他捧着林涛的脸,确认着最真实的存在。
一滴眼泪落在秦明的手背上,他抬头要看时被林涛压上唇疯狂地亲吻。
这吻绵长而炙热,结束时彼此都带着恋恋不舍。
林涛笑着,抬手去擦秦明眼角的泪。他探身而来,温柔的吻落在秦明额间。
“我回来了。”
林涛说完眼角漾开笑容,他弯腰附在秦明身前,悄声跟肚子里的小生命打着招呼——
“宝贝们,爸爸回来了。”
秦明愣住,重复林涛刚才的称呼:“宝贝们?”
这次换林涛心口一热勾着秦明的脖子,将他揽入怀中。林涛的手轻轻拍着秦明的背,这件事无论何时说起,他都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
“老秦,以后我们就是四口之家了。”尽管强压着情绪,林涛的声音还是在颤抖。
他说完看向秦明,发现他的眼底也有难以抑制的喜悦。秦明和林涛对视,两人的唇又碰在一起,缓缓地厮磨。
这一吻分开时,两人嘴唇都磨得有些发红。秦明也不再看人,低头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
林涛趁着气氛正好,不给秦明逃得机会。他拿被子裹着人,把他重新搂在怀里。
“老秦,我左边裤兜里有个东西,你帮我拿出来。”
“你自己怎么不拿?”秦明不满地朝身后斜了一眼。
“我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抱着你,我腾不出手。”林涛回答地理所应当,他抬起下巴靠在秦明的肩膀上。
秦明无奈,拿他这样没办法,只好摸索着林涛的口袋伸进去手。林涛看怀里的人头都不回一下,只好凭着秦明触摸的感觉指导他的动作。
“再往里,再往里……往右,再往右,哎哟你摸哪儿呢宝宝,嘶——”
林涛被人狠狠握了一把,不敢再开荤腔,老老实实地等秦明把小盒拿出来。
“给。”秦明把一个丝绒小盒递给林涛。
“你帮我打开它。”林涛贴着秦明的脸说话,说完后侧脸直接亲在他耳朵上。
秦明打开方盒,里面躺着一个变了形的金属环。他不解地看向身后的人,等着林涛来说明情况。
那天秦明从码头被送到医院,他在病房里昏睡了两天。这两天林涛无数次打开这个小盒子,每次看到里面的这枚戒指,他都心有余悸。
在灯塔发生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当时,看着秦明被樊子峰带出去,林涛松了一口气。不管自己最后会怎么样,秦明是安全的,那他就放心了。
林涛开始和计时器争分夺秒。他被注s_h_è 了肌r_ou_松弛剂,药劲还没过,手臂肌r_ou_使不上力气。
但是锁不开人就出不去,况且林涛心里还有一个打算——他不仅要自己出去,而且还要把池子也带出去。他要让池子接受法律的严惩,要让她全盘托出罗钥的整个制药网络。
林涛靠着铁管,借着身体的力量用力掰着肩膀,“喀嚓”一声之后,他的左臂脱臼但却顺利绕开铁锁链的禁锢。另一只手还拴在上面,林涛接上手臂之后立即摸出口袋里的丝绒方盒。
那里面有他专门定做的戒指,他原本打算晚上吃饭时在李大宝的见证下,把戒指送给秦明。
“可是戒指怎么才能扭曲成这个样子?”秦明打断林涛的回想,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
“因为……”面对当事人,林涛反而说不出口。他总不能当着秦明的面说,因为担心他怀孕后期手指发胖,所以戒指专门定做的可调节型。当时着急找不到开锁工具,直接把戒指掰直了开的锁,然后又把它掰弯回去。这话林涛可说不出口,他只能在面对秦明时以灿烂的笑容作为掩饰。
秦明见林涛不说了,他按住林涛的肩膀,偏头主动凑上一吻。
“之后呢。”秦明问道。
之后的事,比较振奋人心,林涛回想。当时他成功逃脱,眼看只剩最后十秒。林涛咬咬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背着池子就近破窗跳进海中。
没想到的是,谭局带领的几组警力,已成功拆除炸弹,并将无法拆解的几枚丢进了海里。
“幸好我当时已经游到岸边,看到火光马上往岸上挪。”
“是你事先通知的谭局吗?”秦明问道。
林涛摇摇头:“是樊子峰。”
林涛当时把池子交给附近警员后,一路狂奔找到了樊子峰。但是他却没有看到秦明,林涛一下子慌张起来。好在樊子峰告诉他秦明并无大碍,只是长期血糖供应不足,导致体力不支昏倒了,已经送到林医生所在的龙番市第一人民医院了。
林涛问完秦明的情况,发现了在一旁休息的李大宝,她眼角通红,显然是刚哭过。但是好在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暂时行动不便。
林涛看向樊子峰,想问他李大宝哭得这么伤心的原因,而樊子峰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之后谭永明带队赶来,林涛才知道来灯塔前发生的事。
樊子峰在出租车里,一掌劈晕了秦明之后,发现了他手里的档案袋。这里面详细记述了秦颂案件的始末,罗钥犯罪集团的初步剖析,以及与樊子峰有关的检举信。
樊子峰在车里,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在去灯塔前,把档案袋放在谭局的办公桌上。
“我不想和樊简一样,带着忏悔度过后半生。这是樊子峰的原话。”林涛对秦明说道。
樊子峰被谭永明带走时,他最后看了一眼李大宝。
当时他戴着手铐,转过头问李大宝将来会不会去监狱里看他。
李大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而后对樊子峰说你希望来探望的人一定不是我。
樊子峰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随后被带上了警车。
林涛讲完所有的事,秦明和他都沉默下来。
那些回忆必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都是两个人的共同经历。纵使心中有无限感慨,这些事也都已经过去,而人是要向前看的。
林涛执起秦明的手,装着戒指的小盒子就在两人中间。他单膝跪在病床上,眼中有对秦明始终如一的深情。
“老秦,以后让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
林涛问得真挚,秦明答得坚定,两人的手十指交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