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他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然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就算他在话出口之后已然后悔,却也
收不回来。
而逸凌就是在那句话后一时失控哭了出来,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样骄傲固执的人,竟会有一天,当着尹沐扬的
面落下眼泪。
下一刻,他竟被沐扬狠攥上了床,伏在床中央,身后明显被压上了一个人的重量,而他只是将脸蒙在床单里,任泪水一
个劲地流。
真没用,怎么就哭了呢?可是停不下来,只要一想到沐扬最后说的那句话,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涌,感觉到裤子被扯到
膝盖下面,一股凉意顿时侵袭了身体。逸凌浑身抖了抖,随后瞧见沐扬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头取了个避孕套出来。
顷刻间,心里又是一凉,怎么?嫌他脏了吗?尹沐扬,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已变得如此不堪。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逸凌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最后他是痛晕过去的,而在昏迷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曾经和沐扬共同
经历过的事,他记起了自己刚到尹家时被沐扬强上,还想到在某次宴会上,沐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他,他俩曾一块儿
喝酒,合作调查内奸,还有某个微醺的夜晚,他假装醉酒和沐扬上了床……
沐扬,你说我是属于你的,这点我并不否认,可是,你到底不是我的,而你现在正在亲手打碎的,是我对你一直没能说
出口的爱。
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光阴,一晃即逝,又有谁有幸遇上那样一个人,即便被你伤过、害过、背叛过,还能对你不离不
弃、情深意切?至少,他没有这个荣幸。
……
逸凌从昏迷中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依然是沐扬,然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散了吧。”简单的三个字,其中所包含
的决绝,除了逸凌自己,沐扬应该是最能体会的人。
并没有对这三个字给出任何回应,沐扬只是对逸凌说:“接下去你将为你三个月前的行为付出代价,熬过去就好,最近
好好养身体。”丢下这句话后,他就走出了房间。
他始终没有告诉逸凌惩罚的内容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天在逸凌昏迷后,他从逸凌的身体里退了出来,继而在
浴室随便拿了件浴袍套上,走到门外,将装满自己精液的避孕套交给了在门外等候着的他的父亲。
其实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沐扬之所以喝了一下午的功夫茶只是在算时间,他约了父亲晚上六点半,所以他刻意算准
了时机再将逸凌压上床,这不过是出戏,就算那天逸凌没有对他说“我恨你”,他还是会用其他的法子引导逸凌激怒自
己,从而说出那番伤人的话语,再将这出艳戏演到落幕。
那个傍晚,他和父亲一同靠在过道的墙两边,说着只有他们父子才明白的对话。
“你拿着我的精子去找一个你看得上的女人,让她替你生个孙子。”
尹宇灏点点头,“我会的。”
沐扬忽然笑开了,“相信那个孩子会比我听话得多,起码他不会为了个叛徒和您作对。”他这话有些自嘲的意思,说到
最后却反而生出些伤感来,“爸,对不起。”
尹宇灏盯着沐扬看了会儿,终是长叹了一声,“算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都做到这地步了,你竟然还想保他。”
听着父亲的话,沐扬唇边的笑容变得稍显苦涩,“我知道身为尹家的少主,我应该亲手杀了逸凌的,我也尝试过,可是
,当我拿枪指着他的时候,我使尽了全力,都没能有勇气扣下扳机。”他垂下眼睑,十指扣着身后的墙,“如果我当初
真的杀了他,那我现在一定会后悔。”
尹宇灏本想说你不杀他才要后悔,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蓝逸凌很特别吗?你竟然爱他爱到这种程度?”
沐扬摇摇头,很坦诚地回答,“不,蓝逸凌其实没什么特别,且一点都不好,他这个人小心眼又坏脾气,有时候固执得
可怕,可是我就是爱他,这是一种深入到骨髓里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
“所以,你宁愿自己替他承受罪责,也一心要留下他?”尹宇灏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竟然是
这么一个痴情的人。
沐扬浅淡地牵动了一下唇角,轻声吐出五个字,“我无怨无悔。”
……
那天之后,逸凌对沐扬又突然换了种态度,如果说最早的时候他是在装巧卖乖,前阵子又只是在刻意隐忍的话,那么这
一刻,或许惟有用“心死”这样的词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逸凌不止一次与沐扬提及“散伙”的话题,他给出了两个建议,一是让沐扬从他身上讨一样东西——一条腿或者一条胳
膊,这样便当他还了之前欠尹家的一切,从此后,他俩互不相欠;二是让沐扬索性杀了他,死了,也就可以无牵无挂。
面对他的提议,沐扬表现出这半个月来第一次情绪上的颠覆,那个午后,他将逸凌一把拥入怀里抱得死紧,这拥抱压得
逸凌就快喘不过气来,而他却并没有挣扎,即便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呼吸的不顺畅。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沐扬的声音才又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哽咽,他说:“我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更不允许你死
。”
当时逸凌听着这话,眼泪当下就落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他的泪腺会变得如此脆弱,仿佛心中有一根弦,只要被
人轻轻一碰,就会让他忍不住掉眼泪。
泪水顺着脸庞滑下,再沿着脖子流入单薄的睡衣底下,这个冬天,他总是穿得很少,因此手脚大多时候是冰冷的,可是
眼泪却仍是滚烫得能灼伤皮肤。
狠狠推开沐扬,逸凌流着泪对着面前的男人大发脾气,若说以前畏首畏尾是因为有所顾忌,那么现在连心都死了,他还
有什么好怕的?
“尹沐扬,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这具身体以及我的命都给你了,难道还不够吗?”他言辞凌厉,红肿的眼中含着深刻的
怨恨。
沐扬望着他,许久后才淡然启口,“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含着泪,逸凌突然笑出声来,“呵!心?好啊,你要就尽管拿去,给我把刀子,我可以立刻把心挖出来给你!”
逸凌这话太过震撼,让沐扬一时间不知如何启口,半晌之余,他方才平复了跌宕的心潮,努力放柔声调说道:“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