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再多言语,主要是因为落尘在努力消灭番薯和玉米,她实在是太饿了,跑了那么久,中午吃的那一丁点东西早就消耗干净了。
落尘吃饱了,瘫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大字形爬在桌子上。小姑娘跟随着落尘手里拿着的玉米也在一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她吃得斯文一点都没有落尘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落尘啧啧称奇。
“还要吃吗?”落尘一直在注意着小姑娘,看她啃完一截玉米,手犹豫着想伸进碗里但是又不好意思拿,便主动问道。得到小姑娘点头后,落尘拿起一截玉米放到她的手里。
小姑娘眼睛亮了一下,只是太短暂,就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了平静。落尘下巴搁在手掌里,好奇的问小姑娘。
“你一个人在家吗?”
小姑娘停下嘴里嚼玉米的动作,看着落尘点了点头。
“你爸妈呢?”
小姑娘摇摇头。
“不知道?”落尘突然想到这里有很多父母会把孩子买了换钱,她不会正好碰到被狠心的父母卖了的可怜孩子了吧。
小姑娘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拿起玉米专注的吃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落尘。
落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小姑娘可能有什么隐疾才被父母抛弃的,她都跟她说了这么久话了,也没见她发出一个声,不会是哑巴吧。落尘试探的问道:“你会讲话吗?像这样……啊,啊,啊。”
等落尘在那里跟个傻子似的啊了半天,小姑娘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会。”
“什么?”落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在小姑娘依旧平静却带着那么一丝丝鄙夷时才醒悟过来她说的‘会’是什么意思。落尘打着哈哈说:“你会说话干嘛不早说,害我在这里手舞足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说道:“加奈。”说完,直直的看着落尘。
落尘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两个字,加奈,怎么和天伽山那个无趣的女人一样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起舞阁
五
落尘细细地打量安静地坐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和天迦山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而且和落尘也没有相似的地方。便想可能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便安心吃东西。落尘终于填饱了肚子,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心里开始着急自己今晚住在哪儿
不知道刘成还有没有在满街找她,她是真怕了这凡界的人了。动不动就要抓人,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吗
加奈也吃饱了,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落尘很怀疑她睡着了。蹲到她身旁,身子低下去看她。
加奈两眼闭着,气息很平稳,她果真睡着了。
落尘起身去房间里看了看,榻上倒是有一床被子,不过就是破了点,落尘有点看不上眼。便将那床被子收了,在柜子里翻找着,竟然真给她找出一套新的来。
落尘欢喜的换了新的被子,出来唤醒加奈,一手虚扶着她将她带到床上。许是真的困了,加奈全程居然没有什么抗拒的动作,表现得很是乖巧。
落尘很满意加奈对自己无戒心,心里想着一定要帮她把那对无良的父母找出来,这么乖的女孩怎么就忍心不要了呢个
落尘趁着加奈睡觉的时候,跑到外面探了探情况,刘家的人追着她跑了一阵却跟丢了,刘成虽然气愤找不到落尘也不能怎么样,领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回家去了。
落尘拍了拍胸脯,放下提心吊胆的心。顺便在附近的果脯店买了半斤糖果回去,希望加奈喜欢,落尘想看到加奈的笑容。
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落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加奈还在睡着,落尘自己换了衣衫也躺在床上挨着加奈进入了梦乡。
斗转星移之间,落尘已陪伴加奈数日。
加奈似乎对这里的事物比落尘还不通,每每看见个东西还要落尘解释是干什么的,这让落尘更加好奇落尘为何会如此,也更加不放心留落尘一个人在这坏人很多的世上,好歹她也能护着加奈不是。
落尘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在家里陪着加奈晒了几天太阳之后,觉得很是无聊,便想拉着加奈出去逛逛。
“去干什么呢?”加奈好奇的任落尘把一个帆布袋套在她的身上,里面装了一些瓜子、水果等零食还有一把伞。
“嘿嘿,再待在家里我就要发霉了,我们出去看热闹去啊。”落尘诱哄着加奈。
“可是,为什么要背这么多东西呢?”加奈伸出小手扯了扯身上的帆布袋。
“诶,这个……”落尘总不能说自己怕背的东西多跑不动就凑不到前面看热闹吧,只好扯了一个理由。“这个可以装等会儿给你买的新衣服,所以你不可以弄丢哦。”
加奈比落尘稍矮一点,此时正抬了头睁着大眼睛看落尘。
“啊哈。”落尘干笑两声,面对小萝莉童真的眼神愧疚什么的才没有呢。“等会儿人多的时候,记得牵着我的手,不要走丢了。”
加奈听话的点点头,得到落尘奖励的一颗糖。
“甜吗?”落尘从加奈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只能直接问她的感受。
“恩,很甜。”加奈如实回答。
“真的吗?我尝尝。”落尘逗着加奈,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是不会笑呢,落尘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任务:教会加奈笑。
