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荡着脚丫,用力点头,说:我听我爷爷的话,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郑砚站在楼梯口,使劲朝帅助手挥胳膊,示意他把小孩带到一边的屋里去。
帅助手说:对啦,你的字典呢?
小孩跳下沙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说:在书房里,你跟我一起来拿好吗,我怕黑。
帅助手跟小孩持平,飘在他旁边。
小孩说:你好厉害呀,你会飞。
帅助手无比受用,挺挺胸脯,骄傲地说:那是当然的啦,我长得也特别帅。
没我爸爸帅。
郑砚拉着老丧尸,李光明则提着那开膛破肚的丧尸的脚,两人分工合作,一人一个,将丧尸搬下楼。
老头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郑砚带路,将丧尸拖到以前拿过零件的仓库里,挨着墙根放好。
先放这里。郑砚说:明天再扔出去。
一路提心吊胆,折腾了一个白天又半个晚上,现在将近午夜,郑砚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帅助手和小孩还窝在书房里。
老人家四个卧室,一间是老人自己住,一间是之前的小孩父母的卧室,再有就是小孩的房间,和一间客房。
霍贤将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新换的床单和被褥。
李光明心情复杂的看着霍贤毫不避讳,搂着郑砚的肩膀进去客房,自己也找了个房间休息。
虽然非常疲惫,但一夜未能有好眠,李光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足足一个小时,睡意才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耳边充斥着丧尸敲打大门的声音,缓缓入睡。
凌晨,天蒙蒙亮,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将郑砚喊醒。
睡了不足六个小时,迷茫中将手机打开,五点多钟。
郑砚眼皮又涩又重,挣扎五六分钟才爬起来,走进客厅就看见那小孩蹲在沙发边。
郑砚走过去,俯身看了看,道:你在干什么?
小孩掰着手指头算数,在本上写出答案,挂着两只黑眼圈说:我在写作业,我还没有写完作业。
郑砚叉着腰奇怪极了,唉你知道你爷爷去世了吗,你还写个什么作业
帅助手还真是深藏不露,它怎么给你洗的脑?
小孩将书本放进书包,认真的说:我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好人,等我集满三只水晶鞋,三把尚方宝剑,还有三个帅帅星球,就能召唤爷爷了。
郑砚笑了笑,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然后转身就走,在书房找到查字典的帅助手,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帅助手掏掏耳朵,深藏功与名的说:你吵什么呀,瞎担心。长大了他自然就知道是假的了,现在你看他一点事没有,不是很好嘛,等以后知道真相,那时候也不是小孩了,自己知道轻重哒!
郑砚捏捏眉心,居然觉得它说的有点道理。
将李光明也叫起来,随便吃了口饭,郑砚从空间取出加固过的悍马,将小孩塞进车里。
小孩抱着书包坐在车里,充满怀念地说:我爸爸的车。
随后又道:叔叔,我今天要早点去学校,明天就是六一啦,老师让我表演节目,今天要排练最后一遍。说完眼神有点黯然,这是他第一次表演节目,可爷爷再也不能看到了。
郑砚没空管他想什么,扶住他稚弱的小肩膀,严肃的说:在里面坐好,别出来,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外面。
小孩不明所以,眨眨眼睛,看他。
郑砚不再多说,潇洒的摔上车门,随后又拉开,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的名字?
胡非。
郑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口道:我叫郑砚,郑叔叔,那个高个子是霍叔叔,剩下那个是李叔叔,记住了么?有事喊人,没事别乱叫唤。
胡非懵懂的答应。
李光明手里握着钢棍深呼吸,大门外的道路聚集着七八只丧尸,郑砚拉动门栓,回头看李光明,李光明打了个手势。
郑砚拉开车,不远的一个少女丧尸听见动静,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率先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郑砚快速跑去,眼皮眨也不眨,手拎一根钢棍,用力向她脑袋挥去,生生削下一块头皮!
