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则是奉【周王】姬发之令,从【朝歌】而来的吕尚、大巫,以及三十名巫士。
……
吕尚、大巫,以及三十名巫士,他们效忠于【周】,虽非【隐修之士】,但也不是不可以自称【修士】,他们对青岩行了晚辈之礼,青岩坦然受之。
青岩侧后方三步的距离,站着北楀,北楀身后的一众属下们全都长剑出鞘,对吕尚一行人保持着戒备。
吕尚、大巫身后的三十名巫士,同样也全都紧张的盯着对面。
双方,似乎下一瞬间便要打起来。
而青岩、北楀、吕尚、大巫这四人之间,气氛要缓和许多。
吕尚恭敬道:“晚辈仰慕青岩前辈已久,今日得见前辈,是晚辈之幸。”
青岩略感好奇,问:“见到我,你当真觉得很幸运?”
吕尚想向青岩求教长生之法,自然觉得见到青岩很幸运,便实话实说:“当然是晚辈的幸运。”
大巫侧目,看了吕尚一眼,沉默不语。
青岩确认一般问:“吕尚?”
吕尚:“正是晚辈。”
青岩:“想必,你师父曾对你说过,我有两处经常居住的隐修之地,一处在【商】旧王都附近的山中,一处便是这座【九峰山】。可是?”
吕尚:“……,正是。”
青岩:“你师父也一定告诫过你,无论何时,都要避开我的这两处隐修之所,若是一不小心遇见了我,礼数一定要做足,说话一定要客气简短,之后立刻告辞离开。可是?”
吕尚:“……”
青岩:“你师父还告诉过你,不认得我的相貌也无妨,只要记住:如果,遇见一位「披着玄色斗篷、容貌看上去在二十五岁上下,拿着一柄有玄色剑鞘,且剑首镶嵌着玄色玉石的长剑」之人,九成便是我了。可是?”
吕尚:“……”
不只是吕尚,即便是大巫,以及他们二人身后的三十名巫士,也全都表情十分不自然的低了低头。
“噗——呵呵~~”
正在气氛尴尬时,北楀身后,有几个商王护卫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中包括了北楀之子北陈,以及巫实。
北楀回头,狠狠一眼瞪过去。
……
吕尚的师父确实告诫过吕尚,尽量避免遇见青岩。原话虽然与青岩猜测的有些差别,但意思却一模一样。不止吕尚,大巫也曾在自家师父那里听到过类似的告诫。
但凡师父是隐修之士中修为高深者的,都被授业恩师告诫过:无论身处何地,如果发现【青岩】在附近,远远避开,越远越好。
——可见青岩在修士中的【凶名】之盛。
正在吕尚窘迫之时,便听青岩又说:“不必说那些违心之言,你们为何而来?直言无妨。”
“晚辈确实仰慕前辈,此话绝非虚言。”
吕尚强调了自己是真心仰慕青岩之后,才向青岩说道:“晚辈等人,此次奉王上之令前来,的确有两件事请教前辈:六十多天前,【变数】降世在此地渡劫,那【变数】有没有渡过天劫?”
青岩点了点头。
吕尚再问:“当年,商-太-祖-从【夏】王宫中得到的【太古帛书】,如今可是在前辈这里?”
青岩又点了点头。
“前辈能否允许晚辈,将【太古帛书】和【变数】带回,献予我【大周】天子?”
吕尚说的非常客气小心,没有直接说让青岩交出【太古帛书】和【变数】,而是问,能不能[允许]他,将东西带走。
青岩:“【变数】,姬发不必想了。至于-子履-当年从【夏】王宫得到的【太古帛书】,不过是-子受-让人拿了来,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罢了,既然不是我的,我便无权决定给不给你。”
青岩话音一落,两方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青岩身后的北楀。
吕尚对北楀行了平辈揖礼,微笑着问:“想必阁下,便是商王最为倚重的北楀先生了?”
“你想要【太古帛书】?”面对敌人,北楀说话的语气,自然是不太好。
吕尚对北楀的恶劣态度并不在意,继续微笑着说:“不是吕某想要【太古帛书】,是【太古帛书】到了该由我【大周】天子掌管的时候了。”
北楀沉默了。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在等着北楀的决定,唯独北楀之子北陈,最是沉不住气,眼见父亲没有立刻怒斥吕尚,反而像是在考虑将【太古帛书】交给对方,不仅有些着急道:“父亲,不能把【太古帛书】给他们!他们是叛逆,姬发是反贼!”
