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点头,他知道张日山是在打发他希望他早些休息,他也实在不好拂了张日山的好意,便说道:“明白。我先睡了,剩下的事麻烦师兄了。”
“吃了药再睡。”
“知道。”秦明心里盘算着,等明天一早再仔细看看尸检报告,或者亲自去解剖室再看看。
林涛回来的时候张日山正好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他收起钢笔在修长的指间转了转,这支笔还是几年前陆白峰送他的生日礼物,用着顺手多年也没换过。
林涛几乎就是冲进来的,刚一进门张日山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宝指了指睡在炕头的秦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宝宝睡了!”
林涛张嘴说出一个无声的“哦”,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个人去外面说。
院子里夜色如水,风有些凉,林涛紧了紧外套说道:“我去村里打听了一圈,这个村真的有古墓的传说,但是只有一些□□十岁的老人知道了,说是有个什么将军的墓。山上那座庙是民国时候修的,后来破四旧给砸了,再后来也就没人管了。报案人就是这村里的人,平时上山抓个兔子什么的也不经常往破庙那边去,因为村里传闻那破庙闹鬼,有人看见过鬼火。”林涛说着打了个寒颤。
大宝毫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给怕鬼的林涛,说道:“瞧你那点出息!鬼火这事老秦不是早就给你科普过了吗!”
“那老秦说有鬼火的地方通常就有腐尸呢,那庙里我是不是得派人挖地三尺啊?”
“也不一定,既然庙下有古墓那就很有可能是盗墓贼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附近村民不要靠近。当初建这个庙也很有可能就是盗墓贼为了要掩人耳目。”
“呦,师兄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了解啊?”
“张家早年间是做古董生意的,师兄他家学深厚。”
大宝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扶着门框的秦明,惊呼道:“老秦?你怎么出来了!外边这么大风呢!”说着就过去把秦明往屋里拽。
大宝一边拽秦明一边还埋怨林涛,说:“林涛你今天怎么回事,脑子坏了?我怎么觉着你今天一点都不关心你宝宝?”
“今天来的可能是个假林涛。”张日山说着摸了摸炕头的温度,又探手摸了摸秦明的被窝,指挥林涛道:“林涛你去外屋添些柴,顺便把自己烤热了回来给秦明暖暖被窝。”
秦明坐在炕上把厚棉被裹在身上只露出个头来,说道:“听见你们在外面说案情,我起来听听。”
张日山把尸检报告扔给秦明,又把大宝派出去拿热水壶,张日山说道:“知道你今天不看见它睡不着。秦明,你这两天把林涛怎么了?”
“没什么。”
“瞧他那副想过来关心你又不敢的样子,你几时开始在我面前也要装成一副神仙样子了。”
“师兄,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希望他这几天离我稍微远一点,不然我可能半个月都好不了了。”
“怎么,林涛有晚上睡觉踢被子的习惯?”
大宝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张日山说的那句话,水壶还没放下就问道:“真的吗老秦?”
秦明转过头盯着黑漆漆的窗户,说道:“我不知道。”
大宝兀自翻了个白眼,说道:“师兄,老秦脸红了,是不是炕头太热了?”
张日山到了半杯热水到水杯里,又把之前倒的已经有些冷了的水兑进去一些。他将水杯递给秦明告诉他温度正好,然后就坐在凳子上剥起了橘子。
“师兄比林涛会照顾人多了,要是林涛,估计直接把刚倒出来的开水递给老秦了。师兄你是不是练过?”
“练过什么?”
“照顾人啊!”
张日山不禁笑了,说道:“我哥去当兵以前什么都不会,一直都是我照顾他的。不过后来他从部队回来就用不上我了。”
张启山以前在生活上真的是什么都不会,还在上学的时候张启山经常去家族企业参观学习,那时候穿的西装的领带是张日山给他打的,袖口领扣也都是张日山替他戴的。后来从部队回来了别的倒是学会了,唯独领带还是不会系。张日山想着,无奈地直摇头。
其实,在张日山离开家的这几年张启山也是十分苦恼的,领带不会系又懒得学,还不想别的人伺候他,弄一条拉链的又实在和他九门提督的身份不符,为了避免被九门的人嘲笑,张启山这些年一直戴领结,用他自己的话说:gay里gay气的!