丧尸身形一歪,倒在地上,随后露着头盖骨,摇摇晃晃的再次站起来。
操!郑砚震得手掌发麻,一年没杀丧尸技术有点生疏,吸一口气正要再战,这时身后一道冷风袭来!
霍贤横插一脚,将丧尸踢翻在地,大脚踩在丧尸的胸膛上,丧尸手脚乱扑,霍贤手中的物件瞄准眼球,用力往下一戳
丧尸哆嗦两下死了。
郑砚定睛一看,霍贤的武器是一根筷子。
郑砚:
这边动静不小,瞬间吸引远处的丧尸闻声而来。
我知道你厉害,你别臭显摆,站远点!郑砚一点也不领情,嫌弃不已的说:趁现在丧尸不多,给李光明练手,你别狗拿耗子,不然等两天丧尸更多!
霍贤抽出筷子,默默退下。
李光明攥着大刀追上来,弓着腰和一只中年丧尸周旋,一人一尸转了两圈。
郑砚漠然道:你先跟他建立建立感情,交个朋友,握个手,一会请他吃个饭,再给他介绍个对象
李光明哭笑不得,深呼吸,大刀对着丧尸脖颈比划,随即横向劈去。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血液四溅,脖子从当中裂开,头和身体切做两半。
丧尸的脑袋骨碌碌滚了几步。
此时刚过六点,地段也不繁华,街上没看到有什么人。郑砚粗略数了数,还有五只丧尸,都是附近住的人。
郑砚朝李光明竖了四根手指,示意你四我一,李光明做了个ok的手势。
随后两人快速向前,郑砚手执钢棍,闪到丧尸身后,钢棍全力重击脊椎,连续砸了两棍,解决一个。
另一面李光明则是接近最近的丧尸,还是老招式,手段非常残暴,将丧尸的脑袋砍下。
随后如法炮制,灭掉另外三个丧尸。
李光明擦擦汗,刀尖滴血,街道一片安静。
郑砚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就听见铁链碰撞的声响。闻声看去,不远处的人家撞开大门,一辆白色轿车飞速冲出来,车停也没停,门关也没关,仓促的加速飞驰而去。
56、
是一个女人。李光明一脚把丧尸脑袋踢出老远,说:看起来很年轻,她想去哪里?
刹那间,郑砚明白他的意思。
世界之大,无一隅安身,她能逃去哪里?
郑砚道:往好处想,也许是投靠父母,或是去找男朋友。
李光明刀尖在地上划了划,道:也许吧,现在我们怎么办?
霍贤已经坐回车里,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
郑砚回头看了一眼,说:大多数人已经反应过来,肯定大批量的去抢东西,趁现在天还早,我们也去。
去干什么?李光明一愣,讶然道。
郑砚面无表情的说:去维持秩序,还能去干什么?当然是去收东西。
说完示意他上车。
李光明拉住郑砚手臂,犹豫几秒,还是说道:我们不是有很多吃的么,况且有地能种。
言下之意是何必再跟别人,去争夺为数不多的食物?
你想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郑砚说,打个手势,随后霍贤开车出来,郑砚将大门挂上锁,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已近六一,清晨的阳光就很浓艳刺眼,沿途开了百多米,公路上空空荡荡,寂然无声,一个人也没有。
从后视镜看小孩,他坐在后座,小手用力攥着书包的背带,指节用力到泛白,紧紧靠着车门,满脸都是惊恐。
怕了?郑砚回头说。
李光明试图安抚他,一探手他就更加惊恐的缩向角落,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李光明斩杀丧尸的血腥一幕。
李光明无可奈何的收回手,道:到底是个孩子,就这么带他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开进市区,街道两侧不断有丧尸蹒跚跑出来,车屁股后面三四只丧尸趔趔趄趄的跟着,很快被甩开。
郑砚沉默片刻,说:我也不想做恶人。
你以为他是谁?他还是温室里需要细心呵护的花朵么?他是年龄小,年龄小就是借口?丧尸会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口下留情?如果想要活下去,什么人都指望不上,我也不要求他能帮我们多大忙,至少不拖后腿,这不过分吧?
