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离开我,什么都依你。”天幸沉声说道:“我会补偿你的,回了京城,我让父皇厚封你。”
除了利诱,你还会什么?七木不知道白狐和天幸的纠葛,即使那只白狐和天幸又什么纠葛,终归不是她七木。她只想寻道,而不是在这边和这个凡界的七公主什么的纠缠不休。但是她又不得不护着落尘,那位加奈神留下了神谕,让她保落尘平安,她如果想求得加奈神的庇佑,便一定要保护落尘和她身边的人。
“随你吧。”七木恹恹道,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差。
“七木,我带你去见父皇吧。他知道我找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京城比这里热闹繁华,有很多好玩的。”天幸想讨七木高兴,将自己觉得好的都想让七木知道。
七木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看着远方的目光越发的深沉了。
在云城又逗留了一个月,七木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个好动的女孩儿,晚上身边贴着一个身体,比一个人的时候暖和了许多。
落尘偷偷溜进来一次,七木趁天幸熟睡时,去见了落尘。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这个……”落尘为难了,她现在带走七木,难保天幸不回头找青兰的麻烦。
“人类果然都是无情的。”七木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走。
落尘忙喊住她。“七木,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你脱身,又不会连累青兰。”
七木闻言停了欲走的步伐。“什么法子?”
“那个,七公主可能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的热情也是一时的,你就在她身边陪她,等她厌烦了再趁机逃出来,那时候她也不会追究什么的。或者,你做一些让她讨厌的事情,让她不喜欢你了,不缠着你不就行了。”
“这,能行吗?我看那七公主对白狐的执念很深,怕一时不会放下的。”七木担忧道。
“唉,那你先顺着她,等她放下戒心就诈死,我想办法把你带走。”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七木在和落尘彻夜长谈后,溜回房里,对着天幸粉嫩的小脸蛋儿狠狠的捏了一下。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幸揉着脸一个劲儿的叫疼,七木若无其事的穿衣洗漱。
天幸抱怨晚上蚊子不怜香惜玉,命人将帐子挂了上去。
七木假装不知情,拉着天幸站在自己身前,手指轻柔的摸着她留下红印的地方。“疼吗?”
“呵呵,你摸摸就不疼了。”天幸傻乎乎的说。
想起昨夜和落尘的计划,七木这一天都哄着天幸开开心心的,她想去外面玩也陪着她。
天幸带着她到了一处悬崖,那里一面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却突然被截断,直直地和对面的山峰相隔。天幸尽情的奔跑着,直到她累了才回到七木的身边,坐看夕阳晚霞。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那时我不慎坠了下去,一道白影闪过,我被你稳稳的接住,腾空而上就像经历了很不得了的事情。现在,我也很喜欢那样腾飞的感觉,我在宫里,常常央着会轻功的侍卫待我飞,却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了。”天幸似是回忆,似是感叹。“七木,再也没有和你在一起时那么快乐了,无论父皇赐给我多少锦衣玉饰,都没有有你陪伴的日子快乐。”
天幸话里的依赖,深深的印在七木的心里。从来没有人这么需要过她,仿佛她可以给出一个世界。有人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幸福无比,这是多么大的一种诱惑。在这种蛊惑下,七木动了心。她喜欢修行,喜欢一个人安静的修行,可是时间长了,她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寻求长生。也许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牵绊,没有她想留下的理由吧。
天幸眼里的向往,让七木忍不住说了令她后悔的话。“我带你飞吧。”
“真的吗?太好了。”天幸欢呼雀跃着,没有给七木否认的时间。
犹豫着化成狐狸,让天幸搂着自己的脖子,卯足了劲跳下悬崖,身体在坠落,耳边的风呜呜作响,七木一个旋神横冲而上,冲破云际再缓缓落下来。离地面三米远时,七木变身成人形,衣袂翻飞,如仙子般徐徐落下。
天幸看着七木,从未有此刻那么喜爱这细细的眉,弯弯的眼睛和小巧的鼻翼还有那薄薄的唇。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实现吧,天幸呆呆的想。七木看不过她的迟钝,她耗了这么多体力也不见她夸一下。
在天幸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等她回了神,嗔怒道:“傻了?”
“太棒了,七木你不亏是我的白狐。”天幸高兴道,看着七木的眼神像看一个宝贝,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我们该回去了吧,出来太久,肚子都饿了。”
“好,我们回去。”天幸牵着七木的手,摇晃着,七木没有像以往一样阻止她这幼稚的举动,令天幸更加高兴了。
刘暮生最近很烦乱,不是为了笙河,而是因为青兰。
笙河对她愈发的亲近,刘暮生也不抗拒她的靠近,两人相处多年,情意放在那里,如今只是多了一份情爱,刘暮生心里是欢喜的。
在外有了不如意的事情,她也愿意到笙河那里诉说,排解那些愁闷。只是对青兰的矛盾心意,刘暮生只能自己消化。
那日,青兰要被抓走,几乎是下意识的刘暮生心生担忧。她和青兰的关系本来就乱,有仇恨又多了肌肤之亲,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这日,在外应酬时多喝了几杯,跌跌撞撞的回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借着酒劲儿往青兰的院子里走去。
站在门口,大力敲打着门。
“青兰,青兰。”
借着微弱的灯光正在缝补的青兰被外面的声音惊了一下,起身开门,一个人的身体便朝她倒过来。
“暮生。”
刘暮生软在佳人的怀里,口齿不清道:“青兰,我来看你跳舞了。你跳舞给我看好不好?”
