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看张启山怪异的神情,不由地笑道:“怎么,哥你很了解林涛吗?还是说是你派老六打的他?”
张启山也笑了,摇头说道:“要是老六下的手他连去医院的机会都没有。”
张日山点头,不再说这个事,老六当过雇佣兵他是知道的,老六下手有多狠他也是知道的。张家和九门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而且张日山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多是他闻所未闻的,其中不乏一些腌臜的勾当。但他不想提,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家。张日山一直都非常羡慕秦明,羡慕他家世清明,羡慕他身上无所畏惧的正义感。
张启山拐了个弯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解开安全带,张日山却不下车。张启山见状笑了笑,把已经打开的车门又拉上了,说道:“怎么,对这车库有什么想法不成?”
“哥……你那个秘书警方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你是不是私下处理了?”
张启山伸出一只手按在张日山肩膀上,重重地捏了一下,说道:“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信!”
张启山笑了,说道:“那就走吧,看完了林涛咱们得赶去九门聚会。老八一直念叨着想你。”
张日山抱着一大束花进了病房的时候秦明正坐在小板凳上削苹果,不出所料,用的是解剖刀。林涛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秦明削苹果的动作神色有些怪异,嘴角抽了抽似乎有话想说,但直到秦明削完了他也没说出一句话。秦明还贴心地把苹果切成了一个个小块放进盘子里,收好解剖刀脱了手套头也不抬就把装苹果的盘子往林涛怀里一塞。
见了张日山,秦明站起身说道:“师兄正好你来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出去一趟。”
张日山目送秦明出了病房门,对林涛说道:“准是去洗手了。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和秦明说?”
林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问老秦,他随身带的那把解剖刀,是新的还是用过的……”
张日山笑了,说道:“我向你保证,那是他吃饭专用的。他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就好,那就好……”好什么啊,居然有人从大学时候起就随身携带解剖刀当餐具!其实一开始林涛以为秦明只有吃麻辣小龙虾的时候才会用解剖刀,没想到越来越熟悉之后发现他削苹果也用,吃牛排也用,在秦明的世界里解剖刀简直代替了餐刀和水果刀。而刚刚那个问题,已经困扰林涛好几年了,只是他始终不敢问。
“别盯着秦明的解剖刀了,你和我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也行,这才几天就恢复这么好了。”
林涛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叹了口气说道:“嗨,别提了。那天我回家,走到街角就觉得有人跟着,一回头就被人迎头打了一棍子。”
“迎面打的?看清长相了吗?”
“男的,一米七五左右,头上套着个王尼玛。不知道长什么样。”
“王尼玛?”张日山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个中二少年?不过这人挺厉害,居然能迎面给你来这么一下你都没来得及反抗。”
“就是,动作特别迅速,不像普通人。”
“林涛,你这几天是不是还在追彭三鞭的事情?”
林涛点头,说道:“北京的一个姓尹的老板花了很大力气想要保这个彭三鞭,但是还有一股势力似乎想要置彭三鞭于死地。姓尹那个好查,就是北平新月饭店的尹老板。但是我始终不知道另一方是什么人。”
“彭三鞭是尹老板独女尹新月的未婚夫,花大力气保他这个很正常。但是彭三鞭这个事,新月饭店若非有通天的本事是绝对没有任何余地的。”张日山说着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秦明还没回来,他低声继续说道:“林涛,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追这件事了,就当是为了秦明。”
林涛看着张日山,又看了看门的方向,他知道张启山在门外等张日山,林涛说道:“师兄,你劝我别查这件事了,可你自己不是还在查吗?师兄,我是警察!这事你别告诉老秦,我也不跟张启山说。”
张日山摇头,说道:“林涛,你把他们俩当傻子吗?”
林涛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老秦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是在门口和我哥说话吧。”
张日山说着起身想去门外看看,刚走到门口正巧秦明推门进来,秦明的袖口领口都有水渍,额前有一缕碎发也弄s-hi了,和他往日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太一样。
“秦明,怎么了?”
