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亲芳泽’应该就是亲一下的意思吧?只要你亲我一下,就会愿意为我去死么?对了
,昨天那个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白弦把他的疑问都倒出来,然后发现陆小凤的脸色比昨天那个白衣的少年还要诡异,简直是黑红青三色交错闪烁,一看就不正常。他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中毒了?”而且还中了不止一种。
一个男人不行了,这句话有很多种理解,而人们通常都会约定俗成一般去理解其中一种含义。还好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是陆小凤。
陆小凤有气无力道:“我没事。下次记住,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了,也不要跟不是很喜欢的人说‘亲一下’这种话。”
白弦少年受教点头:“明白了,像大长老就可以对不对?”
陆小凤:“不对。是要喜欢的女孩子,就是爱人、伴侣、你准备和她过一辈子的人。”
白弦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神色间的笃定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知道,你是说成亲。可是圣子是不能成亲的啊,圣子是大家的。”
陆小凤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一个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年,初出江湖,天人之姿,心地并不坏,做的事多半出于自保,还有点天真烂漫,却是注定了一辈子都要被禁锢在神坛上,连人世间最美妙的爱情也不能拥有吗?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陆小凤是个很擅长交朋友的人。
他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三教九流,有冷酷的剑客西门吹雪,有捉摸不定的偷王司空摘星,有热爱鲜花和生命的花满楼……当他决定要和一个人交朋友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拒绝他。
人在没有爱情的时候,若是也没有友情,岂不是很可悲?
所以他已经决定和这满身谜题的少年交个朋友。
陆小凤握住白弦的手,正要说话——
门被推开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就是那个不行了的男人?”
陆小凤看向来人,表情古怪了一瞬,又忽然松了口气。
那是个白衣的少年。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剑,一身白衣如雪。他的神情像冰雪般冷漠镇定,如今却因为愤慨的情绪破裂了些许。这少年像极了他的好友西门吹雪,五官和脸的轮廓,冷酷骄傲的表情,雪白的衣服,甚至连站着的姿态都和西门吹雪完全一样,一个律己极严的剑客的姿态。而他也确实带着一把剑。
虽然他远比西门吹雪年轻得多,面目轮廓也远比西门吹雪柔弱,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西门吹雪的影子。
他和西门吹雪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一年到头也不出几趟门的西门吹雪也会有亲戚?
白衣少年的眼神针扎一般落在陆小凤与白弦交握的手上,如果眼神能s_h_è 出刀子,想必陆小凤的手已经被砍成了千百块,而白弦的手却会丝毫无损。
红颜祸水。陆小凤表示万分理解,松手道:“不知阁下是?”
白衣少年冷冷道:“叶孤鸿。”他虽然是回答陆小凤的问题,视线却是瞧向白弦的,显然后者才是他真正想告诉名字的人。
陆小凤颇有些讪讪,他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触到一片光滑之后猛然顿住。
叶孤鸿无视他,柔声道:“在下可否有幸请教姑娘芳名?”
美人垂首不胜娇羞,方才英气的少年仿佛突然变作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随着动作露出的一段脖颈在红衣衬托下更显雪白柔嫩,引人心生向往:“小女子姓白,单名一个弦字。”
陆小凤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之前他以为白弦只是改换了声音,还暗暗觉得那些把他当做女人的人太过糊涂,如今他才知道这货在人前竟是这种模样!如果不是他早知道白弦是个男人,只怕也要为“她”神魂颠倒了。如此说来,实在怪不得叶孤鸿的。
可怜这有“武当小白龙”之称的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叶孤鸿,竟然栽在了这里,真是命中有此一劫,可悲可叹。
叶孤鸿其实也不是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冲动。昨天在集市上乍见此方佳人,便有一股热血直冲脑海,心中蓦然冒出“有缘千里来相会”七个大字,虽也被她颜色所迷,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亲道不明的亲切感,就好像有些东西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般。
他的手已放在剑上,对眼前除了英俊潇洒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下了战书:“你可敢与我一战?”潜台词:你不配待在白姑娘身边!
