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考校吗?怎么就跳到要放风筝了?
三宝看着少年帝王带着小孩世子,一张老脸笑得都是褶:“奴婢可不会放风筝,还是陛下来吧。”
“真是没用”,启元帝笑着“责备”他,勉为其难道:“那朕只能亲自教世子了。”
三宝还真模真样地请罪:“劳烦陛下,都是奴婢无能。”
顾岚苦着脸,他都十岁的人了,实在是不想在宫城广场上疯跑,有失体统。
“顾岚,快过来~”,拿着风筝启元帝招呼他。
叹了口气,顾岚朝自家皇叔走去,狼崽子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早已藏不住满满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列大楚朝的官员表列得太嗨,居然过了零点~不过打油诗写得可开心~
感谢“青燃白愈”扔的手榴|弹,感谢“磨叽”,“清尘不醒”灌溉的营养液~掉落风筝一个,请前往东暖阁前领取~
第17章 西北传捷报
西北捷报传来,新上任的安西卫统领猿九,三战三胜,将马族赶出了安西天关之外。
更振奋人心的是,第三战的末尾,马族仓皇逃窜,猿九将军领兵追击,成功将马族汗王斩于马下。
这位几乎与启元帝同时登上王位的马族汗王,在他烧杀抢掠过的大楚领土上,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此时安西天关依旧是寒风凛冽,春风连玉门都吹不过,更不曾吹到过安西天关。
一行马族人想要偷回他们汗王的遗体,却被安西卫发现,一路追赶,又牺牲了数名马族壮年男子,等到马族军|队前来接应,安西卫才勒马返回关内。
十二岁的马族王子阿骨欢,被他的阿娘抱在怀里,他知道,阿爹的遗体被楚朝人扣下了,目睹负伤将士们不甘的神情,和所有马族人的悲愤,阿骨欢握紧了拳头,未脱稚气的声音在草原的苍穹下高声立誓:“我,未来的马族王阿骨欢,将来定要领着我马族英勇的战士们,打过安西天关,直入玉门关,让大楚人的血流遍大楚的版图,为父王报仇!”
马族的将领们终于大笑出声,用笑声,表达对大楚的蔑视,赶走内心的悲愁。
有这样勇敢的小王子,他们已经看到了马族光明的未来。
猿九带着?c-h-a??在安西天关高耸的城楼上,观察那一队马族军|队的动向。
他的大儿子猿卫已满十六,从小便耳濡目染,跟士兵们一样训练,现在作为亲兵跟着他身边,继续学习如何应对军情、排兵布阵。
马族人狂妄的笑声,飘过毫无阻碍的辽阔草原,被夜风送到瞭望塔上,众?c-h-a??惊疑不定,没抢走汗王遗体还笑成这样,马族人都疯了不成?
“不能松懈”,猿九指着那些打马远去的马族人,对猿卫镇重地教导,“他们还会回来。到时候,就该你带兵上阵了。”
“是。”猿卫亦望着马族人远去的方向,应声亦是十分沉稳。
捷报由边疆通政飞速传进朝廷,于是这日朝堂上气氛终于松快了些,兵部尚书详奏之后,百官齐声恭贺启元帝,连文谨礼也出班赞道:“陛下慧眼识英,猿将军果真将才。”
启元帝谦虚道:“究竟是先帝亲封的金刀将军,朕不敢居功。金尚书调遣也及时,该赏。”
被启元帝从兵部左侍郎提为尚书的金戈,是个上过战场获过军功的,今年四十有七,行动干脆利落,眼睛平日里总是半闭微睁,一睁开就是精光熠熠,此时也并不诚惶诚恐,淡定地出列受赏谢了恩,又半闭着眼睛站回了位置。
启元帝又调侃户部尚书秦俭,笑道:“仗打完了,咱们秦尚书夜里总算是能睡得着了。”
众臣中忍不住传出些窃笑。
秦俭却没个笑模样,板着个脸说:“陛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战后修缮、安顿百姓、发军|饷,哪样不是银子堆出来的。”
启元帝点头称是,安抚道:“那就还得劳烦咱们大楚的当家管事了。”
秦俭深以为然,并不觉得如何,众臣却又有窃笑的,大约是想起了“婆娘”外号的事。
文谨礼见启元帝心情不错,眼睛扫过吏部左侍郎,吏部左侍郎硬着头皮出列,启奏问道:“陛下,原安西卫统领还在京卫大牢里关着,大楚朝有定规,武官犯事需得奏请才得提审,这安西卫统领,何时提审?”
