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众群情激愤。
“大人,您就发话吧!”
“是啊!大人发话吧!我们已经受够了从曲江挑水的日子了!”
“好!”周凛点头,侧身让出陈贤,“陈大人,请。”
陈贤点头,对百姓抱歉道:“诸位乡亲,本郡的将来就靠大家了!陈某人相信,干旱会走的!”
“对!”百姓们大喊。
“明日辰时河口集合,正式开工!”
“好!”
虽然已经布置下去,但开渠引水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好好的再布置一下。第二天辰时,鞭炮声响彻曲江河口,敬酒下祭后,陈贤和周凛又对河神拜了拜,然后便开工。众位乡亲带着自家的铁锨,一锨一锨的将泥巴甩上岸,引着河中的水慢慢向漷县郡的香河里流。
日复一日的劳作,百姓完全不见疲惫抱怨。哪怕一天只能啃个硬硬的高粱米饽饽,喝曲江煮开的浑浊开水,他们依旧斗志昂扬。三年的大旱已经让这群百姓红了眼。如今能有机会解决它,他们怎么可能不拼命干!于是,就这么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个月,靠着香河原来的河渠,一路向漷县郡而去。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应顺势而下的河水居然是越来越少,在距离漷县郡还有好几公里的地方居然诡异的没水了。众人不信邪,淌着水,又一边从曲江河口引水,但还是那样,不管怎么努力,那水到了那个位置就没了,就好像蒸发或者被海绵什么的吸走了。这让周凛等人急的满嘴水泡。
“这可怎么办啊!”陈贤苦着脸,抖着手在屋里转圈圈,看的周凛头疼。
“陈大人……”周凛无奈摆手,“你先歇歇,我头晕。”
陈贤吧唧坐到椅子上,可怜巴巴的看向周凛,“周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水怎么就引不进来啊?明明那河床和曲江的差不多,河口那儿更是矮了不少,怎么就引不进来呢!”
周凛掐掐额角。对这一块完全不了解的他这些天也是靠着本郡懂这个的人来挖的,对于这种陌生的问题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啊!
“陈大人,这个我也不知道。”
“啊?那……那……我亲自去河里量量?”
“不必了,陈大人。您去了,只能添乱。”都这么大的岁数了。
陈贤叹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斑白的胡须和头发让他看起来憔悴极了。
“这事是老朽引起的,不解决了老朽坚决不卸任!我不能把这烂摊子推给别人啊!周大人,您帮忙想想办法,老朽已经无能为力了!”
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为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的事情愁得面目憔悴,周凛实在是于心不忍。
“陈大人,您也别苦恼了,这事情得慢慢来。”
陈贤张张嘴,终是点头道:“诶。我去帮他们看看井里有水不。”说完,就走了。
看着外人走了,方天云这才凑到自家哥哥面前,认真汇报自己的工作,“香河以前不这样,应该是神仙搞的鬼。”
周凛皱眉,“你找了谁?”
“河神、土地和附近的妖怪。”至于妖怪那儿是小白鸿鸢打听的这种事情他才不会说呢。
周凛已经没心思好奇方天云的本事有多大了,“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方天云摇头,“没有,上天定下的神罚,这些小神仙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
周凛气闷,“就只能看着百姓们受苦了?”想起看到的那些把粮食攒起来给干活的男人吃的妇人和孩子,想起那些偷偷饿自己给孙子食物的老人家;想起那些一碗干净的水喝全家的普通百姓,周凛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方天云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然后环住,“哥哥别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别让这些不属于你的责任压垮你自己,这样不值得。”
周凛靠在他已经变得宽阔的胸膛,叹息道:“你说的我懂。但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受这些无妄之苦,看着他们死亡……我做不到,良心这道儿坎我过不去。”
方天云心中叹气,摩挲着他的肩膀悠悠道:“会好的,你还有我。”
另一边,陈贤出了郡守府,就带着士兵去郡中的井里挖水。十米、二十米、五十米……看着调上来的木桶中干干的沙土和石子,他只觉得心里挖掉一样的痛。
看出他的难过,守在井边的一个老人强笑着安慰:“大人,这口井不行还有别的,别放弃。”
“……恩。”陈贤点点头,带着士兵去下一个水井。
一路走来,十数个水井愣是一个都没有水,田地里更是干的连杂草都不长。就在他极目远眺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阵对话唤回了他的视线。
“娘,这个饽饽你吃吧!我去挖河。”黝黑的汉子将一个干的裂成两半的饽饽塞进自家老娘怀里,抄着铁锨往木篱笆外面走。
“儿子!”头发花白、满脸褶皱、弓腰佝偻的老婆婆小跑着追上去,将饽饽掰开,强硬的塞进他怀里一半,“娘不饿,你带着。这活儿累,你不吃饱了没力气。”
汉子赶紧往外拿饽饽,“娘,我没事。回来工友会带给我吃的,这个您吃。”