加奈已经伸出手从帆布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落尘,怎知落尘没有接,直接贴上她的唇,在她沾了糖汁的唇上碾磨一番尝到那丝比糖还要甜上百倍的蜜汁。
加奈睁大眼,将落尘的眼睫毛数的清清楚楚。
落尘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刚才的甘甜,便牵着加奈的手出门。
加奈不知该如何反应,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奈何旁边的落尘自顾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到加奈不寻常的举动。手握起又放下,加奈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动作,最终舒展开手掌,从落尘的手里挣脱另外一只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
落尘很失落,加奈的手软软的,没得牵了吗?落尘可怜地看向加奈,希望她能安慰一下受伤的姐姐,加奈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落尘只能快步跟上。
镇上恰好有市集,卖东西的很多,落尘带着加奈溜达着,在成衣铺给加奈和她自己各添了两件衣服。
加奈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只手再次被落尘牵着。此时翠屏镇的天气怡人,落尘又着了一身男装,长袖长衫风度翩翩,加奈顶着一张清秀的小脸认真地吃着手里的糖葫芦,两人沿着翠屏镇的街道信步走着。
经过一个私塾,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加奈再次现了好奇的神情,朝落尘看去。
落尘头大了,要说好玩的她还能告诉加奈一二,但是这识字读文的事情她可说不来。牵着加奈的手便要离开,谁知加奈竟听的认真,末了点点头道:“是讲沧海遗珠的故事呢。”
落尘懵懂地看着加奈。
“你不知道吗?奇怪。”加奈自言自语道,落尘挫败地摇摇头。又没人告诉过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奇怪的故事。
“你不是也不知道很多东西吗?不要看不起人啊。”落尘提高嗓音,不想被加奈看轻自己,忙争辩道。
“嗯,是呀。”加奈点头,落尘才气消了点。
“走啦,我们不要在这里听这么无聊的事。姐姐带你去看好玩的。”落尘眼看着前面慢慢聚集起人来,便想着一定有热闹看,迫不及待地拉着加奈往前走。
“姐姐?”加奈看了落尘一眼。
“呃,叫哥哥也行。”落尘看了身上的长衫,改口道。
“落尘。”加奈坚持自己给落尘的称呼。
“喂,不能这样哦。你比我小,要叫姐姐知道吗?”落尘对这个执拗的小孩解释道。
“落尘。”加奈又叫了一声。
“咳,咳。是姐姐啦。”
“落尘。”
“……”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落尘放弃了在称呼上占加奈的便宜。
起舞阁,是翠屏镇最大的舞馆,拥有的舞娘也是最多最好的。
人群去的方向正是这起舞阁,落尘拉着加奈,慢了几步。到的时候,起舞阁的门口已经被围了好几层。
落尘踮起脚尖,朝里面看。
起舞阁的老板娘站在门口,身形婀娜,没有一点发福的迹象。只有笑时,脸上露出的皱纹才让人猜测她的年龄可能有30几岁。
加奈被挤在最外面,落尘为了看热闹用力往前挤,大概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还牵着一个小孩的手呢。终于越过几个人,落尘站在前面,一回身却不见自己牵着的那个女孩。落尘一时有些心慌,怎么把她给丢了呢。转身便要再次挤出去,这时老板娘说话了。
“各位不要挤,今日起舞阁开放一日,只为让各位见证我起舞阁舞娘之冠甄选结果。每人只要缴纳一两银子,便可入内。”老板娘的话音刚落,便有很多人抗议。
“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就是,这是打劫啊。”
老板娘不理这些叫嚣贵的人,拿出一个木箱子放在门口,两个壮汉站在两边。“各位想一睹舞娘之冠的风姿,请入内。”
听说要给银子,人群散了大半。落尘看见了在那里站着的加奈,她仍站在原地,眼睛熠熠生辉。落尘忙跑过去,挽起加奈的胳膊,长舒一口气。“差点把你弄丢。”
加奈看着为自己担心的落尘,心里似乎飘起一点涟漪。
落尘看着前面起舞阁的门口,在她转回头寻加奈时,人群散了一半,进去起舞阁一半,现在已经空无一人。落尘低头看加奈,问道:“想不想进去看跳舞?”
加奈看着起舞阁的大门,点点头。“恩。”
“好,到里面记得不要再松开我的手了。”落尘再次叮嘱道。
加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落尘的手指。水亮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烁,落尘被加奈暖心的举动安抚了刚才受惊的心,拉着她高兴的进了起舞阁。
落尘和加奈被领着到二楼的一间小包厢里,从栏杆往下瞧,能看见搭好的台子。落尘和加奈落座,便有小厮为她们斟茶。
带她们过来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模有样的朝落尘施了一礼,许是练舞的原因,身段尤其的柔软。加奈好似不习惯旁边有人伺候,落尘便让她下去。
等了约莫一刻,落尘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小碟花生,选舞才开始。
加奈端坐在椅子上,眼睛落在台下的台子上。几名女子扭着腰身出来,在台子上散开又拢在一起,尽情的炫耀着她们美好的身段。
原来这凡界还有这等尤物,落尘也要被这些腾挪转移的姑娘给晃花了眼。
其实这场比舞只需在起舞阁三个楼主中选出最优即可,老板娘阿咪说了规则,台上的看客便催促着快点开始。阿咪抬眼看了一眼声音最大的方向,可谓是媚眼横生,顿时那些起哄的人便收了声,一副痴傻模样。
“既然各位看官心急,便让彩蝶为大家献上一舞。随后红萓和青兰会依次表演,各位觉得哪位跳的最好,只需将您想打赏的钱交给舞童即可。那不打扰各位欣赏了,有请彩蝶跳一智儿郎归。”
作者有话要说:
☆、起舞阁
六
阿咪下台,在一个角落坐下。台上的宾客有翘首以盼的,也有品头论足说这历年来的舞娘之冠的趣事的。
落尘很想凑个热闹,但是加奈沉静地端坐着,她跑来跑去的倒显得很滑稽。落尘挫败的耷拉着脑袋,沮丧的对加奈说:“你就不能多点好奇心吗?带你来看热闹,不是让你来这里喝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