“放肆!”
吕尚、大巫二人身后的三十名巫士中,站出一位年轻巫士,怒瞪着站在北楀身后的北陈,大声宣称:“【大周】顺应天意,【大周天子】乃是天命之子!”
北陈也瞪眼:“胡扯!你知道什么是天命么?姬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别在小爷面前拍姬发那-贼-子-的-马-屁!你不觉得丢人,小爷还嫌恶心呢!”
年轻巫士怒斥:“满嘴胡言!大逆不道!尔罪当诛!”
北陈大声吼道:“该被诛杀的是姬发那个-混-蛋!他全家都该诛!!”
那位年轻巫士气的脸红脖子粗,正要开口骂回去,吕尚抬手制止了他,看着北楀,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商王自己都放弃了,【前商太子】已对我【大周天子】称臣,诸位还有必要再继续抵抗下去吗?”
商王在【鹿台】自杀,这是事实,至于子禄到底如何了,却是难说,但看吕尚竟然知道【太古帛书】,而且还能准确找到这里来,或许,子禄真的投降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刚刚还骂人骂得痛快的北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北楀脸色越发难看;其余的商王护卫们,也都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北楀:“吕尚,刚才我便想问你,【太古帛书】一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吕尚:“从何处得知?北楀先生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现在应该更加确定了才对,何必再让吕某说一遍呢?”
北楀:“我是问你‘如何得知’,而不是问你‘从何处得知’,太子殿下绝不可能屈服,也不可能说出这些秘密,除非,是有人对太子殿下用了什么手段,比如——摄魂术。”
吕尚了然,说:“又何必执着答案呢北楀先生?既然一定要确认子禄的情况才肯罢休,吕某便直言相告:王上对子禄十分礼遇,起居饮食皆舒适精致,出入有婢子、侍卫环绕,不过前些日子,子禄身体有些不适,虽然吃了几付药之后好多了,只是从那时起,子禄越发不喜外出。”
北陈怒道:“呸!胡说八道!什么‘不喜外出’,是你们将太子殿下软禁了!我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你们,原来是你们用了卑鄙手段!”
吕尚不理北陈,看向北楀,问:“北楀先生,考虑的如何了?”
子禄在姬发的控制之中,北楀还能怎么选择?
可是,商王最后的命令是不许他们去救子禄,一定要找到青岩、保住【太古帛书】。可现如今,吕尚话里话外明显是用子禄相要挟,难道真要为了保住【太古帛书】而视子禄生死于不顾?
〖青岩先生,难道你当真见死不救吗?〗北楀这样想着,看向青岩,想起青岩那句「子履的救命之恩,我早已还清了」,北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青岩可没兴趣去猜北楀在想些什么,见北楀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青岩,转身往那艘船走去。
如果青岩当真对子禄不管不顾,又怎会站在这里给北楀等人压阵?
北楀无论给不给姬发【太古帛书】,只要有青岩在,姬发便不敢对子禄下手,除非姬发不要命了——北楀正是看不透这一点,而青岩又懒得明说,况且,北楀心中还存着青岩会同意出手复【商】的奢望,才会下不定决心。
北陈向青岩追过去问:“青岩先生,你不去救太子殿下吗?”
青岩脚下不停,头也不回,说:“不去。”
北陈生气吼道:“为什么?!太子殿下是-太-祖-的嫡系血脉啊!你答应借给-太-祖-的后人【太古帛书】六百年,时间还没到呢!”
青岩:“子禄自己来拿。”
北陈:“他,他都被抓起来了,怎么来拿?你为什么不能帮一帮太子殿下?!”
青岩:“如果连摆脱监视、亲自找到这里都做不到,那便和他父亲一样认命吧。”
北陈:“你!”
“青岩先生。”北楀叹息了一声,咬牙说:“请先生将【太古帛书】给吕尚吧。”
北陈:“父亲!”
北楀:“闭嘴!!!”
青岩驻足,也不回身,抬了抬右手,【商】得自【夏】的几十卷【太古帛书】出现在吕尚脚下的地面上。吕尚正要开口道谢,便听青岩说:“即日起,我将在此地闭关,胆敢闯入此地者,除了子禄之外,生死自负。”
话一说完,青岩挥手之间,吕尚、大巫,及三十名巫士,连同吕尚脚下的几十卷【太古帛书】,不由自主的倒退着,一路飞出了这片荒凉区域,落在连绵矮山另外一侧山脚下的三十里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