郑砚说:我们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早一分看清世界,早一分拿起武器自保,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性,这比什么都实在有用。
李光明哑然,叹息道:你说得对。
六点十分。
继续往市里开,街头流浪的丧尸越来越多,也逐渐可以看到零零星星有人鼓起勇气出来。拎着菜刀或是卸下来的凳子腿,小跑着跑进附近的便利店,透着玻璃橱窗,能看到他疯狂的往背包里塞食物。
郑砚心中诧异,正要让霍贤停车,一辆吉普毫无征兆的从半路截杀出来。霍贤眼神一凛,快速反打方向盘,撞在路边店铺的台阶戛然停止,两辆车险险没有撞上,路虎的屁股和吉普的脑袋擦肩而过。
吉普司机看着是个新手,还在横冲直撞的向前疾驰,一路勇往直前,掀翻数个垃圾桶滚在马路中央,塑料袋和果皮纸屑撒了一地。苍蝇轰然飞开,又嗡嗡嗡降落在垃圾堆上。
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吉普从上面砰然轧过,塑料桶碎裂的声音劈里啪啦响起,吸引十多只丧尸闻风而来。
郑砚回头看,吉普车速不减,飞快的消失在拐角。
不是新手就是个女司机。郑砚断然道。
话音未落,随即就听见一道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几人循声看去,那24小时经营的便利店的店员早就感染变成丧尸,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那中年男人被两只丧尸按在货柜上,对着他的胸膛撕咬起来,血液喷溅一地。
另有几个作伴出来采集食物的人本来看到便利店里被人抢先一步,尚且有些焦急不满。此时见到这幅光景,眼中透出极度的惊恐之色,你推我搡,连滚带爬的跑了。
李光明用力砸座椅一拳,拎起大刀就要推门下车,郑砚把他拉住,摇头说:没救了。
左边车窗传来轻微的摩擦敲打声,胡非转头一看,迎面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着车窗,手臂被啃得血肉全无,只剩下惨白的骨头。正用五根骷髅手指迟钝的敲击车窗,玻璃上糊满血手印。
啊!胡非尖叫一声,继而飞快的捂住嘴巴,努力克制从嗓口汹涌而出的叫声,拼命往后退,缩进李光明怀里。
李光明把他按在座位上,随后拉开车门下车,绕转到车那边。小跑几步腾地而起,一脚踹向丧尸侧腰,将其踢倒在地。继而泄愤似的一刀接着一刀的皮看下去,不断有血液飞溅到车壁上,丧尸挣扎几下,不动了。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四周的丧尸往这边聚集,李光明眼睛充血,表情决然,再也不见昨晚的畏缩和犹疑。提着刀像个战士一般,迎面接上两只丧尸,刀尖向前递去,丧尸不知闪躲,被他一刀便从面门捅穿,后脑勺冒了个刀尖。
这时另一只丧尸欺近他身后,李光明反身挥刀,削去半片头盖骨。
前后短短五分钟时间不到,杀了三只丧尸,丧尸不少反多。几十只丧尸从错落的建筑物摇摇晃晃的包抄过来,便利店的两只丧尸也拍打着橱窗,发出可怖的哀嚎声。
差不多够了!郑砚喊道。
李光明深吸一口气,迅疾的回到车里,将车门拉上。
不等他坐稳,霍贤提档倒车,车速迅猛向前,接连撞倒挡路的三四只丧尸。路虎在坑坑洼洼的丧尸身上颠簸几下,冲刺而去。
太阳金色的光辉铺满大地,七点钟,万物苏醒。从丧尸狂潮中反应过来的人类很快接受现实,狂涌进超市和百货市场收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