青兰眼泪滑下,初时的刘暮生总是缠着她清脆的说你跳舞给我看好不好,她为什么要打破她眼里的纯真,给两人之间竖了那么大的鸿沟。小心扶着她,将刘暮生带到床上,让她坐下。
“你要跳舞,跳舞……”刘暮生坚持着,不肯躺下休息。青兰无法,只好先倒了一杯茶,让她喝下解解渴。
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应着她的话。“好,好。你喝了这杯茶,我就跳舞给你看。”
“恩。”刘暮生乖乖的张嘴,抿了一口茶,茶是温的,便又喝了一大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青兰。
将她喝光的茶放到桌上,青兰在她的期待下,伸展了一下身体,便开始跳起舞,身姿优美婀娜,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见的舞姿,刘暮生却看得哭了。
刘暮生想笑,嘴角奇怪的往上挑,抹着眼泪,心里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青兰姐姐跳得好好。”
青兰一个旋身,定在刘暮生面前,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犹如有把刀在凌迟她。“暮生,不哭了,不哭了。我不跳了,我再也不跳了。”
刘暮生被抱着,双手狠狠的握成拳。
她恨,恨自己对这个狠心的女人动了情。
青兰双唇被擒住,带着巨大的伤痛,刘暮生咬伤了青兰柔软的唇瓣,而后又疼惜的舔了一下、两下。这一刻,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爱恨,青兰承着刘暮生的恨,也感受着她无言的爱。
如果这样,可以治愈彼此的伤痕,为什么不将这一刻变成永恒呢?青兰的脸上已满是泪珠,分不清是暮生的还是她自己的。黑夜里,喘息声加重,放纵的身体下,是两颗孤独的心。
笙河在曼曼屋里,逗着孩子玩。
“今天不用伺候那个小祖宗了?”冯曼曼打趣道。
笙河手指放在孩子的嘴边,等她吸住又抽回来,乐此不疲的玩着。“她喝醉了,去青兰那里了,正好省得我费心,还要帮她解酒。”
曼曼也没说什么,这个家里如今全靠刘暮生在外奔波,她想着凡事还是都依着她让她在家里顺心顺意的就好。
笙河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也好入宗谱啊?”
冯曼曼一顿,这个事情本来该是孩子的父亲要操心的,如今……唉。“等暮生有空,我去给她提提吧,孩子的名字,总不好我们做主,还是要和她商量商量的好。”
笙河点头。“不如我们先想好几个名字,让暮生挑,而且这孩子的抓周礼还没有办,我看趁哪天暮生有空就一块儿办了好。”
冯曼曼哄着孩子睡下,便也躺了下来。“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笙河亲了亲小孩儿的脸颊,果然很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宫心
二十三
回到京城,七木被盛大的迎接阵仗吓到了。天幸端着架子,坐在步辇上,处处显示出公主的风范。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天幸才悄悄握了握七木的手,让她不要紧张。
“为什么这么多人?”七木靠近天幸一些,低声说道。
人群已经挤满了整个街道,只为了一睹当今唯一的公主的真容,那些平民一早得到消息,七公主要回宫,便早早的寻了个好位置,虽然被侍卫挡着看不真切,但是一个个还是很兴奋。
“恩。”七公主总不能说自己很稀有吧,被人当做珍稀动物看什么的太令人郁卒了。“不要理他们就是了,马上就到皇宫了。”
“哦。”七木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眼前的宫门,看着它慢慢靠近她们,心里恨不得飞奔进去。
皇上一下朝,便去了天幸的宫殿。他要看看他的掌上明珠,紧赶慢赶还是被那些皇子抢了先。
天幸好好喝着茶,驱散一下赶路的疲惫呢,便被闻讯赶来的皇兄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问她这问她那的,她快烦死了。从人缝里看到父皇愠怒的脸色,天幸仿佛看到救星般,大叫了一声:“父皇。”
立时,众位皇子都噤若寒蝉。退到一边,恭敬的行了礼。
明皇瞪了一眼这些儿子们,跑那么快干嘛,害他不能第一眼看见天幸。对着天幸,明皇却是十足的慈父神态。“幸儿,一路可是受苦了。”
“父皇,幸儿不觉得苦,倒是几日没看见父皇心里很是挂念。”
“父皇也不舍幸儿啊。对了,白狐可找到了?”想起天幸这次出去的目的,明皇问道。
“恩。她叫七木,她怕脏,我着人领她去沐浴了。”天幸说道。
太子海逸打趣道:“皇妹可从未这么体贴过,这叫七木的可真是入了皇妹的眼了。”
“对呀,皇妹真偏心,对皇兄都没有这么好。”有皇子附和道。
七木扶额,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些皇兄平常看见她对谁多说一句话都要吵上半天,她也拿他们没办法。
明皇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感觉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到头来心还是向着一个不知名的人。
“那等七木沐浴过,父皇要见一见。”
“我们也要看看。”皇子们异口同声道。
天幸只好吩咐备点茶和点心,陪着这些好奇心太重的人等着七木。明皇坐在主位上,旁边天幸挨着他坐下,其余各皇子也找了位置坐下,又说了会儿天幸旅途的趣事,便有人领着七木进来了。
太子海逸一眨不眨的盯着七木,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人儿,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直接向父皇请旨收了她。
只是刚要起身,便看见天幸射过来的决绝的目光,仿佛他做了什么惹怒她的事情。打了一个寒颤,海逸神志清醒了一下,没有妄动。
明皇也是一惊,幼时的白狐化得人形他也看过,只是比普通孩童粉雕玉琢一点,断没有如今的倾城之貌。明皇压下心里的疑虑,看着天幸痴痴望着七木的目光了然一笑。“七木果然长得倾国倾城,倒是把幸儿的光彩压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