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劼一下子没缓过来,愣了好久,才张了张嘴,确认道:“真的?”
“真的!没认错!”
沈劼两眼一闭,心如死水。
陈舟最近的正事从打游戏、打啵打炮变成了接叶珩上学、接叶珩下课、陪叶珩看书、买叶珩的夜宵。
毕业这么久,竟然还能重新找回大学的感觉,虽然稍有不同。
陈爸爸陪读陪得认真敬业,不吵不闹,安静如j-i,还提供暖手暖脚服务,就怕祖宗嫌烦。
叶珩倒是随他拉扯,自己沉浸在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重难点。
陈舟的回家一般是回他家,两个人往书房一搁,一个看书一个看人,时间就变得缓慢悠长。
叶珩扔笔揉眼睛的时候,恰好是十一点。
最近他的生物钟被陈舟调得一分不差,十一点犯困,十二点睡觉,七八点醒。因为有一次熬夜背大纲被生气的爸爸教育了一通,第二天的课只能翘了。
“饿不饿?”陈舟揉揉他的肚子,语气温柔,“想吃什么?”
叶珩把美团里的外卖像过重点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过完后猛地想起了什么,吐了个泡泡,咬牙道:“不饿,不吃了!”
陈舟一只手捏住他抬起的下巴,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饿不饿?虾饺要不要?还是想吃酸辣粉?”
叶珩愁眉苦脸:“不吃。”
“嗯?”
“你别揉了!”叶珩一把抓住陈舟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强行推开,“我的r_ou_都是被你揉出来的!半个月胖了四斤!”
“胖点不好?你丫就是太瘦了,一百三都嫌你轻,抱着不舒服。”陈舟压过来,圈住叶珩,“爸爸争取再给你养圆点儿,你呢,好好吃东西,知道没?”
“知道个球,你养猪呢?”
“你自己说的。”
叶珩咬咬嘴唇,不说话了。
“别咬,小心破皮。”陈舟手指覆上去把他的唇与牙齿分开,“真不想吃?”
“……”
“虾饺?”
“……好吧。”
陈舟笑了笑,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点完,他还是保持着倾身的姿势,抱着叶珩,问:“打算考完试就回杭州?”
“想我呆几天?”
“对啊。”陈舟叹道,“想和你荒 y- ín 无度几天。”
“滚吧你。”
“回去记得打我电话,手机保持开机,我要随时查岗。”
“我还没说查你岗呢。”
陈舟轻笑,蹭了蹭叶珩的剪头,懒洋洋地说:“随珩珩查,爸爸保证安分守己。”
叶珩呸了一声,转头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过年你要回家吗?”
陈舟家庭的事,就算他不怎么说,叶珩也知道一丢丢。
一瞬间的沉默后,陈舟似乎无所谓地说:“回n_ain_ai那儿,陪老人家过。”
“那你爸妈……嗯?”
“我爸忙得很,过年也没消停的。”陈舟把脸埋进叶珩的颈窝,声音有些闷闷的,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让叶珩脑子一震:
“然后我妈……她死了,我八岁那年,雷雨天出了意外。”????
第三十一章
?? 隔了二十年,陈舟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模糊到只剩一个影子了。八岁以前的记忆总是残缺不全,好像没怎么经历,就已经失去。
依稀记得有一年他爸被派去西部,带回来一个新疆的姑娘,藏了很久,还是被家里知道了。原本这种事在这个阶层的男人身上已经是看惯了的,但他妈却表现得异常激动。
那天是盛夏的雷雨夜,电闪雷鸣,郊区山路s-hi滑不堪。她夺门而出,车子在一个拐弯处出了意外,摔进了万丈深渊。
陈舟没有看到遗体,据说连人带车粉身碎骨。
原本陈远那年要升副局,因为这个事故,被孙澄的父亲后台cao控,无限搁延。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条雨夜的山路。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磅礴,闪电在雨中交错,雷声抨击耳膜。道旁稀疏的树在风雨里歪斜扭动,姿势怪异。水泥路被打s-hi,中央有两道很深的车轮印,一直延伸到悬崖,闭上眼仿佛就能听见刺耳的刮擦声。围栏缺了一个大口,直指向更加黑暗的深渊。
陈舟打着伞,站在十几步外。
汽车大灯和高强手电的光刺得他眼睛疼,救护车和警车上冒着一闪一闪的红灯,披着雨衣的警察和消防员在他面前走过,陈远从车下坠的那个缺口处望过来,与他四目相交。
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一道闪电劈过,震耳的雷声从天上炸开。陈舟一下子跪坐在地上,雨水倾泻,他放声大哭。
“后来记不清了,那之后我就被n_ain_ai接走了。说起来,一年到头也不过见到我爸两三次,没什么感情,要真有,也是恨他吧。”
陈舟说完就陷入了沉默,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于他而言,丧母的经历是永远无法遗忘的,就像伤口,会结痂会愈合,但也会留疤,那是心结,不是过去就算完的。
叶珩第一次看见陈舟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陈舟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道:“没什么,别的我都忘了。”
“其实你还是对你爸爸有感情的吧?”叶珩忽然道,“要不然,你怎么去做了警察呢?”
“也许吧,谁知道呢。”陈舟漫不经心地答道,闭上了眼。
白露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面是学校的考试要应付,一面是游戏阵营里一桩桩事闹得人脑仁疼,偏偏冷无风又因为工作出差而不在,烂摊子全扔给了她。
至于朝歌,也不知道他最近在鼓捣什么,找也找不着。其实找到也没什么用,就听雨楼目前的情况,朝歌身处的位置有些微妙,不适合处理任何事情。
前些日子山河不负消停了一阵子,这几天又卷土重来,把晓寒轻以前待过的几个帮会全开了五小时帮战,只是也不正面打,净玩些恶心人的招数。
而晓寒轻本人,仍旧没有消息。原本打算从他身上入手,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找到幕后人物,现在也只能作罢。
电脑前,刚洗完澡的白露一边三心二意地做卷子一边打了个战场,出来时刚巧在成都看到了朝歌,正在c-h-a旗。
田螺打n_ai,自强不息。
白露未晞:哟。
朝歌的跑动着的身影停了一下,然后转了个面向,目标选中了白露。
朝歌夜弦:咋?
白露未晞:你这几天怎么找不到人?
朝歌夜弦:找我什么事?
白露未晞:没什么啊,革命战友关心你个网瘾少年一下不行吗?
朝歌夜弦:在整理点证据。
白露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朝歌所说的证据,应该不是别的。
白露未晞:???
白露未晞: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