秦明摇头,说道:“没事,头疼,洗了把脸。”
病床上的林涛听见秦明说头疼,忙扯着嗓子喊道:“宝宝,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有事我就打电话叫小黑!”
听见林涛叫“宝宝”,秦明的脸明显黑了一下,但是也什么都没说。
林涛见秦明没怼他更是乐开了花,说道:“师兄你能不能帮忙把老秦送回去?”
“秦明,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让我哥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林涛,我明天再过来。”
秦明出了病房的门,林涛还在后边大声叮嘱:“宝宝你记得吃饭!”
张日山一路跟着秦明到了停车场,抢过秦明的车钥匙强行把秦明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我还以为师兄跟张启山久了已经不会自己开车了。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管张启山了?”
张日山听秦明这么说也不恼,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他知道张启山的车一定跟在后面。
“说吧,他跟你说什么了?”
秦明露出一个有个不屑的笑,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启山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张家和九门的事。但是张家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从前那些事连我都无从查证了,放弃吧。”
秦明摇头,说道:“和张家无关。”
“那和林涛有关?”
秦明不说话,张日山也不再问了。他知道秦明这个人表面上一向寡淡,不愿说的话是一句都不会多说的,哪怕心里再怎么在乎也几乎从来不肯表露出来。这是秦明努力维持的骄傲,张日山不愿意去触碰。
把秦明送进了家门,张日山说道:“我晚上有事,就不陪你了,早点休息。”其实张日山知道,秦明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习惯一个人。
“嗯。”秦明点头,送走了张日山。
张日山下了楼,张启山的车果然就停在秦明家楼下,张日山拉开车门迎上张启山温柔的笑,张启山说道:“他怎么样?”
“没事。哥,你和秦明说什么了?”
“一些往事。他父亲的死并不是他知道的那么简单,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利益纠葛。他可能一时受不住吧,毕竟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为什么要告诉他?”
“因为他有知情权。”
张日山叹了口气,说道:“嗯,哥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启山突然解开安全带,凑近张日山,说道:“刚才在医院你是那么担心秦明,竟然直接把我甩下就走了。哥吃醋了,怎么办?”
张启山温热的气息和身上的檀香味扰得张日山心烦意乱,他侧过头,红着脸说道:“哥,咱们要迟到了!”
“亏你还知道。”张启山用手勾起张日山的下巴,在薄唇上印上一个浅淡的吻就轻易地饶过了张日山。
虽然时间已经不是很来的及了,但张启山还是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夜色下的城市光影绰绰,有种别样的美。
别墅区远离市区,他们俩到了新置办的专供九门聚会的别墅时已经是四十五分钟以后了。女佣站在门前恭敬地垂首道:“大少爷,小少爷。”
别墅的装潢像是民国时一方军阀的官邸,华美异常。这是张启山的个人爱好。
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闲聊的几个人见张启山和张日山来了都站了起来,纷纷埋怨他们来迟了。
天空中一声惊雷,大雨忽至。
秦明仰面躺在沙发上,桌上的红酒已经只剩下瓶底了。
张启山在医院的走廊里跟他说的那番话他甚至已经觉得有些模糊了,但唯独最后一句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张启山说:“秦明,你若是继续追着九门和新月饭店的关系不放,我不能保证林涛下次还是活的。”
秦明虽然表面上十分寡淡,但他心里是最为在乎身边的人的,包括之前他发了疯一样去救大宝,自父亲死后,他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第7章 第 7 章
九门聚会上,张日山抱着团宠三寸丁不肯撒手,吴老狗说他:“你都要把三寸丁摸秃了!”
张日山反驳:“哪有的事!”
倒是三寸丁听说自己要被摸秃了整个狗翻了个身把肚子露给张日山让他换着摸,惹得一众人哄笑。
齐铁嘴拉着张日山说他没良心,好几年也不回家看看,霍三娘在旁边跟着添油加醋。倒是陈皮匆匆跑过来给张日山解围。
半截李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张启山站在他身边拿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手腕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