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玩世不恭的小皇帝第一反应却是:哎呀这飞起来很刺激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沈砚转头面无表情的扯着元让的手腕回了驿馆。
目睹了全程的老鸨以手掩面,遮覆住那惊讶的表情——捉j-ian不少见,可断袖之间的捉j-ian就非常少见了。
她轻叹一口气。
这年头怎么那些一个比一个俊俏的男人都断了袖子呢……
老鸨瞧见元让像一阵风似的跑了,便转过身来,那染着丹蔻的芊芊玉指往朱厚照跟前一递:“老规矩,客官,您既出了姑娘的香闺,那就该结账了。”
朱厚照:……
以后在拉人去快活之前还是先打听一下人家的家里有没有吃醋的老虎吧。
找江彬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最近总觉得江彬有了不该有的小心思,变得不那么好玩了。
驿馆。
元让有些迟钝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青楼了,而是身在一处亭子边上。
这里是驿馆最僻静的地儿,少有人往。
元让低着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总感觉怎么解释都没法挽救形象了……
他一着急,心一横就要下跪认错。
“不许跪。”
沈砚止住他的动作,冷声道:“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
元让被他难得的怒气唬住,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他。
“我给你起字明允,便是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心中清明。”
沈砚放缓了语气:“下跪是极大的礼节,无论何时皆不可轻易下跪,你若总像今天这样轻而易举地跪下……”
“不是的。”
元让突然抬头直视他:“我只跪过你一个。”
沈砚愣神,只听眼前的人神色凝重,极其认真地继续道——
“我元明允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君,不跪亲,只跪你。
先生,你可知,我只愿意跪你。”
元让手心沁汗,攥紧刀柄,以此来掩饰心里的紧张。
这句是他竭尽所能说出的最大胆的话了。
若是被拒绝了还能勉强解释自己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一旦再露骨一些,那就无可挽回了。
元让死死盯着他,不愿意错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沈砚微微敛眸,看似平静无比,实则罕见地陷入了挣扎。
这一步一旦踏出,便再也没了回头的路。
罢了……就这么放任自己冲动一回。
即使元让以后拿刀指着他,或是与他形同陌路,那也是他姓沈的自找的。
半晌,沈砚终于开口。
“齐圣广渊,明允笃诚。”沈砚微微俯首平视他,目光专注:“我心悦明允。
你若是喜欢听琴,我便日日弹与你听。
不要再去那里了,我会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发誓下一章一定走剧情线!!!
第47章 应州之战(修)
江彬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散个心,都能撞见那两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在黏黏糊糊卿卿我我。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简直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心塞极了——方才被陛下骂了一顿,打算出来散心,结果才拐了一圈就看见了平日里僻静到谁都不会去的地儿站着那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正相对而立地低语着什么。
江彬生气——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当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更让江彬愤怒的事情发生了——这两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旁若无人地吻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触即离,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重击。
心酸,真是心酸。
为什么那元明允去青楼快活了一遭,不但搞定了自己的心上人的问询,还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人追到了手。
而他一没胡来二没问询,只是旁侧敲击地向陛下打听了一句话都能被骂的狗血淋头,言道自己管的太宽!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江彬平日里极擅阿谀奉承,察言观色,但是他这次偶尔的僭越却让皇帝瞬间黑了脸。
虽然朱厚照心里也清楚他奉承的话里半点都不能信,但却乐得听——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果然……陛下宠幸他,也不过是觉得他好玩而已。
江彬权倾朝野,执掌兵权,还是深受皇帝信任的心腹,就连那些多数是眼高于顶的文官见了他都要被迫礼让三分,平日里讨好孝敬他的人简直多得数不过来。
他出身卑微,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该生出哪怕一点点肖想的心思。
还别说,那身份极其神秘的两人站在一块确实是十足的登对和谐,和谐到刺痛了江彬的眼。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元让偏头一望,瞧见江彬离去的背影,抬头问道:“他为何站那许久不动?”
沈砚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许是无法得偿所愿吧。”
就在江彬被迫疯狂塞着狗粮的这些日子里,朱厚照终于接到了探子的回信。
正德十二年九月二十五日,达延汗正面进攻阳和。
朱厚照笑道:“来了。”
他的神色缓缓绷紧,罕见的严肃,对身侧的亲信吩咐道:“传我令,运币银一百万两于宣府。
其余人,随我迎敌守城!”
朱厚照抽出佩剑,站起身来。
他的语气十分镇定,却难掩兴奋。
这位小皇帝此时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对着敌人亮出了掩藏已久的爪牙。
沉着而又神色自若的朱厚照,是江彬从未见过的。
也从没想过。
“江彬,传我旨意,命张永,魏彬,张忠暗中率军来此待命!”
“遵旨。”江彬一礼后便去拟密旨了。
这会儿,刚收到消息的元让也跨了进门来。
“明允。”
“嗯。”元让应声。
“你打过仗吗?”
“……剿过黄巾算么?”
朱厚照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牙疼:“应该,算……吧。”
元让挑眉:“不过我会飞呀。”
朱厚照会意一笑:“好。”
姑且不论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在这几日的激战中,朱厚照也摸清了达延汗这次进攻阳和的目的。
只是一次试探而已。至于达延汗本人,却并不在此地。
待鞑靼骑兵遁去,朱厚照决定移驾阳和西南面的大同侦查。
行军之时,江彬侧脸望着身侧形容整肃的军队与骑在神驹上满脸严肃的朱厚照,神色复杂。
这样的陛下,让他更加不敢生出任何的不敬之心。
到底是他不能肖想的。
可就在江彬感叹的时候,朱厚照却歪头对刚策马而来的元让好奇道:“待弄清达延汗的所在,你可有把握带着我飞入他的帐中?”
江彬:???
元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样做的可行x_ing,随即点点头:“大概可以。”
不过怎么又是他干这种类似于刺杀的事情,难道自己就跟这行杠上了?
江彬一个踉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这两位小祖宗还真要飞过去啊?
你们当那些蒙古亲兵的弓/弩是吃素的吗!
“待我军与那达延汗短兵相接之时,你我就闯入此中把他做掉。”
朱厚照对元让眨眨眼,左手一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元让一摸下巴:“达延汗死了,军队必将失去主心骨,鞑靼的那些部落也会大乱。
你这是要趁着他们争权内斗,一举深入Cao原,以绝后患?”
朱厚照点头。
能减少牺牲的事情,不做才是傻子。
别说什么依赖x_ing——就算没有元让这个外挂在,他也有把握打赢这场战役,区别只是伤亡多少罢了。
大明每一位守边将士的血都不能白流。
昔日有太宗五征蒙古,把那些人赶进荒蛮之地百年之内不敢造次,今日怎就不能有他“朱寿”再征蒙古,威震宣府,开拓疆土?
“志向不错,但是……”元让扫了一眼朱厚照的身板儿:“你作为总兵官,还是待在这发号施令罢。”
一旁的江彬拼命点头,如捣蒜一般。
朱厚照叹气:“不能身先士卒,亲手杀敌的战场,那又有什么意思。”
元让眯眼瞧他——得了吧,装,承认自己想玩不就行了。
朱厚照会承认吗?朱厚照还真就承认了!
先前派出去侦查的轻骑兵终于有了用处,方至大同的朱厚照立刻就收到了急信——“达延汗纠集五万余骑扎营于玉林,正蛰伏着准备随时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