陆小凤从善如流:“来呀。”神态随意,满不在乎。
少年意气,最是受不得激。
剑已出鞘。
叶孤鸿的剑当然比不上西门吹雪,但他的剑也不比别人慢。
陆小凤看得出来,这是留有余地的一剑。这一剑,显然不为伤人,只为分个高下。作为武当弟子中的后起之秀,叶孤鸿当然不会为了小小恩怨伤人的。陆小凤很高兴,他高兴江湖上又多了一个少年英杰,即便有些冲动,却分得清是非。
剑尖停住了。
被两根手指夹住。
叶孤鸿出手轻灵狠毒辛辣,除了嫡传的武当心法外,至少还溶合了另外两家
的剑法特长。这一剑已是他剑法中的精粹,剑之势即便不是一往无前,本就存了几分收心,但能用两根手指夹住它的人也不多,更何况眼前的对手应对的这一招其实在江湖上很有名。
叶孤鸿惊疑不定:“阁下是?”
陆小凤一笑,风流倜傥:“陆小凤。”
白衣少年脸色阵青阵红,他打量着陆小凤,神色突然奇怪起来,陆小凤不禁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叶孤鸿求证道:“陆小凤不是应该有四条眉毛的吗?”
陆小凤的脸黑了。
☆、圣子大人的魅力
叶孤鸿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人是陆小凤,但这并不足以令他改变初衷。
陆小凤是谁?他也许武功高强,也许朋友众多,也许脑子很好,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是天字第一号花花公子,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事实。
所以在全心全意为白姑娘着想的叶孤鸿看来,眼前的男人更可恶了,尤其是他已经从一个能赶走的小白脸进化成一个赶不走的牛皮糖以后。
气氛僵持住了。
两根白玉一样的手指弹偏了叶孤鸿的剑,清脆的响声中,他的剑脱离了陆小凤的手指,出手的人的武功显然不低,手指撞击剑背之时竟发出金石之声,做到了这一点的人显然也很不简单。而这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叶孤鸿瞪大了眼睛。
白弦慢慢走上前,沉声道:“我是男的。”
他轻轻握着叶孤鸿的手,手把手地将剑归鞘,声音也是轻轻的、忐忑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面对面站在一处,白弦顿了顿,轻轻靠在了叶孤鸿怀里。
软玉温香。贴近的距离让少年剑客有些手足无措,良久才道:“不,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也轻轻伸出双手,环抱住了怀中如火一般、如水一般的少年。
两张脸靠在一处,交相辉映,明明是或冰冷或妖娆的五官,在一瞬间却是宛若镜像。陆小凤暗自摇头,觉得自己今天看谁都相像,实在是因为早上起来许久还没有吃饭的缘故。正在他研究该如何绕过抱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下楼吃饭的时候,这两人终于有了动静。
叶孤鸿道:“你真的是男的?”
白弦道:“你不信?”他一手执起叶孤鸿的手,一手微微解散了自己的衣襟,等到呆滞的叶孤鸿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少年剑客那对事物敏感的手已经触到了柔嫩光滑的皮肤,覆盖在胸前那微微硬挺的突起上。那是心脏的位置。
叶孤鸿的脸色爆红,抽手、撞窗、逃走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连陆小凤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大侠看着支离破碎的窗子叹了口气,沧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样子,‘身无彩凤双飞翼’这一句该让给他才对。”
白弦好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怎么了?”
陆小凤回头,陡然撞见眼底的景色险些让他鼻血长流,顿时对叶孤鸿大起知己之感,很是了解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的苦衷。
许是因为将手抽出时动作过大,带散了衣襟,红衣
的少年露出了大半胸膛,大红的轻柔布料围绕着玉色的肌肤,温润得一如百年老树的树芯,只是瞧一眼就可以想象那将要吸附人手的绝妙触觉,午夜梦回再难忘记。一颗小小的突起挺立在白玉一般的胸膛上,那是一种浅淡的粉红,恰似阳春二月那朵早开的桃花,在枝头上颤颤巍巍,孤单幼弱得惹人心怜。另一边胸膛上的突起被衣料柔柔裹住,只露出微微的晕,欲语还休。
这样的风景,配合上少年完美无缺的脸庞,眼中懵懂纯真的神色,饶是过尽千帆如陆小凤者,也在刹那之间退化为了战斗力负五的渣。
好半晌,陆小凤才终究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你……你先把衣服整理一下。”
白弦狐疑地低头瞧了瞧,道:“我是男的。”
陆小凤说话已经顺溜了很多:“我知道你是男的。先把衣服整理一下。”
白弦拉起了衣襟,裹住自己的胸膛,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皱了皱鼻子:“外面的人真奇怪。我在寨子里,经常跟大家一起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