张日山剥好了一个橘子递给秦明,拍了拍手上粘着的橘络,说道:“我哥好像到现在都没学会系领带!”
大宝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远在长沙的张启山打了个喷嚏,抬眼看看四周,起风了。
第12章 第 12 章
林涛在灶台旁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烤热了,他觉得再烤下去就要熟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进了屋。
秦明正卷在被子里吃橘子,林涛在张日山怂恿的目光下凑过去对秦明说道:“宝宝,师兄让我给你暖被窝!”
秦明抬手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说道:“师兄说着玩的。”
林涛回头向张日山求助,张日山一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
林涛还来不及垂头丧气,他的手机就响了,挂了电话说了句:“不用等我。”就匆匆忙忙地又出去了。
大宝觉得明天可能有的忙的,打了个招呼自己跑到炕梢扯了个粗布帘子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了,不多一会就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
屋顶吊着的白炽灯发出昏暗温暖的光,张日山剥完了最后一个橘子递给秦明,又把放在桌上的橘子皮收了收放在炕柜地下烤着,说道:“明天给你蒸个梨,就不咳嗽了。”
秦明动了动发痒的喉咙,他从破庙回来嗓子就很不舒服,但他一直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轻咳两声。
张日山也卷了被子挨着秦明坐着,尸检报告已经被秦明好好地放在了炕柜的格子里。
秦明瞥了一眼大宝挂着的粗布帘子,说道:“警犬睡的倒是快。也好。师兄,我父亲的事,有眉目了。”
“哦?你查到什么了?”
“我父亲当年除了那封检举信还写了另外一份材料,有关新月饭店走私违禁品和洗黑钱。”
“何止是走私,还有赌博、贩毒。只不过多年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罢了。莫不是你父亲拿到了什么确实的证据?”
秦明点头,说道:“没错。不过那些证据现在也没用了。”
“秦明,我有句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是……”
“没关系。”
“你父亲作为一名法医,在这件事上似乎管的太宽了。”
秦明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以我父亲的职权怎么能接触到新月饭店的秘密。”
“你这几天冷落林涛莫不是不想叫他看出你心情不好?”
“什么都逃不过师兄的眼。”
“早些睡吧,我猜你明天若是身体好些了一定会去解剖室。”
夜里,张日山将村长多给的一条被子也盖到了秦明身上,见他睡熟了就披了衣服到了院子里给张启山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传来张启山的声音:“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张日山笑了笑,说道:“哥不是也没睡。我们出外勤,在山里。”
“幸好这两年移动通讯业发展的不错,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信号。我前几天回老宅,老宅居然装了无线网,真是吓我一跳。”
“张家总要与时俱进不是。”张日山觉得风吹的有些凉,转到了背风的地方继续说道:“哥,山里发现了两具盗墓贼的尸体,还有一个古墓。我偷偷探了探,像是辽代的。”
“像是?”
“嗯。现场人多我没机会仔细看。明天文物部门来了应该能有头绪。”
“小山,我倒不知道你几时找回对文物古墓的兴趣了。”
“哥你又取笑我。对了,秦明说他父亲的事他查到了些头绪。”
电话那头的张启山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和他说过叫他不要追的太深。小山,你劝劝你这个师弟,叫他不要离这条道太近,小心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我知道。哥……”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很久没见你了,有些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张启山的笑声,张日山红了脸,说道:“哥你笑话我!”
“没有,我就是……觉得高兴。还有,族长说,今年的上元节记得回家。”
“哥……”张日山想说什么,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日山对张启山说道:“哥我回头再打给你,林涛回来了,好像有情况。”
匆匆进了院子的果然是林涛,林涛见了张日山说道:“师兄,又死人了!”
张日山皱眉:“又死人了?”
“是!”林涛说着就往屋里走,被张日山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