这条定规,先帝就没遵守过,尤其是后期,直接拉出去砍了都有可能,还顾得上什么奏请。
文谨礼要人出来问这句话,是想提醒启元帝这人还关在牢里呢。启元帝派京卫把人押回京,往京卫大牢里一关就没动静了,虽说文谨礼与安西卫统领并无太深的瓜葛,轻易也查不到他身上,但文谨礼晚上毕竟是睡不踏实,到底要杀还是要办,还是希望启元帝能痛快给个说法。
启元帝还真痛快:“安西卫统领,渎职失察,应敌不力,愧对朝廷,愧对我大楚百姓,罪无可恕,即日交给刑部提审。”
他只想把这个日后会搅出大乱的安西卫统领趁早斩了,至于文谨礼所担心的,启元帝根本就没指望过从安西卫统领身上着手。
“是。”吏部左侍郎应了声,刑部尚书出来接了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时无人出列,三宝公公唱道。
启元帝心里清楚还有事,百官也都清楚还有事,连守着奉天殿的宿卫们都清楚还有事,殿内一时间静默得连根绣花针落地都听得见。
?j-ian??尚书终于站了出来。
他丧着个脸,一开口就是哭嚎:“启奏陛下,臣等办事不力,江南考场举人闹事!”
紧接着,?j-ian??左右侍郎也都出来跪倒,请罪道:“臣等办事不力,致使江南科举出了乱子,请陛下降罪!”
?j-ian??这番表演就把江南考场的事给定了性,不是出了贿考案,而是举人闹事。
他们话一出口,文谨礼就知道,?j-ian??尚书怕是还不知道谢九渊能够直奏御前,他暗自悔恨为了避嫌没有趁早与?j-ian??通消息,没想到礼部尚书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只希望自己的学生、礼部左侍郎梅子期不被牵连进去。
“哦?”顾缜一抬手,把谢九渊的折子扔到他们眼前,“怎么朕的钦差,说法与礼部众爱卿不同啊?喜欢跪就给朕跪好了,仔细想想,到底是举人闹事,还是另有隐情?”
?j-ian??尚书看完谢九渊的奏折,抖得筛糠一般,知道这次是彻底完了,悔不该贪了浙江巡抚五千两银子,这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
左侍郎梅子期没什么反应,他早就说过这个主意不行,奈何?j-ian??尚书是他顶头上司,未免以后被穿小鞋,只得跟随一起犯蠢,心里倒还镇定;右侍郎是个溜须拍马之辈,现下跟礼部尚书一样哆哆嗖嗖的,神态可谓猥琐。
出乎意料的是,启元帝并没有乘胜追击。
“礼部左侍郎,梅子期。”启元帝轻声点人。
梅子期本就跪着,此时利落一叩首,应道:“臣在。”
“朕就派你负责江南科举贿考案,即刻赶往江南,协助钦差谢九渊审理此案,不得欺上瞒下,你可明白?”
启元帝这道旨意一出,整个奉天殿上下皆是一惊,随即各自猜疑。
梅子期可是文谨礼的得意门生!什么时候得了启元帝的器重?
不知其他官员是怎么想,梅子期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只得接旨道:“臣,领命!”
“好。”启元帝不嫌事大,还温言道:“朕和天下学子,就等着梅大人与谢钦差查明案情,还江南考场一个公道了。”
梅子期是?c-h-a??无泪,强撑着回答:“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三宝公公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启元帝此时的好心情,眯着眼睛高声唱道:“退朝~”
“恭送陛下~”
等启元帝走出了奉天殿,殿上群臣这才散了,不知不觉就三三俩俩窃窃私语起来,梅子期不敢去看顶头上司的脸,也不敢去看文相的脸,低着个头走路,心中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
启元帝下了朝回东暖阁用早膳,特意绕道御花园转个弯,路过珠镜台,发现那株老桃树已经结出了不少花苞。
三宝公公看着高兴,对启元帝说:“陛下,看样子,这株老桃树今年能结不少桃子呢。”
睹物相思瞬间成了丰收喜悦,启元帝一阵无言。
他一心想着桃花,这老家伙想的是桃果。
“就知道吃。”启元帝板着脸教训三宝。
三宝公公十分委屈:“去年陛下还念着要吃桃子呢。”
都说是去年了,去年和今年能一样吗?
见他还真委屈上,启元帝忍不住乐道:“那等结了桃子,让谢侍卫爬梯子摘下来,赏你吃个够。”
这都能想到谢侍卫,三宝心里直嘟囔,却道:“谢陛下赏,奴婢也盼着谢侍卫办好了案子回宫呢。”
一个“也”字,让启元帝又赏了这老货一个瞪眼。
该说的说不出来!
同日,天还未亮,谢九渊就匆匆赶进了金陵知府的大堂,一脚踹飞了阻拦的衙役,看清大堂上的惨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住手!”
浙江巡抚冯伟象狗急跳墙,竟是连夜将几个带头举子从会馆旅社中捉到了衙门,威吓拷打,定要他们承认是落榜不甘、诬陷朝廷大臣。
谢九渊赶到时,几个带头举子都被廷杖打得血痕斑斑,冯伟象应当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用的是薄竹杖,但打了这么久,这些书生又大多文弱,而且以举人之身受刑本就是侮辱,一个个看上去已是相当凄惨,还有气得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