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又把安宁送回香苑——小家伙最近跟萧香在楼底辟了个小花圃,当花农当得乐不思蜀,夏时也军训回来了,同样晒了身健康肤色,见了安乐如同见战友,把他拉到一边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近十一点半时,安乐才和牡丹回天园。
短假期过后,安乐正式开学了,客厅茶几上又添了张课程表,两人凑在一起研究。
“……体育、英语、毛概、思想品德、高数、建概……基础美术、几何与透视、大学语文,上学期的课就这些了。”安乐在纸上划上最后一笔,拍后手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咭噜噜灌下半瓶,呵一口气,歪着头笑得得意非凡,“很简单嘛,我去酒馆打工完全不会有影响。”
“先别得意。”牡丹提醒他,“要是让学板里的人知道你在那种地方打工,你就等着领罚吧,到时候你的奖学令就不用指望了,好好考虑清楚,别得不偿失。”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跟洛扬说的。”唇角高高翘起,安乐的表情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是‘勤工俭学’。”
“‘勤工检学’有规定可以去娱乐场合么?学校的规章制定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小的钻空子还行,玩大了小心学籍不保。”
“以前还说随我,现在又来恐吓我,你是变色龙呢!”虽然勤工俭学的方式是有不少,但酒馆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么简单,那里教会了他察颜观色、人情世故、识人辨物,他在那里成长过,所以他会对它依恋,如同孩子对喂过他乳汁的奶娘的依恋一般。
牡丹走到他面前,低头亲了他一下,曲指轻弹他堆起的眉头,笑道:“我这是提醒你别得意忘形,你想去当然有办法可以去,别苦恼了。”
“你能用温和点的方式么!”安乐抬脚踹他。
“下次吧。走,先出去吃饭。”牡丹勾住他肩膀往门外走。
自从两人同进同出后,在家开饭的机会也剧减,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实在不想在饭馆吃了就连同宁珂罗小布一起去萧香那儿混餐。
打工的事安乐不急,先把学校的课业稳定下来再考虑,日子开始变得很规律,几乎无一例外的每天都是学校和家,周末有时他会和牡丹一起回老宅看望老爷子老太太,有时会和萧香一起去把李伯接过去吃个饭,但老人家说什么都不愿意住一两天,说是要看家,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老实过头的李伯是不好意思享用他们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心里总有疙瘩。
眨眼间已过月余,中秋节又来了,安乐安宁的生日又到了。
庆生宴——或者应该说一顿生日饭——是老太太安排的,在老宅,只邀了牡丹家人和宁珂、小布、萧香、李伯、陆晓、小六等,可怜李伯一把年纪了头一次进官门,整个人从头僵到脚,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拘谨沉默的吃了晚饭后便迫不急待找借口说要回去了,老爷子了然的叫司机送他。
兄弟俩收了不少礼物,安宁切了蛋糕后就随俩老拆礼去了。
官家父母坐了一会儿,朋友打电话过来,两人也双双离去,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宁珂把从酒馆顺过来的红酒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大家伙儿对月海聊,兴致勃勃,欢声笑语,途中,安乐分别打了电话给李叔和老三祝中秋快乐;老三此时正在家陪老头和老太太看无甚新意的中秋晚会,跟他报怨了一通,且说十七就回来,顺便带好吃的给他;安乐一听就知道是老太太闲着无事又捣腾新鲜玩意儿了,乐得答应。
挂了电话刚回位,洛扬又打过来了,道了声祝语便叫他们一起去酒馆。
到那儿时发现不仅是洛扬,连白瑾、林末、凌沐等人都在,安乐去跟叮当聊了一会儿,回去时正好听见林末拉腔戏谑说:“……啊,这小子今天才满十六岁!我一直当他二十六呢,诶,作孽啊,这么个孩子居然就……”话语因接收到两束阴森森的眼神而顿住,赶紧低头喝酒作陶醉状。
“安乐在学校风评很好。”洛扬老师说,“他的课任老师都称赞他呢。”
“老师也称赞我呀。”安宁歪着头插话,小嘴厥起,很不满的群子。
林末一见这小模样就忍不住了,把人拎到膝上,对着那张小脸狼啃了好几口,湿辘辘留下一串口水印,嬉皮笑脸逗他玩乐。而安宁一张小嘴越厥越高,哼了一声便当他是雕塑。
“林医生你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吧,瞧你两眼绿光垂涎三尺的,还以为见着绝世美人了呢,啧,谁会知道外表风流的林医生会恋童呢?”小六揶揄这个初次见面的斯文男人,“小乖现在不好控制了,你要找也得找还是三四岁左右的孩子,爱怎么捏怎么捏,给颗糖就乖乖跟人走……”
“他小时候就这样过来的。”安乐指着小六淡讽,“不知道被拐了多少了次,幸亏他租上积德,每次都被好心人送回家。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六呆子一个。”
“今天看在你大寿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小六儿抛个媚眼拾他,惺惺作态。
安乐朝他流里流气的吹个口哨: “嗐,果然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
“您哪儿的话,根据实验表明,我这皮肤从角质层到基底层最厚也不过4毫米,完全达不到‘至贱’的标准。领导告诉我们……”
“行行行,用事实说话是吧,明白了,省省口水。”边说在桌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脚朝目标踢去,一击即中,目标倒下。
“谁踢了老子!"小六怒目而视,一个个巡视过去,一个个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顿时万分委屈,蔫蔫倒向身边人,“山人,心凉了,小人得道鸡犬也升天了,螃蟹一个个横着走了,咱们闪了吧,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不送。”安乐抬手。
小六起身,满心悲怆黯然的离开,一步三回头,似万般不甘又无可奈何,凄惨的模样让洛扬眼眶泛红,扯住安乐的袖子婉言道:“怎么就因为两句话就闹成这样呢,快去把他叫回来吧,你们不是很好的朋或么?”
“别理他。”安乐只吐三个宇。
洛扬张口欲语还休,忽然,一个敏捷的身影冲了过来,把手上的一只形状有些古怪的酒瓶放在桌上,兴奋不已的说:“这是龙舌兰啊,我还没喝过呢。安卿家,你去拿些盐巴过来,寡人今天要很男人的尝尝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